程嘉瑞做深刻忏悔,都怪他疏忽大意,害未婚妻陷入绑匪圈套。
距离大限只剩三十六小时,一切行为都力求做到快狠准。
程嘉瑞与程先生去银行提现,江展鸿在家中等待对方二次联系,各人脑中都有一根紧绷的弦,随时要爆。却没料到这时候,江安安提着行李出现在家门口,引来江展鸿一声暴怒,“你怎么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
江安安风尘仆仆,视线绕过程氏父子落在江展鸿凶悍的脸孔上,“这里是我家,我回不得?”
江展鸿骂,“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学人私奔?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我死了对爹地来说是一了百了,对我可不是。”她放下包,私下环顾,找不到江太太与江楚楚身影,“妈咪同阿楚呢?嘉瑞都在,阿楚没理由出门。”
“你还知道要问你细妹!”
程嘉瑞淡漠的望她一眼,同江展鸿交待,“江叔叔,我先去办事。”
江展鸿适才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摆摆手,“你去,正事要紧。”
气氛沉闷,江展鸿退后两步坐回沙发,点一根烟含在口中,并不理会突然回家的女儿。
江安安决定自己去找,她一面上楼一面喊,“阿楚,我从火星回来啦,还给你带礼物,快点出来领。”
走廊里空荡荡有回声,江楚楚的卧室门紧锁,无人应答。
或许是第六感驱使,江安安放下行李回到客厅。
“爹地,阿楚呢?”
江展鸿抽一口烟,烦闷异常,“我怎么知道?你两个一个比一个癫,迟早要出事。”
掸掉烟灰,继续自言自语,“早知道这样,当年省下来就该掐死你两个。”
“对,掐死。”神神颠颠,好像已然失常,“反正一个两个都是废物。”
江安安并不怕他,扬起下颌直直顶回去,“我同阿楚死了,好给北姑的儿子让位?爹地,妈咪如果知道你在外面养北姑生儿子,会不会气得要跟你同归于尽?”
江展鸿站起来,猛地一耳光抽过去,把江安安带得摔倒在短沙发上。
江安安脑内轰鸣,好半天才清醒,模模糊糊听见江展鸿在身边一连串暴躁狂怒的叫骂,根本不将她当作女儿,最后警告她务必安安分分,不然要她好看。
她左耳耳鸣,平衡感仿佛也被一瞬间抽走,跌跌撞撞去主卧室找江太太。
江太太见到她同样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江安安听不太清楚,将右边脸转向江太太,“我和他,刚从南美回来。妈咪,阿楚人呢?爹地同程嘉瑞在楼下,好像在商量大事,我听讲恒指大跌,家里是不是遇到难题?”
江太太半躺在床头,讲起话来有气无力,“告诉你有什么用?就知道玩。你老老实实不出事就已经帮大忙,我同你爹地……阿楚也不要问,我……我希望她平平安安回来……我什么都不求…………”
讲到伤心处,双手捂住脸,呜咽哭泣。
江安安心头警铃大响,抓住江太太手臂问道:“阿楚出事了?”
江太太在痛哭当中抽出空来点一点头,江安安的脸瞬时间血色褪尽。
等江太太哭到力竭,再次入睡,江安安才离开主卧室,正准备回房。路过书房时听见内里传来江展鸿极力压低的谈话声,她原以为是江展鸿又在趁机与北姑柔情蜜意,气不过,偷偷拧开门去听。
正巧江展鸿背对她,正拿一只陌生的黑色无线电话与人交谈,说的是:“到时候要验dna,不可能什么都不留。”
“每一件事都要我来教,还雇你做什么?”
“都照老规矩办。”
再往后她便听不清了,只得小心翼翼再带上门,摄手摄脚回到自己房间。
凌晨一点左右,门房在大门口捡到一只纸盒,由江展鸿鼓起勇气打开,血淋淋场面再一次令江太太失去意识。
江安安壮胆去看,纸盒内用蜜蜂塑胶袋装着一截手指,内有一张纸条,依然用当日报纸拼写,警告家属“不要报警”。
江安安捂住嘴,止住即将破口而出的尖叫声,下一刻转为呜咽痛哭。
江展鸿暴躁地在屋内绕来绕去,双手叉腰指责江安安,“哭哭哭,就知道哭,一家丧门星,好好一只股票都被你哭到衰。”
江安安不忿,“爹地,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股票?”
江展鸿回道:“否则该怎样?陪你一起哭还是陪你妈咪一起晕倒?股票不涨哪来的钱去赎你细妹?到最后还要求程先生?你以为给人当狗好轻松?全家人都望住我口袋,恨不能分分钟榨干我。到最后一个个都不听讲,你贱,你细妹更贱。要不是她还勾住个程嘉瑞,你以为我会掏钱?我一毛钱都不给!随她去死!”
积攒了多年的郁愤终于讲出口,简直大快人心。
江安安冷冷盯住他,不再哭,“说得对,反正爹地早已经有儿子,还要女儿有什么用?卖不出去,个个都是垃圾。”
“是!”江展鸿转过身,双眼带血,是一直冲出丛林的凶兽,“万幸我还有儿子,好过你们……”他扫一眼横躺在沙发上的江太太,牙缝中挤出一句,“贱*人生贱*种。”
江安安心口滴血,失望、灰心,无以复加。
她抓起手包向外冲,江展鸿仍在喊:“你又准备跟谁私奔?滚出去就永远不要回来!”
江安安回头,深呼吸,极力克制,“你放心,我一定等到阿楚回来。”
“不用你费心。”
“江先生下午给我一耳光,到现在还听不清,我连夜去看医生,好开一张验伤证明。”
“滚!有多远滚多远。”
江安安脚步不停,一转眼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四十分钟之后,天安大厦907,门铃叫醒子夜大梦。
☆、第51章 彻查
第五十一章彻查
江安安见到肖劲的第一句话是,“我看过你简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她。”
蒋琬也醒来,三人在肖劲卧室内密会。江安安把所见所知都讲完,最后说:“肖劲,我现在只敢找你。”
肖劲面色铁青,讲一句“抱歉”,不顾女士在场,低头点燃香烟。
当下,唯有尼古丁能令他保持清醒。
他深吸一口,吐出一团蔚蓝色烟雾,只讲三个字,“你放心。”
转出门到客厅,拨通孙文龙电话,抬头看钟,凌晨三点,正是睡眠最深的时期。
“哪一位?”
“文龙,是我。”
孙文龙改变态度,热火上窜,“拜托你拨电话之前看看钟,现在是几点?天还没有亮就找我谈心?我是病到快死但不想提前入殓。”
肖劲说:“阿楚出事,你带上证件,我们在光华一号楼碰面。”继而挂断电话,穿上外套便往外走。
“肖劲!”
江安安从卧室走到客厅,突然间大声叫住他。
肖劲站在门前,未回头,只应道:“万事有我。”讲完拉开铁门,抬起长腿走向老旧且破败的电梯。
江安安仍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一扇门,绝望与希望交织,五味杂陈。
忽然有人从背后搭她肩膀,是蒋琬。
“你放心,阿劲这个人话不多,但句句都真。他既然答应就一定尽全力办到,更何况出事的是她,不用你拜托他都全心全意去救。”
时钟不紧不慢向前追。
孙文龙在床边呆坐一阵,枕边人拧开台灯,半梦半醒间问:“你不是早已经请辞,怎么还有人凌晨来电?”
“私事,你睡吧,我去去就回。”他回过头,轻吻妻子面颊,令她安心去睡。
两人在光华一号楼楼门处会面。
孙文龙下车时,肖劲正站在一盏路灯下抽着烟。见他来,皱着眉与他招手,“前前后后我都走过一遍,最有可能的出口在右侧,接呢东道,路窄,车多,好处理。”
“事发在几楼?”
“三楼,婚纱店试衣间。”
孙文龙点点头,“上去看看。”
堂而皇之地“哐哐哐”敲门,叫醒值班保安,再由孙文龙出示已失效证件。
两人先进入中央监控室,调出当日当时监控录像。
江楚楚在十一月二十七日下午两点四十一分走入光华门楼,择四号电梯上三楼,中间无间隙,两位保镖全程陪同。
再调取婚纱店内监控录像,她于三点零三分,进入试衣间,期间应当由工作人员陪同,但被经理叫走,稍晚一步。
直到三点十五分,工作人员企图回到更衣室时,已发现人去楼空。
中间不过十二分钟。
“动作很快,应该是熟手。”孙文龙从肖劲口袋里分一根烟,将医嘱都丢到九霄云外。
“不一定。”肖劲将录像调到当天下午一点,快速播放。“这里——”他按下暂停。
一位高大送货员从后门进入婚纱店,与工作人员交谈过后将货物送达指定地点卸货,手推车上一只大箱,足够装下成年人。
孙文龙笑称,“一号选手入场。”
再回放,锁定一位同样高壮的清洁工人,事发时正巧在婚纱店做清洁。
孙文龙忘情地抽着烟,吞云吐雾,“两个人,一只箱,足够了。”再叫来保安,“调呢东道摄像头,从当天早上六点起。”
一辆黑色面包车,右侧刷着“从龙快运”四个字,于一点十一分停在大楼垃圾口,至三点二十八分,清洁工与送货员连带一只大箱一同上车离去。
孙文龙敲着桌子说:“计划缜密,很像‘大富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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