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桔梗花来看你

31 我不愿意


谢婉瑜并非随遇而安的人,她拒绝了吴越原定想她去他学姐处借住一宿的想法。即便日常生活中她可以和陌生人相谈甚欢,但却做不到和陌生人一起睡熟,睡踏实,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安全感缺失的人。
    吴越拧着她笨重的行李箱走在前头健步如飞,挨着学校附近的旅店一家一家的询问着情况,她在其后步伐诡异若有所思。感情天公不作美,或者时间太晚,又或者正值放假,像谢婉瑜这样的人很多。一路跟随,总算在相距学校有一段路程的地方找到房源,但仅此一间双人床房,还得等着老板娘打扫完,才能入住。
    “你快回去吧,待会儿宿管阿姨该关门了。”放下行李,吴越却并没有打算离去的想法,四下打量,自顾自的稳坐在藤椅上,与别扭站着的谢婉瑜静静的四目相视。
    “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谢婉瑜再次说到。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吴越寻思着。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回去吧。”
    吴越不语,只是扶椅而坐,眼神迷醉的注视着她,心猿意马。
    “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你睡你的,我坐我的。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也没碍着你。”
    “我真的要睡觉了。”谢婉瑜强调说:“今天我第一次坐大巴车打瞌睡了,以前不管我多么累,多么困,从来都不敢在车上睡觉。昨夜在火车上,我一夜未眠,二十多个小时,真的又累又困,你回去吧。”吴越不知道,谢婉瑜为了能早点儿看到他,退了晚两天的卧铺票,买了提前两天的站票,一路站了回来。
    “你睡你的。我就坐这儿,我也不吵你。”吴越第一次耍起了无赖。
    “你想坐就坐吧。”抓过洗漱用品,谢婉瑜径自走向卫生间,撂下“但我希望,等我洗漱完出来,你已经走了。”
    大概吴越这次打算赖皮到底,等到谢婉瑜洗漱出来,他非但没走,竟撑着脑袋假寐起来。
    “你就打算在那儿坐一晚,睡一晚!?”说着,谢婉瑜莫名的来气儿。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睡你的,不用管我。”吴越也强硬起来。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脱下外套,一个抛甩,谢婉瑜将外套盖在了被子上,扯过被子径直躺下。
    一间不足十平的小房间,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气氛正在蔓延。床上合衣躺着的谢婉瑜心里七上八下,“让他赶紧回去吧,万一他要碰自己,怎么办?是答应,还是拒绝?”一个激灵,谢婉瑜突然问自己“他会不会对那些女孩儿也用过同样的方式……不,他不会。”看着仍旧假寐的吴越,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儿,左右权衡,分手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和他独处,关系才刚得以缓和,不能以强硬的态度将他赶走,如果把他给气走了“他会不会又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联系自己,又或者再也不理自己。”又不能任由他在那里坐一晚,睡一晚,“如果重感冒了,怎么办。难道让他躺床上来吗?可是,如果,如果他硬来怎么办,他会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会唾弃,会瞧不起,会觉得自己脏,会觉得恶心,和他也就彻彻底底的完了。”
    “你回去吧。”这一次她语气温和带着祈求。
    “就算我现在回去,也进不了寝室。”掏出手机已是晚上十一点过,吴越义正言辞的说:“早就已经关门了。”
    大概“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泰戈尔的话就是这一刻对谢婉瑜内心最真实写照,什么都介意,什么也都能原谅。她还是选择相信吴越“没有同意,他不会,他不是杜子晋。”别扭的开口道:“你要睡,到床上来睡。”
    闻声,吴越蹭的坐直,喜上眉梢,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明天你感冒还流鼻涕,让某人多想。”抓过盖在被子上的外套,塞在两人中间,谢婉瑜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过界。否则连朋友都不是。”
    双眼紧闭假寐,只听声音越来越近“还说让我别想,是你想多了吧。带着你到处找住宿,都要累死了,现在我只想睡觉。”只觉身边一沉,谢婉瑜知道吴越躺了下来。
    A市,谢婉瑜待了四天三晚,到达的第二天吴越带着她爬了山,没有顾青青,也就是吴越的现任女友。但是第三天的清晨一大早,正值她和吴越早餐时,顾青青给吴越打来电话,接完电话,吴越对着她难为情支吾的说:“今天我找张贺来陪你可以吗?”张贺在A市读科技大学她是知道,她没吱声等着吴越的下一句,“昨天陪了你一天,我女朋友她……”不忍吴越再说下去,拨着盘里仅剩的几颗泡菜,她只是“嗯”。
    下午归来,张贺轻车熟路的带着她找到了吴越电话里说的那间教室。推门,便见吴越和一个女孩儿有说有笑,顿了脚。那个女孩就是吴越现在的女朋友顾青青,如果可以,她很想在女朋友几个字间加个字——“性”——女性朋友——一般普通朋友。但是她知道,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是能升级的,不能骗自己。可这一幕像极了高三那年,要吴越给她讲解物理试题。吴越笑骂顾青青“笨猪”,顾青青隔着冬日厚厚的外套拍打吴越的胳膊说:“你才是猪,你猪……”
    难受吗?心痛吗?眼眶湿润了吗?说不难受,不痛,眼眶不湿润,那肯定是假。谢婉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变的这么能忍能装。就在张贺吭声提醒吴越的那一刻,她几步走到两人所坐的课桌前,即便带着抵触和防备,但也对着顾青青大大方方的“嗨”了一声,而后对着吴越“我想明天回去,一起去吃个饭吧。”继而加重语调说:“我请,就当是谢谢你和张贺的招待。”如果可以,这一刻她想装聋,没能听见吴越的“可以带上青青吗?”“可带家属。走吧。”说完她便转过了身。
    “这么大方?”跟在她的身侧,张贺说的抑扬顿挫,既褒又贬。她只是笑,无奈苦涩的笑,她能说不可以吗。吴越问出那句话时,她看到了顾青青脸上竭力掩饰一闪而过的喜悦笑容,看到了顾青青眼里的期待又装作若无其事,当然也感受到了顾青青的敌视,可是她能怎么做,难道真的说“我只请你吗?”吴越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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