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桔梗花来看你

42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自杨曼妮和倪峰好了又掰了,谢婉瑜却和倪峰越来越熟套,几乎成了他的情感顾问,偶尔也会向他吐吐槽。
    听完谢婉瑜的大意,倪峰赤条条的便问:“你们这些女的是不是都旧情难忘啊?”
    “别自我感觉良好行么?”谢婉瑜知道他意有所指。
    不挑挑倪峰的痛处,谢婉瑜总觉生活似乎少了乐趣,便道:“活该!萧雅多好一姑娘,识大体,又温柔善良,都不知被哪头猪给哄了。”
    萧雅是倪峰除了谢婉瑜以外,别人不能随意编排提起的那块疤。
    是疤,它便不能时不时就揭,得找准点儿,将好未好之时揭一揭,它的主人有悔意时拔一拔总能奏效。
    “你知道吗?你至少欠萧雅一声对不起,能让一个女孩儿入院三次,基本同一个原因,估计也只有你。
    你却因为她长的矮了点儿,你妈不喜欢,说影响下一代;因为她皮肤黑了点儿,并不‘白美’,让你在朋友那里遭了非议,你就缄默如深的长期不联系,故意冷落她,这是人干的吗?
    说什么我们这些女的是不是都旧情难忘,怕你是想知道萧雅有没有吧?
    早干嘛去了!?
    换了号给她打也被拉黑了吧?
    啧啧……真挺惨的……”
    “停。说你呢。怎么又扯我身上。”倪峰急急的打断。
    “打?或不打?要不要给你考虑时间?”
    为免被继续叨叨戳的很惨,倪峰心有不甘:“打还不行吗?”
    正当倪峰一口应下这难办的差事儿,谢婉瑜却不知该让倪峰帮自己说什么。
    此刻,她能想到,也最想知道的应该就是他结婚了吗,办席了吗,新娘真的是顾青青吗?现在他又在哪里工作,离自己近吗,万一哪天又不期而遇怎么办?
    ……
    想了又想,最终谢婉瑜只是稍做回想的发了一串134开头的数字给倪峰,说:“就问问这个号的主人是不是叫吴越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或者自己有没有记错,但是直觉告诉她,都没有。
    近三十的年龄,见过,拨过,也用过不少电话号,如今还能清楚的背出来的只有两个电话号。
    第一个是父亲在她初上小学时用的第一个移动手机电话号,另一个便是吴越的。
    起初,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完全记起他的号,但当那串熟悉的数字被按出来,显现在手机屏幕上,她既诧异也不诧异。
    这个电话号早已随那个人刻在心上时,便已深深的刻在了心壁上。
    “没了!?”倪峰一边腹诽,一边将自己的满腔惊诧化成这两字。
    “那就再问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问问他结婚了没有。”
    “没结婚,你还想干啥?”倪峰煞有其事的调侃:“御姐,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情况很危险。相当危险。”
    “打?或不打?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顿了顿,谢婉瑜变了尖酸的调,故意挑事儿的“至少没你糟糕。想好了告诉我要不要帮你打电话,给萧雅说对不起,作为对你帮我打电话的回报。”
    末了,谢婉瑜收敛了嬉笑怒骂,突然认真严肃:“真的,冲着那么一点,你都应该对萧雅说声对不起,听人说她到现在也没有恋爱,没有结婚……”
    下面的话,她不忍再说。
    几分钟后,倪峰带来了答案,号码的主人依旧还是吴越,也就是说,他将那号一直留着。
    他也没有结婚,工作在C市,不在A市,不在B市,也不在阜渠,而是在这些城市的中间地带。
    明天谢婉瑜便要结束工作回G市了。办任何事儿都喜欢干净利落的她,也正琢磨着,这大概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和吴越通话,把心中的那些千结百绕解开,与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急性子是至今她都没有改掉的,反而越来越急。定了主意,便就是行动。
    当那经久不变的铃声响起,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所有的故事也都回笼。就连拨号时各式情况下的等待心情都像再次亲身经历一般。
    踢球归来,刚打开房门,吴越便听见手机响铃。
    抛出足球,摸出手机。那串无比熟悉的数字另他愣在了原地,诧异、惊喜已经不能足以说他的心情,早已千回百转。装的不认识的接起电话,“喂,您好。”
    熟悉的嗓音,但却是陌生的开场白。他已经忘了自己的电话号吗,还是在学自己上学时对他打电话的态度?谢婉瑜不太敢相信,也不太相信。试探的“是我,谢婉瑜。”
    “嗯。知道。”
    闻此,谢婉瑜不淡定了,带着几分撒娇的责备:“知道是我,那还说什么‘喂,您好。’,我都以为你忘了我的电话号。”自觉言语间似乎另有歧义,便玩笑的“不过,电话倒是接的比以前快。”叉了题。
    电话里愉快的声音,另吴越陷入沉默。现在的谢婉瑜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至少学会了撒娇。针对是否忘了电话号的事儿,他说:“没有。只是,突然接到你的电话,有些……有些惊讶。”惊喜。
    “惊讶?”虽谢婉瑜反射弧慢了几秒,但也算了然:“确实,好像,是应该有点儿。也怕吧?”说这话时她是带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的,只是还有些自我调侃。
    吴越也恰如其分的说着实话“有点儿。”
    “不用这么真诚吧?”谢婉瑜有些小受伤。不过想想自己曾经的奋不顾身,确实好像应该怕。
    彼此短暂的沉默后,谢婉瑜收敛了为自己壮胆儿故意的爽朗笑声,低声认真说到:“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结婚了。所以你不用怕了。”我们都各自好好过吧。
    谢婉瑜说的突然,吴越的心也突然间被堵的慌,似乎有万千语言堵在喉咙,无法言语。
    这几年,他没有特意的去打听她怎么样,自那次借出差问她天气以后,便没再联系过,也没有见过,更不曾听别人谈起她。
    虽然有很多次想联系,想见,想打听的想法,但也都被另一个自己无情的遏制在了萌芽中。
    那头,谢婉瑜继续絮叨着:“听杨曼妮说那天你追了出来。我挺感动的,真的,谢谢你。当然也非常对不起,搅了你的好事儿。
    你也别骂曼妮,你知道的,她就那样,比我还大大咧咧,做事儿全凭自己的性子,说做就要做。
    只是这么久没见了,我以为我们会再也不见,我也以为我忘记了所有的痛。可是突然见到你,那些有关你的点点滴滴,美好的,不美好的,统统的都涌入了脑袋,就如钱塘江的大潮,澎湃……我以为我都已经不记得了……”说完,谢婉瑜顿觉轻松许多,心情也变得缓和平静了些。
    “什么时候的事儿?”
    “啊?”谢婉瑜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哦。”谢婉瑜恍然大悟,轻松愉快的问到:“问扯证还是办席?”
    扯证还是办席?吴越想的什么便答的什么:“扯证。”
    “扯证大概在两年前,不太记得了,但是记得那天即是情人节又是元宵节。”
    扯证的前一天,谢婉瑜工作之余看报才知道,第二天是传说中十九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元宵节和情人节相聚日子。
    说一时兴起行,说蓄谋已久也行,或者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可以,又或者全部都有,也全部都没有。
    这晚回家,谢婉瑜便主动向一直提扯证的老郭说第二天去办结婚证。
    谢婉瑜不说,没有人知道,明明一直不同意去扯证的她,为什么又突然主动说第二天就要去扯证,而且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大概她只为等着有一天对吴越说起,“选这天,不过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让自己下定决心去结婚,不容有后悔的机会。”
    十五的满月即便有时因为天气原因看不到,但它却真真的圆的。而满月向征着家庭团圆美满,这正是她想要的,至少这天是所有美好的开头。情人节向征着爱情甜蜜,这也是她想要的。而十九在她心里那就是长长久久。
    如果这天她都没有勇气去结婚,她怕她再也提不起勇气。
    她怕自己会后悔结了婚,也怕后悔不结婚……那样的心情,即便跟吴越说了,他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因为怕对他旧情难忘,怕有一天他回来找自己,自己却已结了婚,也怕错过了老郭。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问吴越:“你应该知道我人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吧?”
    她最大的梦想?
    吴越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知道。”他的嗓音很低很低,也特别的沙哑。
    “那你还说什么让我做你的情人?”谢婉瑜说着便不自觉的来气,心酸“你知道,你有多混蛋吗。”
    “对不起……”现如今,除了这三个字,吴越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解释什么,争辩什么,一切都没有意义。
    然,谢婉瑜却说:“你知道的,我并不想要什么对不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