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婚不言爱

    白苏闻言，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竟有一丝欣喜，以为是陆易城追来了。
    只是身后车流滚滚却没有一辆属于她的，意识到自己又多想了，她回过头来抿唇看着前方没再说话。
    苏明依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这高速上车子那么多，都是往机场去的，哪里能说的清谁在跟着谁？”
    司机一听点头，“您说的还真有哲理，我也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说完，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苏明依。“看两位应该是去旅行的吧？”
    苏明依看了一眼白苏，见她有些蔫蔫的，心不在焉的应道，“是！”
    司机感叹，“你好福气啊，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陪老人家出去玩的了。”
    苏明依这下很真心的笑了，“是啊！”这个女儿，她也一直很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女儿，才会让她几十年的岁月不至于那么后悔。
    低头将自己的手覆盖在白苏的手背上，一股暖意瞬间将白苏包围了。白苏侧头看向她，苏明依正冲着她笑。
    车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温情了起来。司机抬手打开了cd。此刻cd里正放着一首歌，【车站】
    磁性的男声悠悠的唱起，平添了一丝惆怅。
    只是司机也跟着哼了起来，将本来惆怅的歌曲唱的滑稽了很多。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激烈的碰撞声，似乎能感觉到头顶上的车体被重物碾压的声音，白苏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去拉住苏明依，岂料苏明依此一时间将她按到了车子前后座位的中间，再然后她整个人趴在了白苏的身上。
    紧接着刚才还吱吱作响的车顶，瞬间倾塌。土状巨弟。
    再然后，腿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她睁大眼睛看向前座，可是只能从作为的缝隙里看见司机死灰一般的脸，刚才还在唱着歌，那个活生生的人。可是现在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没有被砸坏的仪器里，还响着那首车站。
    ----我想起多年以前，像今天的画面。以为告别还会再见，哪知道一去不还。
    再然后，有灼热的火焰慢慢燃起。白苏在恍惚中昏了过去。
    陆易城开着车子，在高速上狂奔。
    心里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然后拦住那个倔强的女人，狠狠的教训她一顿，看她下次还敢跑。
    手机突然响起。他按了免提键。“有话快说！”
    “机场高速上发生了很惨烈的车祸，9辆车连环追尾，现场还发生了火灾，未免爆炸，我建议你还是暂时不要过去了。”
    陆易城闻言，心里一咯噔，“知道车祸的人员名单了吗？”
    “暂时还没有。”方嘉赫答。不过，转而他又说道，“不会是她们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凝重。
    陆易城沉声问道，“几点钟发生追尾的？”
    方嘉赫默了一下，“十六点四十分。”
    陆易城皱了皱眉，那个时间，白苏应该已经到了机场了吧？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依旧渐渐地麻木了。
    脑海中一直不自觉的闪现五年前那场车祸，他不由得看向窗外。
    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很快就有细雨点点而下。
    那天也是一个雨天，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雨里一直回荡的歌曲以及父母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耳边是方嘉赫担忧的询问，“没事吧？”
    陆易城抿了抿唇，“没事！”说完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他没有回头，依旧往现场开了过去。
    就近的交警队已经到了现场，高速上拉起了警戒线。陆易城远远地停下车子，跑了过去。
    现场十分惨烈，一辆工程车，四辆大货车，一辆私家车以及三辆出租车追尾。
    其中，一辆出租车被大货车压在了下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另外一辆私家车刚好卡在出租车的侧面，被工程车压了一半。
    私家车上起了火，消防队正拿在灭火。
    陆易城刚上前就被人拦住了，这时候雨越下越大了，车子上的火也渐渐被浇灭了。
    一道隐隐的歌声从雨中断断续续的传来，陆易城浑身一震，看向被大货车压在下面的出租车，心里是极度的恐惧。
    这时候，私家车里有一个人被拉了出来。
    那人头上都是血，一出来她就拉着消防员问，“出租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消防员摇了摇头，“还在想办法营救，不过压成那样，可能凶多吉少了。”
    闻言，那个人疯狂的笑了起来，在这大雨中尤为突兀。
    陆易城一下子认出了，那人是白悦薇。
    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疯了一样的往出租车那边跑过去。身后的警员没拉住，他已经冲到了车子面前。
    越走越近，车子里的音乐也越来越清晰。
    陆易城整个人都僵住了，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吊车终于将大货车庞大的车体吊开，而那首一直循环播放的歌曲，随着重物的偏移，戛然而止。
    有人叹了一口气，“太惨烈了，都压扁了。”
    不过说归说，大家都忙着找到压扁的车门，然后用东西撬开，企图看看里面的情况。
    最先救出来的是前排的司机，护士抢救了三分钟之后，摇了摇头，“死亡时间，下午十七点五十五分。”
    紧接着，后排的门被撬开，当看到苏明依被抬出来的时候，陆易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看见了，就在苏明依的身下，白苏的衣服从废墟中露了出来。
    再也顾不上其他，他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直到她小心翼翼的被消防员拉了出来。
    她身上都是血，整张脸都是灰拜的，陆易城不自觉的去拉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冷，比这大雨还要冷。
    看了她几秒钟，他低低的叫了一声，“白苏？”只是声音出来的时候，颤抖的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
    眼角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他牵了牵嘴角，“白苏，不要装睡了！你这么重，我可抱不动你！”
    他多么希望，白苏会像以前一样，突然睁开眼睛然后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可是等了好久，她整个人像是一个失去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陆易城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很重要的东西，突然被人硬生生的割走，他一把抱住白苏，将她狠狠的搂住怀里。
    他的眼泪，顺着白苏的脖子留了下来，他在她的耳边喃喃道，“白苏，我爱你！”
    只是这份表白，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突然，他的脸颊触碰到了白苏耳朵后面的经脉，隐隐的在跳动。
    有些不可置信，他抬手摸了摸，真是在跳动。他顿时一阵狂喜，“护士，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这个时候，任何东西，都不如这小小的脉搏跳动更令人惊喜。
    护士很快便推了车子过来，将白苏送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护士一刻不停的在给苏明依做心脏除颤，她的伤势很严重，刚才营救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她是整个人趴在白苏的身上，就像当初将他护住的易敏一样。
    陆易城不由得想起那天上午，趁着白苏在检查的时候，苏明依和他在花园里的谈话。
    苏明依当时很慈祥，她就那样看着他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我也不想多问。如果你真的喜欢苏苏的话，希望你尽快和周小姐做一个了断。”
    此刻，苏明依面前的一起上，是一条直线。
    陆易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条直线，突然一个小小的峰值跳了一下，再跳一下。
    护士放下手中的除颤仪，松了一口气。恢复心跳的苏明依突然抬起手，看着陆易城。“苏苏呢？”
    “她没事，您放心吧！”
    闻言，苏明依点了点头，嘴里又念叨了一句，“孩子，你帮我去调查了吗？”
    陆易城低头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只觉得她整个人越来越虚弱。
    终究，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然后，苏明依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她颤抖着嘴唇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再然后，她的手像是一个失去牵引的重物，直直的坠落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隔壁担架上的白苏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车顶。但是几秒种后，又闭上了眼睛。
    另外一辆救护车上，白悦薇被送上车后一直在笑，护士一度以为她是一个疯子。
    一边，有护士在聊天，“这次的车祸太惨烈了，虽然很快就全部救出来了，可是已经有7人当场死亡了。”
    另外一个小护士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谁造孽，不会开车不要出来害人。”
    岂料，护士一说完，起头的那个小护士拉了拉她的胳膊，朝着白悦薇使了个眼色。
    “刚才我听交警队的人说，看现场的车辙还有高速上的录像，是开私家车的女人最先失控的。”
    两人一边说着，都鄙夷的看了一眼白悦薇。
    可是白悦薇却浑然不觉，只哈哈大笑，嘴里还念叨着，“子言，白苏死了，你不要我，你也得不到她了，哈哈哈！”
    面对着她的疯言疯语，两个护士齐齐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旁边担架上的一个人突然失去了心跳，两人慌忙上前抢救。
    白悦薇还在笑，小护士忍不住的骂了一声，“别笑了！怎么这么没有人性？上天真是没有眼，你这个害人的竟然只是轻伤。”
    白悦薇侧头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脸上十分狰狞。
    “人性？人性是什么？你懂什么是人性？”
    小护士不理她，两人轮流忙着给隔壁的人做心率复苏。
    突然，白悦薇停止住了声音，看着在抢救的那个人。
    “他是谁？”白悦薇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惊恐。
    小护士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问了？你害死了这么多人，等着在牢里蹲一辈子吧！”
    白悦薇又叫了一声，“他是谁？”这一次，她的声音十份尖利，有些撕心裂肺的。
    小护士顿了一下，“还能有谁？就是其中一辆出租车上的乘客咯。”
    白悦薇动了一下，一个翻身从担架上下来爬到那个人的身边，那个人满脸都是血。
    可是白悦薇还是认出来了，那是江子言。
    竟然是她的江子言，他的脖子上系的还是她上次出去的时候给他买的领带。
    “你们救他，快点救救他！”反应过来的白悦薇疯了一样的叫着。
    小护士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
    白悦薇不可置信的自己扑过去，按住江子言的胸口，拼命的做心率复苏，一边做一边颤着声音说道，“子言，你怎么会来？你跟踪我？你不是不爱我吗？为什么还要跟踪我？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会系我给你买的领带？子言，你起来，你起来骂我啊！”可是江子言的身体慢慢的开始变冷。
    白悦薇似乎感觉到了，她抬手搂住了江子言的身体，“不要，子言。不要变冷，我不准你死，你死了你就和白苏在一起了，我不准！”
    这一刻的白悦薇又是那么可怜，和刚才那个疯子简直判若两人。两个小护士都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人说的善恶到头自有报吧？
    一路上，白悦薇都抱着江子言。
    下车的时候，被小护士们强行拉开。
    只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疯了一样的冲向路边开过来的车子，正好被闻讯赶来的刑警队拉了回来。
    她尖声叫着，“让我死，我要陪子言一起死，不能让他和白苏在一起。”
    可是不管她怎么哀求，刑警队还是将她带走了。
    仿佛还是小时候，苏明依牵着白苏的手，走在黄昏的公路上。
    前方一望无际，公路像是一条蜿蜒的曲线，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白苏走不动，她感觉脚很痛，所以一直问，“妈妈，我们还要走多久？”
    苏明依说，“还有一会儿，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到一个很快乐的地方了。”
    于是，白苏一直坚持，一直坚持。最后终于瘫倒在地上，她哇哇大哭，“我真的走不动了。”
    本来还牵着她的手的苏明依闻言，攸的放开的她的手。
    然后一个人继续往前走，白苏一惊，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可是她苏明依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住的感觉。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
    她想要站起来，可是脚很痛，她只能一次一次的跌倒。
    直到苏明依慢慢的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她突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苏苏，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帮妈妈好好照顾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余下苏明依那一束亮光，四周空寂无人。
    白苏拼命的摇头，努力的朝着那束光芒伸出手，“妈，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苏明依好像听不到她的呼唤似得，决然的转过头，渐行渐远。
    最后白苏觉得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了。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眼前依旧一片黑暗，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眼角有凉凉的泪痕，湿湿的液体流进了耳朵里。
    她愣愣的躺了一会儿，渐渐的开始适应眼前的一切。
    床边坐着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片刻，房间的灯突然亮起。
    “醒了？”他说道。
    白苏见状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似的，低喃了一句，“还在做梦！”
    只是一开口，喉咙的干涩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黯哑。
    陆易城心中一刺，起身按了床头铃。
    不一会儿，有医生走了进来。仔细的给她检查了一下各项的指标，然后看向陆易城，“没有什么大碍了！”
    陆易城摇了摇头，指了指白苏，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从刚才医生进来到现在，她一直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到了走廊上，陆易城才问道，“不会选择性失忆吧？”
    医生摇了摇头，“头部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既然你这么说，我再去检查一下看看。”
    说完，医生又走了进去。
    白苏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那里，眼睛还是睁着看着天花板。
    医生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能看见我吗？”
    白苏没理他，也没动。
    医生和陆易城对视了一眼，陆易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医生又放大了一点音量问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一次，白苏终于转开眼珠子看向他，“看见我妈了吗？”
    医生皱了皱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苏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道，“看来我妈妈没跟我来梦里。”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医生冲着陆易城摇了摇头，两人出了病房。
    “情况有些不对劲，病人似乎以为自己在梦里。这可能也是一种精神刺激导致的，我建议你暂时还是不要跟她说出实情，等她自己慢慢领悟过来比较好。”
    陆易城有些烦躁，“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是她一辈子都这样怎么办？”
    “我们医生只是治疗疾病，心病还需要病人自己克服。要我说，这样一辈子也比疯了强！”
    医生刚说完，就接收到了陆易城愤怒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就听见方嘉赫走上前来揽住他的肩膀。
    “岳凡，虽然你现在是小苏苏的主治医生，又是我多年的朋友，可是你说话要注意分寸，出了问题我可保不住你！”
    方嘉赫刻意加重了小苏苏的主治医生这几个字，陆易城果然表情缓和了很多。
    岳凡在身后冲他悄悄的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我知道了，我会再多看看病人的病例，尽量早点配出好的治疗方案。”
    方嘉赫点头，“这还差不多，去忙吧！”
    岳凡一听，掉头就走，好像走晚了就走不掉了似得。
    看着岳凡走远了，方嘉赫才说道，“小苏苏醒了？”
    “嗯！”陆易城点了点头。
    转而又说道，“你去看看她，看她什么反应。”
    方嘉赫愣了一下，“难道她看见你没反应？”
    陆易城皱了皱眉，“叫你去你就去，怎么话这么多？”方嘉赫暗暗撇嘴，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里，白苏已经闭上了眼睛。
    方嘉赫走过去在她的耳边叫了一声，“小苏苏？”
    白苏没动，但是睫毛闪了闪。
    “我知道你没睡着，我是方嘉赫啊，你还记得我吗？”方嘉赫说道。
    可是白苏看样子根本不想理他，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
    最后，方嘉赫宣告失败。
    两人再次回到了走廊上，方嘉赫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陆易城摇了摇头，“一醒来就这样了，我什么都没说。”
    “那怎么办？我去问问岳凡。”方嘉赫说完就要走。
    陆易城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凌晨了。他拉住方嘉赫，“岳凡都交代清楚了，你回去吧，这几天你也累了。”
    方嘉赫偷偷的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说道，“你也几天没睡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
    陆易城没理他，冲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直接越过他走向病房。
    方嘉赫站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医生办公室。
    陆易城走近病房之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其实他知道白苏没睡着，她大概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所以才把现在的一切当做梦境。岳凡说的没错，如果现在强迫她接受的话，她可能会崩溃。
    站了一会儿，陆易城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然后关掉了房间的灯，或许这样她可以睡得好一点。
    不一会儿，白苏真的睡着了。
    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美丽的婚纱，正等着陆易城给她戴上戒指。
    可是画面一转，他面前新娘子变成了周芷晴，他深情的看着她，然后将属于自己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白苏忙上前抓住周芷晴的手，“戒指是我的，不是你的！”
    周芷晴冲她笑了笑，“这是我的戒指，怎么会是你的呢？你能戴上吗？”
    白苏点头，“我当然可以戴上。”可是当她接过的时候却发现真的戴不上，那真的不是她的东西。
    她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了陆易城。
    她忙抓住陆易城，“易城，我的戒指呢？”
    陆易城却一把推开了她，走向了周芷晴。
    她拼命的想要追过去，可是他们两个人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走的好快。
    于是她就提着婚纱努力的追，就在马上要追上的时候，一辆车子从她的面前呼啸而过。
    她一愣，就看见苏明依一把将她推开。紧接着苏明依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被车子撞得飞了起来。
    白苏尖叫了一声，“妈！”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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