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记

28 第 28 章


    被李重年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周意满连脚指头都没力气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枕头砸到李重年脸上。
    “骗子!你明明说只做一次,你明明说你心疼我,明明说你爱我!”
    李重年笑嘻嘻接住枕头,满嘴鬼话:“我就是爱你嘛~男人爱女人,没有比床上卖力气更直接的表达方式了。”
    周意满动一下,都跟被车碾了一样,自然不能真跟李重年撕起来。她吸着冷气扶着腰,又软绵绵钻回被窝里,还很小心眼的把李重年那边的被子也扯过去。
    李重年看她把自己卷成一个蚕宝宝,还不时拱两下,又好笑又无奈。但他心里,填满了从未有过的甜蜜与满足。
    没有人知道,她拿枕头打他的时候,他简直欣喜若狂。他觉得,还有心思抱怨,还会生气打人,那就说明她没后悔。
    只要没后悔就好……
    要是她面无表情的推开她,或者哭着告诉他她后悔了,李重年觉得,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掐死她。他真的能干出来。或者说,他为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她不知道他是谁,可他什么都知道。昨天晚上被他按在身下颤抖的,是他哥哥宝贝了八年的小女孩,也许再过几天,就是他们李家明媒正娶抬进门的长房长媳。
    李嘉和还没舍得碰她一个指头呢,他暗着眼神看周意满白嫩脖子上斑斑点点的深红色,伸手连被子一起抱住,把脸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掩去了抑不住的泪光。
    他背叛了他唯一的亲哥哥,那个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摆到他眼前的哥哥,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是良心被狗吃了吧。李重年自嘲的弯弯嘴角,正好撞进周意满懵懵的眼睛里。
    她摸摸他的眼角,还好心的把被子滚出一块给他盖:“你怎么了?”
    李重年不敢回答,他怕他一说话就会哭出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截住周意满旺盛的好奇。
    ***
    等周意满再踏出楼洞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把她晃得头昏眼花,差点喊出中原须奈子的招牌话。
    是有多久没见到太阳了?三天,还是四天?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李重年几乎不给她机会离开床,总用什么“恨不得死在你身上”的浑话糊弄她。打闹求饶都不好用,她只能委屈的含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被他欺负。
    周意满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明明都快累得晕过去,为什么李重年就能神清气爽,愈战愈勇,那啥还很弥坚?!
    这种问题挺不宜,她也实在没脸皮在姜凌波眼前抱怨。
    可姜八姑娘,睿智的新时代女性,对她的情感细节恍若未闻,打头问得第一句话就是:“措施都做好了吧?”
    周意满一听就感动了。这才是真姐们儿。于是很诚实的回答:“嗯?没做。”
    “什么!”姜凌波一听就急了。
    她还记得孙嘉树跟她讲过,以李重年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给周意满名分,就算再喜欢也就是当个外室,可那样,周意满得多可怜呐。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说好了要结婚。”
    唉,也不知道那种时候的话能不能算数。
    “平时也没觉得你这么天真,一片白菜地啊,怎么就非去拱那颗白菜!”
    周意满:……
    “而且说好了有什么用?他那样的家世……”姜凌波意识到说漏了嘴,很不自然的戛然而止。
    周意满一听那半截话,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半点不露,还是笑嘻嘻:“就算你这么说也来不及了,当时没做措施,现在算起来已经过了72小时,吃药也没用了吧?”
    姜凌波大惊:“你该不会是故意想怀孕吧?!”
    “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让她怀孕吧?!”
    青梅竹马心有灵犀,问这话的正是从缅甸苦难归来的孙嘉树,而地点,却是李重年久未踏及的李家老宅。
    “你不想给她名分,又想让她怀上孩子,”孙嘉树认真的点头,“李重年你真是个王八蛋。”
    李重年正拿着剪子处理床单,听到孙嘉树的话,差点没把剪刀戳进自己眼睛里。
    “谁说不给她名分了?你少他妈给我瞎扯!还有,跟你那个什么花的说明白,别跑去跟周意满胡说八道,要是让我知道,”他凉凉睨了孙嘉树一眼,慢条斯理,“我在南非开分公司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在缅甸水土不服瘦了一圈的孙嘉树,很没骨气的狗腿笑:“哦呵呵呵,李爷你在这忙活什么呢?我看你摆弄半天了。”
    李重年神色不明的沉默了。
    宋煜曾经当笑话说,李家传到李嘉和他们这一代,族谱的卷轴放开能做地毯。虽然夸张,但百年的名门传承,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矜贵,李家人是丢弃不了的。
    不过像他们这种到了某种极点的人家,在很多方面反而很看得开,比如,娶媳妇。
    因为本身的自信和强大,他们用不着靠联姻来巩固什么,不挑家世、不看嫁妆,几乎什么要求也没有,只要身世清白……人也清白就行。
    李重年说不好自己存了什么心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就抱着沾着周意满落红的床单,回到了李家老宅。他只想把那巴掌大小的布料剪下来,放到他卧室的保险箱里。
    孙嘉树突然恍然大悟。
    李家那点变态规矩他早就知道,但他是真没想到,李重年居然揣了这个念头。
    吓得不轻,他话都说得磕磕绊绊:“你……你真打算,跟周意满……结婚?”
    “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说过。”
    李重年满意的打量他的“佳作”,顺便赏给他一个白眼,当然,李小爷连白眼都是英俊的。
    可还没等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空旷了许久的李家老宅,又迎来了他人的光临。
    ***
    跟姜凌波分道扬镳,周意满的心情早就愉快起来,连又酸又软的胳膊腿儿,都没能阻止她哼小曲的情调。
    在路边的石凳上百无聊赖的玩了会儿手机,周意满看了看天色,慢悠悠的站起来,朝路过的空出租挥了挥手。
    迈进车门,报完地址,周意满见司机一身黑西装,忍不住打趣:“今天天气这么好,穿这么多不热吗?”
    司机也挺健谈,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不少,他才不好意思的和她商量:“我家亲戚想去医院,正好跟你要去的地方顺路,你看我等下能不能接上他,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周意满当然没有拒绝,就连出租车七拐八拐进了陌生小巷,她还只当是去接人。
    生于忧患兮,死于安乐乎。过惯了安稳日子,那点“防人之心不可无”被忘得干干净净,等她在刺鼻的乙醚气味里昏过去的时候,周意满才意识到,正常开出租车的,确实不会穿一身昂贵的名牌黑西装。
    ……
    本来以为会被五花大绑,嘴上再黏条胶带什么的,可周意满醒过来,不仅活动自由,连发型都没乱。
    “律师小姐,你醒了。”
    这声音周意满太熟悉了,不就是刚才还在跟她讨论火龙果剥法的黑西服司机嘛。
    她捏了捏脖子,不经意间把环境尽收眼底:像是茶馆里单独的茶室,屏风小案,古色古香,檀木桌上,典雅的紫砂壶嘴还冒着热气。看到这些,周意满心里多少就有了底。
    “黑西装先生,”周意满亲切的弯起嘴角,“你费那么大力气把我‘请’来这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要是有事要说,麻烦您快一点,我家里还有人在等。”
    很明显,她的反应远超出黑西装的预料,他一愣,随即礼尚往来的笑了笑,还起身亲自为她倒上一杯茶。
    “年纪不大,胆量倒很足,既然你着急,那我就开门见山:别碰世景文化的那个案子。”
    见周意满收起笑容,却一声不肯吭,黑西装也板起脸,声音带着寒意:“小姑娘,吃律师这碗饭,首先要有眼力,什么案子能接,什么不能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不能得罪,心里要清楚才行。”
    “那为什么,我不能接世景文化的案子呢?”周意满睁大眼睛,看起来就像温室里娇养出来的小花,不谙世事,天真好奇。
    “世景害得人太多,仇家自然不会少,就算是为顺应民心,也不该给它翻盘的机会。何况是祸起……”
    察觉失言,黑西装开始不耐烦的皱眉:“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明白,管这事是会惹祸的,别动接手的心思,我保证你以后平平安安。”
    看来套不出多余的话了,周意满遗憾的耸耸肩,捏了捏笑僵的脸,挺直腰板,下巴微抬。
    “我看您业务熟练,想来也没少这么‘请’过律师,那有两个人,您应该听过,”周意满非常放松的舀了舀瓷杯里的茶叶,在清脆的碰撞声里,慢悠悠的出口,“刑事孙嘉卉,商圈周意满,任谁,都是不能动的。”
    “说起来,黑西装先生,您办事都是不做提前调查的吗?我姓周,名意满,十分不巧的,就是那个‘商圈周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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