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程意

第39章


  眼看下班的时间到了,程牧白难得地不想在公司多呆半刻,只想带着她出去吃顿饭,看场电影,把普通情侣会做的事都做一遍。
  他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程锦之的脑门,“别想了,走吧。”
  自从两人确立关系以来,程牧白就充当了她的全职车夫加伙夫,已经有一阵子没找老王开车了,她十分享受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的感觉。
  她好心情地将车窗打开,冰冷刺骨的寒风灌进车子,冷得程牧白打了个哆嗦,她也不觉得冷。
  还记得以前念书的时候,对于跟程牧白同坐一辆车这件事,她是又怕又期待。期待的是跟他呼吸同一车里的空气,怕的是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还是老费又背着她说她什么坏话了。
  而现在,她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此时此刻,车里有她,也有他。
  她穿着雪白的羽绒服,还围着一条超厚的羊毛围巾,脑袋上也戴着新买的毛线帽,自然不觉得冷。只穿了一件皮衣的程牧白就被冻得不行了,打了一个喷嚏以后,紧接着又打了第二个。
  他忍无可忍地亲自动手将车窗关上,“你感冒才刚好没多久,这么吹冷风,当心再感冒。”
  程锦之本想反驳,反正请病假他也会批,结果还没开口就被程牧白掐灭了希望的小火苗,“在请病假就扣工资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程锦之还以为他会带自己来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以弥补上次的遗憾。没想到,他却拉着她走进了超市,买了一堆生鲜,打算亲自为她动手下厨。
  这简直就是打怪升级的额外掉落,她乐得直蹦哒,吧唧一口在程牧白的脸上印下一吻。落地的瞬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购物车,她微笑着对身后人道了句抱歉,话未说完,尾音往上一飞,成功地引起了妇人和程牧白的注意力。
  妇人怔怔地盯着程锦之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一旁搂着她腰身的程牧白。
  十几年过去了,程锦之面容的变化虽大,但还隐约能看到那个八岁孩童的模样。旁边的程牧白褪去了当年的稚气,多了一份隐忍和沉稳,模样却一点没变。
  妇人身材纤瘦,身上穿着昂贵的皮草,散发着遮挡不住的迂腐贵气。
  她伸出嶙峋手掌,似要抚摸程锦之的脸庞,“锦之……”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1)
  程锦之觉得这妇人有些眼熟,抬头看了看程牧白,从这个妇人出声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她看。显然他也认识这个叫得出她名字的人,可是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人究竟是哪里见过。
  也不晓得妇人是怎么想的,看着她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有好多话想说,最终化作一行清泪,然后转身走了。
  程牧白也没对他做什么挽留,站在程锦之身旁,看着夫人走远了,才揽着程锦之走向收银台。
  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围着柜台前面的小架子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要不要买什么。女生羞红了脸颊,程锦之有些好奇地伸头望了一眼,他们的目标似乎是那个红红蓝蓝的盒子。
  两人看见后排的程锦之凑过来张望,尴尬地让了让,让他们先去排队,自己则继续讨论要不要买的问题。
  程锦之颇觉好玩,抬手肘顶了顶程牧白,“那是什么?他们讨论很久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程牧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大大的Durex在盒子的正中间明晃晃地写着。他斜眼睨了一下程锦之,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吐了三个字,然后牵扯了一下嘴角,“想试试?”说完,又恢复了刚才冷冰冰的面孔。
  这一幕落在那对小情侣眼里,还以为是程锦之想要买,却被男朋友无情地拒绝,看她的眼神不禁带了些微妙的同情。
  程锦之大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自然知道Durex意味着什么。她不过是看见程牧白自从碰见了那个妇人之后就一直绷这着脸,觉得他不开心了,变着法子想逗他开心而已。结果没想到没能搏他一笑,倒弄得自己被人嘲笑了。
  她狠狠捏了一把程牧白手腕的嫩肉,“瞎说什么呢!”
  她捏的力度很轻,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程牧白的心情确实不大好,他伸手将程锦之揽在怀里,力气大到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将二人合二为一。
  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温柔一吻,“我爱你。”
  他从来不是会讲情话的人,难得的温柔也是在心情极好的时候。现在他板着冰冷冷的脸庞,手上的动作和嘴里说的甜言蜜语,不仅没有让程锦之安心,反而弄得她心里忽上忽下得不得安宁。
  从超市到家里的路并不久,程锦之屁股都没将垫子坐热,就到了目的地。程牧白将满手的购物袋,随意地往厨房地上一扔,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捆挂面,拆了入锅。
  程锦之瞧这架势,他的心情是糟到了极点,连给她做饭的兴致都没了,只想用一锅面条了事。
  女朋友就是男朋友的贴心棉花糖,程锦之自然地肩负起了替他排忧解难的重任。
  她从背后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坚实的背部,脸上的肉压迫嘴角,说出来的话模模糊糊地不甚清楚,程牧白却听懂了。
  他看着满锅的热气呼啦啦地从锅盖地下冒出来,眼前白雾一片。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轻轻拍打她的手背,“我没事。”
  专注哄程牧白开心二十年的程锦之心里明白,只要他还肯开口说话,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她松手矮身从他臂弯下钻到他与灶台之间,“还说没事,嘴巴都爵得能挂酱油瓶了。”她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满脸遮不住的关心。
  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时候她还小,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找他闹,打扰他学习。每次不能得逞的时候,总会摆出一副“宁天下人负我,毋我负天下人”的表情,还把嘴巴撅得老高。这时候他总会万般无奈地放下笔端,点点她的鼻尖向她服软,答应陪她玩半小时。
  现在她做这个动作,显然是跟他交换身份,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明明心口还有些呼吸不顺,偏被她无厘头的搞笑气得想笑。
  他手里还握着筷子,双手下沉交握,用力将她放到灶台上,让她跟他平视,“怎么还这么调皮?”
  知道他也是想起以前哄她开心的事,程锦之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小的时候你总是忙学习,把我忘在一边,每次你都不肯陪我玩,都要我生气了才行。”
  “嗯,”他微微一笑,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你一生气我就拿你没办法,陪你玩那些幼稚到死的游戏。”
  那时候她还是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孩,会玩的游戏也都是过家家捉迷藏这种没营养的,为难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研究生玩这种降低智商的游戏,还要装出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来。
  被戳穿糗事,程锦之不安分地挪挪屁股,正巧被刚冒出来的热气烫到。她“哎呦”一声,从上面跳下来,“再不盛起来,面都要糊啦!”
  说的终究是晚了一步,等程牧白将面捞起来的时候,里面的汤汁都已经干了,几根面条跟锅底黏在了一起,他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它们刮起来,一片焦黑,放在最上面的两颗煎蛋也受了牵连,吃起来有股诡异的焦糊味。
  每天成双入对地上下班,程锦之与程牧白的关系昭然若揭,已经是程氏不可不说的公开的秘密。在大家对他们的关系津津乐道的同事,也都对邱糖报以无比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程锦之一直担心受怕地觉得邱糖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然而两人即使是在洗手间里狭路相逢,或者是在茶水间里冤家路窄,邱糖都对她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让她颇为不习惯。
  想到她是蒋臻宏的地下情人,程锦之对她避而远之的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敬意,毕竟蒋臻宏那样的人不是什么人都下得去口的。
  不过她也没忘了程牧白交代给她的时刻观察邱糖举动的任务。程锦之将这条命令贯彻的十分彻底,细致到她在几分几秒上厕所用了几分钟。
  程牧白有些无奈,“怎么不告诉我她的三围?”
  程锦之双手叉腰做茶壶状,“你这辈子除了你自己的三围,只要知道我的三位就行了。至于别人,都当水桶看。”
  程牧白笑着摇头,然后将一份文件交给她,“你把这个拿去做,下班之前交给我。”
  程锦之伸手接过,这份文件少说也有一斤重,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她可是要加班到深夜的。她挑眉,“我这么为你卖命,就没什么补偿?”
  程牧白看看时间,他还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他将程锦之推到门前,“这也是你的公司,你是在为自己卖命。”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这份资料果然如她所料的难搞定,直到办公室的人都走干净了,她的双手还在键盘上飞舞。邱糖拎着包走到她面前,“还不下班?”
  程锦之头也不回,“快了,程总说下班之前一定要交给他的。”
  邱糖随手拿起一张资料,粗略地看了一眼,“怎么,未来总经理夫人还要这么拼命?”
  要不是知道她名花有主,程锦之真的以为她在跟她吃醋了,这语气酸的她牙根发紧。
  程锦之回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糖糖姐你别听大家乱说,我跟程总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该遮的还是要遮以下的。就像虽然人人都知道你穿了胸罩,但是露出来让人人都看见就是你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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