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折

第30章


这家伙又慢了半拍,在拿纸手绢擦鼻涕,说道,“无所谓的,我平时不爱喝咖啡。给我一杯热水就可以啦。”
于是一起聊,孙小丽说自己的愿望是可以有漂亮的双眼。
刑博特看她认真的脸,点头,说人们只要诚恳的祈祷,愿望总会实现如果不那么过分的话。
付天怜到家,刑永宪还没下班,估计又要在外面应酬,只是打电话问了考试的情况,许诺如果前十名会有惊喜。付天怜说谢谢叔叔,要记得少喝白酒。
叔叔,习惯了就是这样叫的,爸爸只有一个,叫付成群,被人杀死了。
一伤心,肚子就有点饿,自己翻冰箱咬了一只苹果,洗米,做简单的饭吃,心情难过但不要让肚子难过,肚子难过心情更难过。
饭熟的时候,锅里水已经煮开,米饭在开水中洗澡,这个要煮五分钟,付天怜自言自语,其实也不一定是五分钟,姜丝是容易切的,付天怜总是善于利用周围有限的资源做好吃的东西,这是本能。
冰箱里的番茄有,切了,肉也从来不缺,切丝,切了手不要紧,流血完了以后会长出来,但当时很痛。蔬菜是莲花白,取了两片用手撕,酱油小勺和植物油小勺,盐象白雪纷纷落下,姜丝嫩黄,慢慢加一点冷水,盖上锅盖打开电视,黑胡椒粉和砂糖是最后放,所以还要等五分钟。
打了电话,说希望刑博特陪着一起分享。他是她最需要的,但不是最喜欢的。
 韩旭再赶去柏华子家,付天怜走了。
刑博特接到电话后,热水刚喝一口。走前没有忘记付钱,他总觉得男孩子要帮女生买单,不管是穷还是富有。孙小丽一个人看窗外的一起交通事故。
有人吃饭,有人喝咖啡,有人生,有人死,有人爱,有人离弃,还有人苦苦思索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佛灯归谁?席伟剑看着一脸哀伤的仙女婧。
各有各的烦恼,别去交换,别去比较。
(四十三)上集
 孙小丽在看那起车祸,那人的头皮被铁皮掀开,露出黄色温热的脑浆,因为是冬天,热气腾腾的冒着,是一辆崭新小小的出租车,天知道他怎么想到来这个城市的,可能陌生可能慌张,撞倒在一个巨大的铁制的垃圾箱上,人扁得象张饼。
孙小丽很紧张,但忍不住看,看了想吐,喝了口水,觉得水忽然变得粘稠,玻璃起了雾,渐渐模糊,呵一口气,人生就是这样脆弱。
刑博特一回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付天怜从厨房里拿出碗筷,就像等待丈夫回来的小女人。 刑博特问了考试的情况,付天怜点头说还好。
“怜,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啊?韩旭欺负你吗?”刑博特放下筷子问道,饭的滋味很奇特,刑博特从未尝试过如此美味,辛辣中有甜香,个中滋味,无法忘怀,舌尖是米饭的原味,入喉中有清冽的胡椒香,每个毛孔都微微张开,在冬天,出少许的汗很舒服。
“没事,我切了洋葱。”付天怜拿勺子吃,她认为这样比较方便,吃的也会比筷子好看。
“你和他发展的怎样了?”刑博特挑选了一小块带籽的西红柿。
“你觉得我是个没性格的而且让人讨厌的那种女孩吗?”付天怜忽然叹气。
“不会啊,我就觉得你什么都好,谁说你没性格又讨厌,我扁谁。”刑博特一脸大义气。
“真的吗?”付天怜的嘴角有了一丝笑容。
“当然,你只要说出那家伙的名字,我保准打得那人内分泌失调。”
付天怜做躲闪状,“是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你别打我。”
看见她笑了,他也笑了,你不爱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开心。
 韩旭仍然在反省中,心里一烦,手里的飞镖朝门上的靶子一扔,偏了,用力弹出来,正中台灯的玻璃罩,碎片一地,这是脆弱的早恋时光。
 (四十三)下半部分
 第二天继续考试,上午考一门化学,下午是自己复习,韩旭没有搭理付天怜,只是把课桌上的东西早早收拾准备离开。教室里十分喧闹,教室的暖气开着,大家都在讨论考试的结果,结局都是注定的,再揣测也是徒增些烦恼。
天空没有飘雪花,只是阴沉。临近中午,看起来仿佛要天黑,雨是一定的,云很低,风疾吹,刑博特走过来问付天怜,“你等下去哪?”
“柏华子老师家。”付天怜的余光和韩旭的相遇,匆匆躲开,假装他不存在。崔雪在插话,略略大声满怀期待,“韩旭跟我一起吃中餐吧,我知道有家特棒的新开火锅店。”
她喜欢他,他却没有拒绝。
韩旭在踌躇,付天怜已经抓起书包冲出去了。下雨了,黑色的雨,落在干净的东西上不干净,落在脏的东西上更脏。
是什么让自己变成这样任性自私,他是什么人,他只不过吻过自己,摸过自己罢了,证明什么,证明自己的堕落罢了,他根本不珍惜我,他和别的女孩也很好,他对人人都好,他的吻对人人都很公平,对人人都很甜蜜。
付天怜的眼睛里开始下雨。
身上的雨停下来。
刑博特的雨伞是黄色格子,很大,手绢也是黄色格子,很小,一起递过来,身上和眼睛里的雨都停了。
感激在心,需要的时候,还是他在身边。
韩旭在教室里看着两人一把雨伞,回头对期待的崔雪说了句,“吃火锅吃太多长痘痘。”
四个人并排走着,他帮她撑伞,她帮他撑伞,无言。
孙小丽无人理睬,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一只眼睛,雨越来越大,没有伞,KEN打电话过来,问下雨了要不要车接。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孙小丽的眼睛已经湿润,他不知道我喜欢他,真可惜。我多么想走在那把雨伞下,跟你走在一起,听云朵唱歌。
桑叶云可没心情唱歌,席伟剑正处于困境当中。本来以为弄个佛灯,念几句经文,把付青珠超度完了就可以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桑叶云有奇怪的想法,它想当一个人,当一个男孩。
婧在找地藏要佛灯,如果成功了,岂不是要在这鬼地方呆上一辈子?
“不可能的,你请回吧,这是我带下来的东西。”席伟剑看着楚楚可怜的婧,他是知道她的,一个美丽的仙女。
付青珠,默默的听着。
 (四十四)上集
“不可能的,你请回吧,这是我带下来的东西。”席伟剑看着楚楚可怜的婧,他是知道她的,一个美丽的仙女。
 付青珠,默默的听着。
婧对地藏道,“此灯我一定要,如若不然,非得粉身碎骨于此地。万佛会马上要开始,倘若佛灯此时现身于地狱,必将成为一大耻辱。”
地藏微笑,“我观你来此累劫勤苦,性格刚强却宁愿入此地狱。也许这是随业报应,不必强求,一切都有定数。”
桑叶云虽然不大喜欢这个家伙说话的佛经腔,但基本上听出了意思,于是故作聪明翻译出来给婧听(其实婧是听的懂),“人家说了,看你来这里不容易,脾气也不是很好,来这里受苦不是没有理由的,但这是你的报应,别强取佛灯,佛灯是给席伟仙超度用的,你实在要,等我们用完后再还给你。”
说完后桑叶云赶紧缩成紧紧的一团,Q版桑叶,躲在席伟剑身后,它怕,但那表情又是得意的。
“不拿到佛灯,我不会离开。”婧的失望变成了燃烧的火焰。
地藏看着手擎佛灯目光如炬的席伟剑道,“若有众生、恣行淫欲。或杀、或害人、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这些你想必明了,何苦自讨苦吃。”
桑叶云听了地藏刚才一番话,心里有些发凉,声音也没有之前嚣张,它附在席伟剑耳边道,“老大,我看地藏这老头刚才说的意思不妙啊,它的意思是说有的人生前放浪形骸,并因此而害人、杀人,这样的人,有一千万亿劫难,没得救的。意思是……”。
“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尝试。”席伟剑盘腿闭目。
桑叶云将身形复原,好大一片桑叶,它飘到地藏跟前,“我知道你想做和事佬,两边都不想得罪是吗?那你走,你走,反正你就是喜欢说佛说佛,我老大帮你超度了这么多冤魂,你在关键时候泼他冷水,你号称入地狱度众生,你简直就是个两面派……”
它的话真多,所以地藏受不了,飘走了。其实是它说中了它的心事,到底归谁,地藏无资格裁决,看命运安排。
佛都不知道,谁知道,鬼更不知道。
但付天怜知道她的心是冰冷的,手更冷,于是刑博特牵着走,好温暖。付天怜的手近乎于云朵,虽然刑博特从未尝试过云朵的滋味,但想象中是这样的,软、细腻、纯洁。
韩旭把崔雪的手捏的很紧,崔雪象过电的囚犯,眼神闪烁兴奋的光芒,“哎哟”一声喊出来,付天怜一回头,韩旭是镇定的对视她。
哦,你可以牵他手,我便可以牵她手,我们都不爱他们,但我们伤害彼此,谁对,谁错,谁伤心,谁无辜,谁被勾引,谁有罪,谁宽恕,谁落泪,谁失散,谁找回,谁爱谁,谁倒霉。是你我罢了。
“好了,你自己坐车回,我不用你送。”付天怜看着远远的韩旭和崔雪的背影。拦了车,刑博特上车又下来,雨伞给了付天怜。
柏华子却不在家,付天怜从第七个花盆下面拿到钥匙,自己开门,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算了,听老师的话,好好修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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