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女县令

第43章


  郁秋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则是气定神闲的抚摸着她那满头青丝,安抚道,“天大的事,都有我在,秋儿你担心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逍遥,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
  郁秋抬起头,望进丫鬟眸底,“你、真的了解她吗?”
  闻言,丫鬟不禁轻笑,“我当然了解。”一丝丝狠厉在他眸中渐渐聚集,“她、根本不是我妹妹!我妹妹肖晏晏十岁那年失足落水,被救起时,脉息全无。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突然就醒了。
  胆小懦弱,全无主见,令人生厌的肖晏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见识广博,性格鲜明,写的一手好字的肖晏晏!
  而她,竟然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唱戏,拉胡琴!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此等奇事!”
  关于肖晏晏的事,他说了不下十遍百遍,却始终对肖晏晏为何失足落水绝口不提,所以,郁秋大胆猜测,“之前你妹妹落水,是你做的?”
  丫鬟仿佛猜到郁秋终将有此一问,叹了口气,并不避讳,“是!是我做的!你没见过十岁之前的晏晏,她可恨到连我这个亲哥哥都容忍不了!”
  “可她终究还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啊!”
  他们,都只有十岁而已。而他,却能狠下心来把亲妹妹推进水里?
  “十岁?我五岁时就已能倒背《国史》入流,肖晏晏却连斗大的字都不会写!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是我妹妹?”
  “后来的这个肖晏晏呢?”郁秋纳闷为何明知道这个不是他的亲妹妹,他还能容许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丫鬟眯起眼,“我对她比对亲妹妹还好!读书写字都跟她在一处,她模仿我的字迹惟妙惟肖,有时,就连我都分辨不出。”
  郁秋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就连自己也不例外。若不是她贪玩儿,偷偷溜出府去庙里进香遇见他,她就不会接掌郁家,或许,她的腿也不能废。
  郁秋的人生,就在与他四相触的那一刻完全改写。
  那时的他,有多大呢?不过才十三四岁吧?可他却能一眼看透郁秋对郁家上下的怨怼,对自己身受不公的怅恨以及对他天人之姿的痴恋,种种情绪,在那一刻交织成星空中炸开的灿烂烟花,点燃了郁秋之前已如死灰一般的寂寂心火。也正是在那一刻,郁秋步步走进他一手缔造的纷纭蜃楼,无怨无悔。
  如果,这世上有如果,郁秋还会选择在那个冰冷彻骨的冬日,换上洪利叔给她准备的小厮衣裳,赶去与他,进行第一场相遇。
  丫鬟舔了舔嘴唇,眸光悠远,陷入回忆当中,“初时,是因为好玩。她会唱戏,会写字,偶尔说些不着边际,连我都听不懂的话。后来,就是习惯了吧!我想,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我也不会太坏!
  直到,我考取功名,那人对我大加赞赏,甚至亲封了个县令给我做。县令?呵呵,多么可笑!想我肖遥,有惊天之才,又是……
  我怎么会受他的封赏?再则,那时,洪利叔也烧出了白瓷砚滴,所以……”
  “所以,你就借河盗之名,假死避世。”当时他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时,郁秋还觉得太过冒险。谁知,竟叫他做成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肖晏晏会冒充我,做了武昌县县令,你说,她是不是特别有趣?”他没注意到,在说到女扮男装的肖晏晏时,眼中会升起一团并不常见的柔情。
  那抹柔情实在太过刺眼,郁秋别开目光,投向窗外井边的麻雀,喃喃,“她始终还是你妹妹!”这话也不知说给谁听。
  而他对这话,恍若未闻,扶住郁秋肩头,叹息道,“我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人。”
  四目交投,仿若时光倒流,重回初遇那一刻。
  惊心动魄,此生难忘。
  任夫人坐在马车上,哭哭啼啼到了回春堂,在婢女搀扶下,跌跌撞撞进到内室。
  李大夫已经为七星缝合好伤口,用了最好的金疮药。李大夫净完手,来到等候多时的任捕头面前,“万幸剑尖偏了半寸,没有正中心脏,不过,今明两天仍是危险难关,安然度过,可保无虞。”
  任捕头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李大夫说万幸二字时,奔涌而下。此时的任夫人却是擦干眼角泪珠,坚强的扶住任捕头,冷静问道,“那、是否需要人参之类补身?我家中尚有一支三百年的参……”
  李大夫沉吟半晌,仔细想了想金疮药里是否有跟人参相反的药物,这才说道,“可以!煎汤服用。这期间千万不能挪动三少爷,否则……”
  任夫人赶忙点头,“那我是否可以留在此间照顾星儿?”
  “当然可以,任夫人千万不要客气,需要什么吩咐伙计去办就好!”
  肖遥等着李大夫交代完,上前来轻声问道,“李大夫可否和武账房一起随我到衙门走一趟?”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衙门问话也是正常,李大夫想都没想,就说,“行、行!”他来到施斌身侧,跟他耳语几句,二人便随肖遥一起回到衙门。
      
第六十五章 旧事重提(求收藏求推荐)
更新时间2016-1-30 18:46:32  字数:2032
 肖遥没惊动任捕头,直接带着施斌和李大夫回到衙门。
  进到巡捕房,大家都无精打采,低头坐着。七星被袭,对他们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见肖遥回来了,捕快们纷纷起身,手上没活儿的也找点儿活来干。
  肖遥这边安排李大夫和施斌坐下,那边娇娇捧着验尸记录走进来。
  “大人,这是验尸记录……”一听说验尸出结果了,大伙纷纷围上来,娇娇继续道,“林仵作发现凶手身上,新伤旧患不少,右手腕骨有明显增生迹象,应该是常年练剑所致……”
  肖遥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死者身份查出来了吗?”
  娇娇摇头,“没有!凶手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衣服和剑,没有任何私物。”说罢,围拢过来的捕快们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各自散去。
  这结果虽说是肖遥预料之内的,却仍令她很是无奈,“你带武账房先去西跨院安置下来。”凶手这次明摆着是冲施斌来的,肖遥要保障他的安全才行。
  娇娇把验尸记录递给肖遥,便把施斌带去西跨院。
  肖遥看看左右,还是把李大夫领到东跨院书房里。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阿措坐在院子里,一手拿扇子扇旺炭火,一手揭开汤煲的盖子,汤水在锅里噗噜噜的翻滚着。
  肖遥进院子,阿措放下锅盖,几步窜到肖遥跟前,关切问道,“七星怎么样了?”
  不等肖遥答话,李大夫答道,“全看今明两晚,若是平安度过,可保无虞。”
  阿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人,汤快熬好了,我一会儿送到回春堂!”
  “嗯,天晚了,让娇娇陪你一起去!”肖遥说罢,迈步进到书房,擦亮火石,点上蜡烛,昏黄的烛光升起,将肖遥和李大夫二人的影子,在墙上拖得老长。
  李大夫直觉肖遥要问的,肯定是重要的事情,面色有些凝重的站在原地,没敢坐下。
  肖遥回头看看他,“坐吧!我就是想问问关于蓝六央的一些事情。”
  闻言,李大夫这才挨着椅子边儿坐下,身子没靠向椅背,仍有些局促不安。
  肖遥窝在圈椅里,食指屈起,有节奏的在大腿上弹着。
  李大夫的局促和肖遥的惬意相映成趣。
  过了一阵,肖遥才沉声问道,“李大夫,你和蓝六央是在南疆认识的?”
  “啊!是啊!那时六央还是个后生,他家是南疆本地人,对当地的地形十分了了解,总能采到好药。”李大夫拈须答道。想起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竟变的油头滑脑又好。。色。这也不得不使李大夫感叹,时间真是把杀猪刀。
  肖遥抿了抿唇,干脆直入正题,“那么,李大夫可听说过盗兰?”
  “盗兰?”李大夫思索片刻,眸光悠远,“听说过,盗兰是南疆特产的名花。花期长且娇艳。以前,在南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种花。盗兰花的花粉和上少量蜂蜜晒干,就成为剧毒。这种毒,无色无味,服下后,不消一时三刻,便会丧命,属于非常霸道的毒药。
  也正因此,南疆府衙严令禁止栽种盗兰。可还是有不法之徒,以此敛财,盗兰价格陡然飙升,平常人根本买不起,也接触不到。”
  李大夫所言与林仵作打听来的消息出入不大,既是如此,肖遥又问,“那、蓝六央可有盗兰?”
  李大夫拈须沉吟,“据我所知,六央确实有。不过……那小小一瓶就要二十金,六央不会交给武账房保管。所以,应该不会有人为了盗兰要杀武账房吧?”
  李大夫以为之所以有人当街行凶,是要抢盗兰。肖遥唇角勾起,微微笑道,“应该不会。”
  当然不会!
  李大夫每一丝细小的表情变化,眼神的波动,被肖遥悉数收进眼底。此时,肖遥琢磨的是,李大夫要是装无辜,那他装的也太像真的了。
  肖遥曲起的食指在腿上轻快的弹着,屋子里顿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李大夫反而放松下来,换了个舒服点的角度,身子靠在椅背上,轻轻吐了口浊气。
  肖遥清清喉咙,又问,“那么,蓝六央可有什么仇家?”
  “仇家?”李大夫蹙起眉,认真回想,“要说仇家,可能就是六央招惹的那些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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