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方先生是否信奉鬼神?”
天黑问完这句话后,现场是一阵短暂的静默。
就在她以为方金乌要放弃作答的时候,他金属一样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存敬畏之心。”
“那就是相信了?”她势必要弄清楚对方接受的底限究竟在哪里。
“我愿意相信。但前提是,你得让我有相信的理由。”他的眼睛里折射出静与明。
天黑权衡再三,终于把心一横:“您是不是有个侄女叫方宝宝?”
“是。”
“如果我说,我不是我,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也全都不是我做的。这是实话,你能明白吗?”
“不是你做的……”方金乌咀嚼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那会是谁做的?”
“您的侄女——方宝宝。”
说出这个名字,天黑顿时感到压在心上的一颗大石落了地,也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她抬头看向方金乌,等着他的宣判。
可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想必你应该清楚,她三天前已经去世。”
天黑:“我知道她不在了,可我说的是她的鬼魂。”
“鬼魂?”方金乌仍旧淡淡的,“所以?”
天黑摊手:“我被她的鬼魂附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敛了敛眼睑,他的神情微微透出一丝倨傲:“尤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人类对于未知事物常常怀抱一种近似敬畏的恐惧心理,所以我才会说——对一切鬼神存敬畏之心,究其根本其实是对自然与未知的敬畏。因为我们的经验、理性、逻辑,还有科学手段都远未达到可以完全了解的地步。但这并不能成为我相信你的理由。”
天黑了然:“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证明给我看。”他目光扫向她,平淡中又带着一丝锐利,“证明你的鬼神之说,并非推诿之辞。”
天黑一下就犯了难:“你要我怎么证明?”
他云淡风清道:“这是你的问题。请恕我——爱莫能助。”
前头刚跟她说过——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物是现代科学所无法解释的,可一转眼却又要求她亲证——连现代科学都无法解释清楚的存在?
“如果,我无法证明呢?” 天黑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这个如深海一般内敛的男人——他平易,但绝不近人。
“那么……”他顿了顿,脸上流露出遗憾的表情,“我只能把你当做小偷,交给警察。”
天黑沉声:“你吓唬我?”
“是不是吓唬,尤小姐尽可以一试。”
***
天黑没有料到,方金乌果真将她交给了警/察。
原先憋着一口气,心想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见到人民警/察,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谁都别想把她屈/打成/招。
可是在强大的铁证如山面前,她说再多的解释都成了狡辩。
当警/察同志将公寓监控视频的画面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天黑彻底歇了劲。
她可以保证,只要她胆敢说出鬼上身之类的胡话,一定会被当作精神病患送进医院。
这时候,再回头去求方金乌,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她很识时务的保持了沉默。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通知家属交罚款取人。
她的父母已经去世,剩下那些远亲大约还不如近邻。
思来想去,最后天黑只得报上老师傅的名字。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可方宝宝那个没眼力见的,居然还敢火上浇油。
[早跟你说过,我叔叔他绝对不是在吓唬你。现在该信了吧?]
“有点良心没?我到底是因为谁才被关进这里?”天黑有些来气。
[好吧好吧,因为我总行了吧?大不了出去以后,你再让我上一次身,我去找我叔叔,当面证明你的清白就是了。]
“谢谢啊。”都被你害成这样,还惦记着要上我的身?天黑翻个白眼,转身面对墙壁。“不过,你叔叔也真是!几张不能刷的卡而已,至于吗?这也报警?他不是很有钱吗?”
[有钱怎么了?听你的口气,难道有钱就活该被偷?]
立刻引来天黑的不满:“到底是谁偷?!你把话说清楚!”
方宝宝举手投降:[谁都没偷!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的,是我请你去偷……啊不!是拿!不过,真有一样……]
见她突然收住不说,天黑狐疑道:“你还偷了什么?”
[人呗。]方宝宝撇撇嘴,[可惜就是没偷到。]
不提还好,一提,天黑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想被她借去身体作下的风/流事,天黑都忍不住替她害臊,最后索性把眼睛一闭,不再搭理方宝宝。
剩下她一人自说自话:[那发夹对我来说,它的价值可不是随随便便用金钱就能衡量的。那是十岁生日我叔叔送我的,而且那是他在英国陪我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你都不知道,小时侯,他可疼我了。我到三岁前都没怎么走过路,他如果不上课,大部分时间就抱着我,我想去哪儿他就带我去哪儿。只要他一放我下来,我就哭,我一哭,他就得接着抱我……有时候,我可真不想长大,这样我叔叔他就能抱我一辈子了。]
***
老师傅姓林,天黑一直管她叫林姨。
林姨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前年刚从殡仪馆退休,天黑接了她的岗。
在天黑心里,林姨既是领她入行的师傅,也是唯一的亲人。
若非形势所迫,天黑真不想去麻烦她老人家。
从拘/留所出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同林姨在一个岔路口分手,临别前,她交给天黑一枚画有密符的四角红布,并嘱咐她:“贴身收好!那东西暂时不会近你的身。等我回去给你重新做一件图玛,七天后来取。”
天黑忙应了声:“知道了。”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没走几步,林姨忽然转过身来看她,那神情/欲/言又止。
天黑不解:“怎么了林姨?”
她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快回去吧,好好上班。”
***
天黑向馆里请了半天假。
回到家,洗过澡,将换下的脏衣服投进洗衣机,设定好时间后,她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大概是洗澡洗乏了,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等醒来,人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
再低头瞧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从维尼小熊的睡衣式换成了上衫下裙的摩登款。更不消说,脚下踩的七公分高的鞋子。
真是活见了鬼,额头上还传来阵阵火辣的痛。
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而是在写字楼的格子间。
四周是走来走去的人。
直到隔着一面宽大的落地玻璃墙,视线与会议圆桌尽头的方金乌相撞,她才记起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钟头前
她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被方宝宝趁虚而入。
等她睁开眼,人皮还是那张人皮,可内里的瓤子却换成了方宝宝。
为了适应新换的躯壳,“尤天黑”先是伸了一下懒腰,接着又做了一组闷骚的括胸运动,这才精神抖擞的跳下沙发。
在镜子前换好衣服,用十分钟给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出门打车直奔方氏大楼。
正巧赶上午饭的点。送餐的,外出就餐的,一时在楼里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某个送外卖的小哥引起了她的注意。
外卖哥骑了辆电动车,往大堂门外一搁,人就急匆匆拎起装有盒饭的提篮步入大厅。
见他车后还有一个提篮,“尤天黑”转了转眼珠,忽然就计上心头。
顺着车边溜达了半圈,趁四下无人注意,她便顺手牵了羊。
没事人似的乘电梯上到19层。
楼层保安打量她手中的饭盒,以为是外卖小妹,未加阻拦就让她顺利通过。
目标——方金乌办公室。
女助理见了她,心里却直犯嘀咕:奇怪,老板没让订餐啊,难道是丁秘叫的餐?
“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要进去了,你们老板还等着吃饭呢。”说起谎话来她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助理拦住她:“方总现在不在。”
“不在?那他在哪儿?”
“他在开会。”助理伸手去接饭盒,“给我吧。”
却被她躲开:“这怎么好意思。我是送外卖的,哪有我不送,叫你去送的道理?”
“没关系,给我吧。”女助理再次伸手,结果再次扑空。
“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反正我也要去一趟会议室。”
“麻烦的!还是我自己去送吧。”
……
终于,女助理爆发:“把盒饭放下!”吼完仍不解气,阴沉着脸,“公司有规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我们方总最讨厌闲杂人等在面前晃悠!”没办法,人长的太帅又有钱,总有不自量力的麻雀幻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话说的这样白,要是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尤天黑”不情不愿的放下外卖,眼睁睁看着女助理提起它朝会议室走去。
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见到方金乌?
冷哼一声,她随手拈起桌上的工作牌往自己脖上一挂,然后尾随女助理一路来到会议室。
推门而入后,女助理把丁秘悄悄叫到一旁。
趁他们说话的空子,“天黑”径直朝上首的方金乌走去。
七寸高跟鞋踏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姑娘盘亮条顺,短短一截路硬是被她走出了大牌时装秀的麻豆感。那个风情,立刻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方金乌拧上手中的笔盖,静静看着那个女人走近,面上神情不愠也不恼,仿佛是尊完美精致的古希腊神像,却独独欠了丝人情味。
在他面前停住,“尤天黑”吸了吸鼻子,将秀丽的下巴微微翘起,一面开始努力酝酿眼中的泪水。
按照原计划,她打算上演一段叔侄相认的感人戏码。
然而方金乌并不为她所动。
于是,心里就起了较劲的意思,她很快改换了策略——俯身,双手撑在桌面,然后身体慢慢前倾。这都要多亏她今天出门穿了件开口很低的衬衫,如此一折腰,她春光明媚的胸前立刻就出现了一条深沟。
听到现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她十分得意的笑了,可目光一转,她的笑容顿时就僵在嘴边。
只见方金乌朝小丁勾了勾食指:“去问一下保安室长,这份工作他还想不想干了?”
在方宝的眼里,即便是榆木疙瘩也应有开窍的一天,更何况是人。
然而方金乌!他岂止是块榆木,他根本就是朽木!
想上次大好机会——温香软玉在怀,他不解风/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踹她下床?
所以,她越想越生气。
转了转眼珠,她很快就坏笑起来。
“蜀黍!”她嘟起粉唇,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直冲着方金乌使劲的眨呀眨,“你忘记那一晚了吗?你和人家从床上……恩那……到地上!”
这画风切换的未免过于快速,尤其是那声甜到发腻的“蜀黍” 直把方金乌叫的皱起了眉头。再听到最后她那句模糊概念的“恩那”,他的额角就忍不住跳了跳。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姑娘可不是吃素的!再接再厉,擒着一对绣花拳,姿态撩人的咬起唇,一面含羞带怯、既嗔且喜的捶打在方金乌的肩头,一面又跺了跺脚:“哎呀,你好坏你好坏!人家不要理你啦!”
方金乌的眉头纠结的更深了,一向完美无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这场上的个个都是人精。别看表面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可耳朵却一刻也没闲着。根据收集到的几个重要字眼:床上,床下,恩那,这迅速为在场所有的听众朋友们打开了脑补界的大门。
想来人这一生——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还是在床上。短短一个床字,道不尽的暧/昧风/流香/艳刺激,还有无处不在的奸/情。
可惜好戏刚开锣,搅局的就来了。
大家眼见着保安将“尤天黑”像叉小鸡一样的叉出去,都忍不住在心底抱怨了一把:来那么快是几个意思?平时也没见你们这样神速。
“蜀黍,救我!我是宝宝——”
已经被拖出去的“尤天黑”仍不死心,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蛮劲,一下子就挣脱了两名保安的手,掉头以180码的速度撒丫狂奔。
眼看着离会议室那扇门越来越近,三步,两步,一步……
偏偏这时候,门被由内而关。
想刹脚已经来不及。于是,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她整个人呈八爪鱼状从光可鉴人的玻璃门上直线滑落。
倒下的瞬间,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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