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夫人

第85章


所以,大人要抓住女人,还得抓住她们心里最在乎的东西。”
  子元沉默不语,顿时明白过来。
  夜幕降临,妫翟带着点心来到东宫看望长子,却见门外都是子元的亲兵把守,妫翟纳罕,问道:“莫敖大人在里头吗?”守卫答道:“正是,莫敖大人与葆申师父正与大王议政。夫人是要进屋吗,小的这就去通传。”
  妫翟倒抽一口气,勉强笑道:“不必了。寡人遵循祖制,怎会擅自探访?不过是叫人做了些点心,顺道叫侍女送来。星辰,你进去把东西搁下吧。”
  回到内廷,妫翟抱着芈恽流泪,恨恨道:“子元欺人太甚,总有一天,我要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星辰替妫翟擦干眼泪,劝道:“翟儿,为了大王,你要忍耐啊。”
  妫翟道:“若不是为了艰儿和恽儿,我早跟子元拼个你死我活。我哭只是觉得,悔不该当初没有拼死拦下他去伐黄。”星辰道:“唉,他若是知道你对他有这份心,黄泉之下便也不会难受了。”
  54.子元的威胁
  妫翟对子元的爱慕与放肆能避就避,能躲就躲,但这样能躲到太子懂事朝政吗?妫翟知道,子元并不好惹,他掌握着楚国绝大部分的兵权,现在倚仗着文王的遗诏和宗亲的势力,极为亲近太子艰。太子艰本来与妫翟关系并不很亲密,而今见子元对他这么好,就对子元分外依赖。葆申上了年纪,难免糊涂,有时也非常相信子元,妫翟一时也无法撼动。
  让妫翟更觉得吃力的是,苋喜虽然有国库的点检权却奈何不了子元以军费为由的支出,国库要减赋三年,并不充盈,怎么能抵得住子元的挥霍浪费。子元权势滔天,风头一时无两,出入议政殿与内廷堂而皇之,底下人虽有议论,但面子上却不敢多嘴。
  妫翟步步艰难,只能暗中提携潘崇作为王城副将,安插在宫中,牢牢抓住子文所培养的新人,忍耐焦急等到这些人学有所成。好在子文、屈重、蒍章和苋喜这些培植多年的人,总算对她没有背弃,连观丁父这样庶人出身的将领,大多也持中立态度,并没有偏向子元。
  时光像流水一样,日复一日的政务和琐屑事情很快就渗透进了三年时间。子元等了三年,仍然没有抱得美人归,他每每望着右掌的疤痕想想妫翟避重就轻的态度,浓厚的情意就变成了愤恨。他觉得妫翟玩弄了他,羞辱了他。
  所以子元决定不再等待,他要像当初教文王强征一样霸气地征服这个女人。
  这一日的内廷,妫翟坐在镜前梳妆,星辰熟练地为她簪发,丑嬷正如往常在准备妫翟上朝的朝服。天边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将微弱的晨光投进屋内。妫翟左右看着镜中的俏脸,忽然发觉多了一张怒容,妫翟扭头一看,见子元脸色狰狞地站在身后。星辰惊呼,刚要问安,子元一把扭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在了角落里,冷冷道:“你退下!”
  丑嬷皱眉瞪了星辰一眼,星辰却不肯离开。丑嬷无奈,只能上前一把将星辰拽起来推进里屋,把门闩反锁。
  子元猥琐笑道:“你这老东西,倒也识相,滚出去!”
  丑嬷木着一张脸,消失在子元的视野里,将门关了起来。妫翟吃了一惊,万没料到丑嬷藏得那样深,什么时候竟投靠了子元!她咬住唇没有起身,只自顾梳头,反问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为何逾矩?”
  子元捡起梳妆台上的发簪,替妫翟插入发髻,反诘道:“若不来这里,又怎知你如此动人?瞧瞧,这簪子真配你。”
  妫翟道:“你出去,有什么事在议政殿说。”
  子元却不,而是欺身搂住了妫翟,急促地说道:“又赶我去议政殿?哼,叫蒍吕臣替你挡我?叫我听苋喜瞎唠叨?你不用这样躲着我。”子元抱着妫翟温软带着甜香的躯体,沉迷地呼吸几口,觉得美极了。
  妫翟与文王纠缠多年,已经领悟到挣扎对于贪欲的男人不过是增加兴奋的方式,所以一动也不动,任由子元抱着,只冷冷问道:“看来,你是不想再等了。”
  子元威胁道:“是的,我一天也不想等,也不能再等了。”
  妫翟说:“可我是文王的夫人,是先国主之妻,如果跟你在一起,世人如何议论?传到诸侯之间,王室颜面何存?我也有我的自尊与骄傲,我不是那种攀附男人低眉顺眼卑微得一无是处的女人。你若不能给我比现在更好的,不能给我一个光明的身份,我绝不会要那种藏匿于阴暗中的感情。”
  子元朗声笑道:“如果叫大王让位于我,我再娶你,不就名正言顺了?”
  妫翟心中一颤,冷冷一笑,果然问出了他的野心。妫翟伸手拔下子元簪好的发簪,道:“若是三年前,大王禅让是极为可能的。可是如今他已登位,又已经长大,见你我在一块儿,怎会答应呢?何况,你若继位,将来便是你的长子承袭王位了,叫艰儿在宗亲里如何抬得起头来?”
  子元道:“这有什么不放心,叫艰儿过继给我便是。那样我与你双宿双栖,百年之后,他仍然为王。”
  妫翟冷冷讥讽道:“玩弄我们母子于股掌之间,是不是分外有趣?”
  子元听了这话,极为不悦:“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我,我原本对你无二心,可惜却低估了你的心计。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才是不能轻易相信的。为什么你可以跟王兄那样丑陋老迈的男人欢愉,却对我这样冷面冷心。你不要佯装少女,都是过来人,何必来那些虚招。你试试我,保证不亏。”
  妫翟听到这番猥亵她的话,再也难忍,猛地挣扎开,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盒砸向了子元。
  “你要干什么!”妫翟咆哮。
  子元一摸额头,看见指尖清晰的血迹,彻底发怒了,顾不擦去血迹,上前抱住了妫翟强行吻上了她的脖颈:“我比王兄年轻、英俊,对你也百般呵护,你为何就不肯中意我?”
  妫翟被压倒在梳妆台上,拼命地推开子元的头,她有机会反抗,却不敢暴露自己会拳术的事实,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要留着保全儿子。
  “你王兄是真正的男人,是大丈夫,是英雄,所以才能成为一国之君。而你不过是猥琐小人,色迷心窍的乱伦之人,根本不配我正眼瞧你。”妫翟含恨啐道。
  子元一愣,笑得邪恶,道:“听说当年蔡献舞也是对你垂涎不已,差点占有你。”
  妫翟回敬道:“所以你要瞧瞧他的下场。”
  子元笑得更放荡,擒住妫翟的衣裳,哧一声将妫翟的外裳撕烂。妫翟桃红的亵衣露出大半,雪白的肌肤散发耀目光彩。子元几乎可以窥见酥软双峰,更是意乱情迷,低头就要戳上自己的厚唇。
  “莫敖大人,您该上朝了。”子元忽觉腰间被一个重物顶住了。
  是剑!而且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剑。持剑的人功力深沉,力道掌握得炉火纯青,虽是轻轻顶住命门,但子元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绵软的真气正抵住他的后背,随时可以挺进肉身爆裂他的血管。他不得不起身,松开妫翟,扭头一看是丑嬷,便低沉威胁道:“丑嬷,你好大的胆子。”
  丑嬷面无表情,回道:“老奴不敢,只想提醒莫敖大人,早朝的时刻到了。”
  子元骂道:“拿开你的剑,否则本公叫你碎尸万段。”
  丑嬷声音低沉,但格外铿锵,坚定说道:“老奴有武王所赐特赦令,亦有邓夫人所留遗诏,务必保全夫人安危。您可不要以为老夫人疼你便有扶持你为王的意思,那不过是哄着你罢了。大人,奉劝您一句,您如此尊贵的身份何必要与区区贱奴计较。”
  “你!”子元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实在不清楚丑嬷的功力。
  “别废话了,莫敖大人,听老奴的劝,退后到门边,乖乖地出门去,可不要让朝臣等太久。”
  子元慢慢移动着脚步,挪到了门外,冷冷冲着妫翟道:“你不从我,早晚会后悔。”
  丑嬷牵唇一笑,道:“恭送莫敖大人。”
  妫翟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也狠狠回道:“子元,你若敢动艰儿一根汗毛,我绝不饶你!”
  议政殿上,朝臣们等了许久都不见子元与妫翟上殿。熊艰一个人坐在殿上,面对朝臣们的议论纷纷,有些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见子元怒气冲冲地上殿,草草敷衍了几句就不肯开口说话了。苋喜等人见妫翟没如往常一样过来,知道情势不妙,也噤声不语。
  妫翟呆坐在镜前,丑嬷替她披上衣服,问道:“夫人还去议政殿吗?”
  妫翟抚着额头,沉默不语,连连摇头。她反复想着子元的反常,越想越怕,没有心思去上议政殿议事。她问丑嬷:“丑嬷,今日之事您怎么看?”
  丑嬷先没有答话,而是问妫翟:“夫人可以完全信老奴吗?”
  妫翟惊愕,道:“从你将漆树赠予寡人的时候起,寡人对您就很是敬佩。驱逐丹姬、为文王礼葬、辅助太子即位到今日子元之险,每当寡人在危难之时,您总能出手相救,不光是救我身体还救我心,您说,是要多愚昧的人才会不信任您?嬷嬷以为,寡人是那样愚昧无知的人吗?”
  丑嬷道:“您可知您殊于常人的优点是什么?”
  妫翟道:“请嬷嬷赐教。”
  丑嬷笑道:“是与众不同的冷静。信任别人很重要,但冷静更重要,那是成功的必备能力。”丑嬷说完这番话,面色凝重起来,缓缓说道,“依老奴看来,子元既然与您撕破了脸皮,就一定会动真格来威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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