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皇权的逻辑

第90章


你看看那钩弋夫人,捏俩玉钩瞪眼说瞎话,硬说自己两手一十六年没张开过。十六年没张开的手,那还叫手吗?那叫驴蹄子!还敢说自己怀孕十四个月,我呸!怀孕十四个月那是人吗?那是大象!”
  “然。”匈奴人檀何大口地啃着骨头,含糊不清地呜咽了一声。
  两人是在江充私宅的密室里,四周有军士把守,任何人也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听江充继续道:“陛下可怜呀,明知道钩弋夫人和那个孩子有问题,可非要欺骗自己,有什么办法呢?渴慕日久,就以幻为真了呗。”
  檀何放下手中的骨头,瞪眼问:“那孩子有什么问题?”
  江充岔开话题:“富贵险中求呀,公孙卿、东方朔,还有他们那一千多山东老乡,可把陛下玩惨了。咱们千万不要学他们。”
  “啥?”檀何的眼珠几欲凸出,“你是说,咱们不要玩陛下?”
  江充:“对。”
  檀何:“那你砸了陛下的御座,又他妈的怎么说?”
  “我是说,我们不要学公孙卿他们,那么目光短浅,那么短期行为,只玩个陛下就算齐活了。我们是有品味的人,要有更高追求才行,”江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要止步于只玩弄一个陛下,就骄傲自满了,就以为了不起了。我们要玩出更高境界,不唯要玩陛下,还要玩皇后。”
  “玩皇后?”檀何失声尖叫起来,“这个我喜欢,我排第一个。”
  “排你妹呀,”江充骂道,“皇后虽然地位尊贵,可已经是老眉疙瘩眼了,你要是有胃口,就你一个人上好了。”
  “那算了,”檀何继续啃他的骨头,“我还是琢磨玩俩公主吧。”
  “公主少不了你的,”江充道,“我是说,不要那么低俗地理解玩弄的含义,不要一想到玩弄就是男欢女爱,品味在哪里?境界在哪里?我们玩就要玩出个心跳,看那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皇族贵女,在你我的脚下惊恐匍匐,那般的快意与畅爽,岂是公孙卿一类乡村俗夫所能享受得到的?”
  檀何把骨头啃完,顺势在胸前抹了抹油腻腻的双手:“这个我也喜欢。跟你说句老实话吧,自打凶悍的汉军,把我和我的家人从大漠强行掳来,我就等待着这一天。这就是我留下来的目的,也是我生命的意义。”
  江充眼睛眨了眨,道:“这难道不也是金日磾,宁不惜杀死自己亲生儿子,也要达成的最后目的吗?”
  檀何转过脸,不与江充的眼睛对视,嘟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卑微的望气士,只是知道何处埋有诅咒陛下的木偶人而已。”
  被凌辱的皇后
  巫蛊一案,宫中人人胆寒,生恐被无端牵扯进去。被汉武帝冷落已久的太子刘据,更是战战兢兢,早早守候在汉武帝寝宫门外。
  黄门太监苏文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太子急忙赔笑道:“苏黄门,请容奏报陛下,就说……”
  “哼,”苏文的屁股一扭,扔下一句,“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理太子就进了寝宫。
  寝宫里,汉武帝正半躺半坐,让个宫娥捶腿,见苏文进来,嘀咕了声:“谁在外边呀,这么不安生的。”
  “是太子,”苏文奏报道,“陛下,太子正和几个宫女追逐奔跑,追上了就按倒在地,掀起裙裤打屁股。”
  汉武大帝“唔”了一声:“现在的孩子,真会玩。传朕旨意,给太子宫室,增加两百名宫女。让他们玩到嗨吧。”
  苏文的脸色变了变,续道:“陛下,仆斗胆向陛下提请个要求。”
  汉武大帝:“滚。”
  苏文:“谨遵陛下圣旨,那么仆就依陛下的旨意,引江充和那个叫檀何的胡人巫师入宫了。”
  汉武大帝:“对了,巫蛊之事,昨日江充破了朕御座中的妖术,朕的精神好多了,但还是有些心思不宁。叫上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你们今儿个给朕,把这宫里的妖氛,一扫而空。”
  苏文:“仆谨遵陛下旨意。”
  走出门来,苏文斜睨太子一眼,故意说:“哼,老糊涂了,刚说出来的话,好比放的屁,屁股一扭就忘。”
  太子明知道他在辱骂汉武大帝,可根本不敢说破。因为汉武大帝根本不信他的话,说出来只会惹祸上身。只能是僵硬地对苏文赔笑。
  苏文叱了一声:“站在这里干什么?回太子宫啊,等着搜查巫蛊吧。”
  太子惊心丧胆,赶紧回宫等着。这边江充带着檀何,摇摇晃晃地入宫而来,苏文跑来,称陛下有旨,让他给二人引路。这群人气势汹汹,径奔皇后卫子夫的后宫。
  卫子夫,她15岁那年,于平阳公主府中遇到汉武帝。随后她为汉武帝生下太子刘据,宠幸一时,得到的是哥哥卫青的不世功业。眨眼间,她已经63岁了。
  她至少已经30年,没见到汉武帝了。她和汉武帝之间的关系,还不如随便一个陌生人来得亲近。
  年华老去,容颜仍在,只是支离憔悴,睹之心酸。
  江充等人冷冷地打量着卫子夫,在心里鄙夷这个老女人,太老了,啃不动了。但她终究贵为皇后,玩死她,未尝不是件快乐的事。
  于是檀何仰天望气,不停地用鼻子嗅着:“妖气,好浓的妖气。此地有巫蛊,就埋于这地面之下。”
  卫子夫变了脸色,眼看着美貌的江充把手一挥:“给我把巫蛊挖出来!”
  先从卫子夫的床榻之下挖起,看着她那张青白不定的脸,三人心中说不尽的快意:“老女人,你也有今天?往日里不拿正眼看我们的威风,哪儿去了?”
  卫子夫的床榻下面,被掏了个深深的大洞,江充叫了声停,跳进洞里。一边假装在泥土里掏掏摸摸,一边伸手去拿怀中带来的木偶人。已经拿出来了,可是他心里突然一紧,莫名地害怕起来:这可是皇后呀,她的哥哥可是当年纵横大漠的大将军卫青,还有少年英雄霍去病……对了,霍光可是霍去病的异母弟弟,说到底也是卫家的人,和皇后那可是同气连枝。如果自己真想陷害皇后,万一霍光不允,陛下再将此案交给其他官吏处理,自己可就完了。
  他用颤抖的手,颤颤巍巍地再把木偶人塞进怀里。恐惧让他的身体僵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抬起头,冲檀何喊了声:“这里没有!”
  “没有?”檀何乐了。他想,对头,就是这么个玩法,皇后的寝宫,单只挖这么一个坑怎么够?
  要把皇后的寝宫,挖成一个大泥沼,那才来情绪。
  于是檀何现出一脸高深状:“啊呀,这妖法好生凶猛,那巫蛊之人偶,竟已修练成了能够于地下穿行。此物已成气候,若再享有血食,就连我也制它不得了。现在此物遁至西南方位,继续挖。”
  西南为坤,是皇后的厕所方位,江充知道檀何在戏弄自己,可又不敢露出怒色,捏着鼻头跳进去,掏摸一阵,仍然说没有。
  大半天的工夫,卫子夫的寝宫,到处堆满了泥土,到处是深坑,床榻家具等器物,只能堆在泥土上。虽然人人气愤,但始终未见巫蛊挖出,这让宫中人稍感放心。
  所有的地方全都挖过了,江充仍然说没有。檀何就有点困惑了,转念一想:对头,要玩死皇后,偏偏今天就不把木偶挖出来,反正木偶捏在江充的手里,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要的就是没挖出来却害怕挖出来的这股子劲。就是要让你在忐忑不安的痛苦中煎熬,这可比一刀宰了你,有品位多了。
  于是檀何突然大叫一声:“快看,地面上那道白光,正是妖祟之物土遁而逃的踪迹,你们看清楚了没有,向那边去了。”
  顺着檀何的手指方向一看,黄门太监苏文大喜:“那边是太子宫!”
  刘玄德先祖佚事
  太子宫里,江充一伙兴致勃勃,依皇后的寝宫依样炮制,从床榻直挖到厕所,每一寸土地都掘出来看看。这个过程中,太子也一如皇后卫子夫,茫然束手呆立一侧,除了脸皮青白不定,连丝毫的抗拒意识都没有。
  皇后那边,江充没敢把怀中的木偶人拿出来,到了太子这边,同样也不敢。
  没有挖出木偶人,皇后和太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相对泣下,却不敢哭出声来。
  江充等人移师其他宫人的房间,这回他可就不客气了。原则就一条,看哪个宫女不顺眼,让他不舒服,那就地面上掏个洞,他从怀中掏出木偶人来。这宫女就立即拉出去斩杀。
  一段日子以来,江充和檀何这一双玩帝搭档,纵横宫中,共指控数百名宫女暗施巫蛊。这些宫女统统满门抄斩。
  接下来,是朝中大臣及公主们,许多大臣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卷入巫蛊案灭了门。搜到了公主们的府邸,阳石公主已经在大侠朱安世的揭发检举材料上,挖不挖坑,都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但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阳石公主外,此案还搭上了诸邑公主。据目前的资料,汉武大帝留下名姓的女儿,一共有五个,这次一股脑儿弄死俩,最疼爱的卫长公主被嫁骗子栾大,栾大因瞎忽悠被腰斩后,卫长公主不知所踪,估计不会太开心。另有一个鄂邑公主,将会在汉昭帝年间因谋反被杀。
  总之,汉武大帝,一次性地把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全消灭了。
  他就是这样的冷酷,视自己为天上地下唯一的主宰。若非是如此刻薄的个性,也不至于让匈奴人痛苦万分。无论是谁遇到了他,都不是件愉快的事儿,如果一定要有个敌人,千万不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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