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27 分魂离神入九渊(中)


“九渊府由仙劫期天师宣景创立于两万余年前……”一名女修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
    “这些人人皆知,”瞿非白打断了她的话,一脸神秘地压低了音量,“你们可知道九渊府为何名为九渊吗?”
    “据说是因为九渊府坐落之地名为九渊……”
    “呵呵,这自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瞿非白耸耸肩,“我要问的是,你们听过‘九渊’吗?不是‘九渊府’,而是‘九渊’!”
    一众灵修俱皆噤声。
    “九渊……这的确是个天下皆知却又鲜为人知之地。”元诩回想着叶寰说过的话,默默道。
    “九渊,据推测应是形成于上古末期,位于人界苍梧郡核心之地的一处峡谷之中,周围群山环绕。它是一条巨大的裂缝,宽千余丈,不知其深,中有蒙蒙雾霭,可谓平地悬崖。九渊的地形极为复杂,并非简单的一条深渊,而是九条深渊的综合。九条深渊彼此并不相连,每一断层处有着极为广袤的地下世界。可以说,那世界除了没有日月星辰,与外界也是相差无几的。而九渊府,便坐落其中。整个九渊,都是九渊府的世界!”
    闻言,众多灵修先是一静,似乎被瞿非白的形容震慑到了,接着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九重深渊?”有灵修惊讶,“岂不是要深入地肺之中了?”
    “却不知道这九渊是如何形成的!”
    “地下世界,天渊九重,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
    见状,瞿非白颇为自得地笑了起来,看这些后辈们一个个如此惊讶的模样,倒也很有一番成就感。
    宋澜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揭穿瞿非白的真正目的,而是随意地观察着新学员们的神情。
    “咦?”
    这一看倒教宋澜有些郁闷了,因为除了他先前很看好的常天心外,那元诩与夜明都并未露出讶异之色。
    元诩依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嘴角含笑,黑眸清亮,分明压根没有惊讶;夜明则依旧一副暴戾的模样,阴沉着脸,看那神情,就算接下来他立刻拔刀大开杀戒宋澜也不会惊讶。
    “哈哈,是不是光想想便觉得很是恢弘壮丽?”瞿非白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九渊府最不缺的便是地肺阴火与地煞阴石了,学院里的那些执事长年都会深入九渊之底收集,因此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主修阴、乱、迷、死之道的宗门前来求购呢!”
    一片惊叹之声。
    “除此之外,九渊府还盛产地火之精、九渊风炎等天材地宝,不过量上要比前者少不少,毕竟这等宝物价值连城,即便是在大型拍卖会上都会遭到疯抢!”瞿非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些宝物在学院内只需用善功便能兑换,不过善功的获得只能通过修炼任务,倒也极为珍贵。本学长劝你们不要有什么倒卖天材地宝的心思,善功最好攒起来去换些功法、灵术、秘宝等,毕竟修炼之路,自身修为才是最重要的,宝物倒是其次了。而且,这些天材地宝即便用善功兑换都极难,恐怕你们之中也未必能有几人兑换得起。”
    “至于九渊是如何形成的……这等神迹,许是只有天道才知其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吧!”
    众人神思飞逸,似是在想象着从未有图像流传在外九渊府究竟是何等鬼斧神工的模样;又似是期待着日后的学院生涯,当是如何精彩纷呈;又仿佛穿过时空,看见了遥远未来弹剑长歌,自在潇洒的日子。
    一名风姿颇佳的灵修忽地开口,“宣景祖师能平定如此险恶之九渊,却终究还是憾然陨落于第九次天劫之下。我辈灵修,又有几人能走到那一步呢?终究只是黄土白骨而已。”
    瞿非白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那惯来带笑的脸上一旦没了笑意,却教人看着惊心;宋澜微微仰头,目光不知落到何处;众多灵修脸上都浮现出几分迷茫,仿佛那些自在逍遥的未来一下子变成了大限到来之时的不甘与痛苦……
    一时间,众人竟都沉默了下来。
    长离宫飞得极高极快,连缥缈的浮云也被远远抛在了脚下,但灵修们却仍觉得看似近在眼前的朝阳依旧如此遥不可及,恰似他们孜孜以求的长生。
    九天之上,罡风浩荡,周围已没有了浮云。几乎要凝成形的罡风扫荡着一切,敲在长离宫外的防御灵禁上,带起密密麻麻的钝响声。但很快,主持灵禁之人加大了防御力度,又细心地激发了隔音灵禁,钝响声一下子又消失不见,几乎没有引起沉思中的灵修分毫注意。
    正当此时,瞿非白忽地大笑起来,一扫先前的低落,“黄土白骨又如何?我瞿非白修炼可不是为了长生,只求快意潇洒一世。你们皆为寿元所役,如此惆怅忧愁,那还修炼做什么!倒不如学那些凡夫俗子去!”
    “修炼既是为了超脱,又岂能为寿元所拘囿呢?”仿佛也听见了那名灵修的感慨,原本还在殿内的苏晋走了出来,淡淡反问道。
    声音虽然淡漠平和,却教人听出几分坚定与矢志不渝来。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先前那灵修的感慨竟不能勾起他的任何感伤。
    众灵修只觉眼前一亮,原先已有了些魔障的心清明了不少,纷纷点头称是。
    一旁,宋澜只得苦笑,暗自叹息,自己果然比不得他二人,瞿非白虽看起来有些犯傻,却有颗纯真之心,这教他立时明白了苏晋先前评论那常天心时说的话。真正的纯真,并不是万事不知之纯真,而是百转千折后仍能依然故我的纯真。或许,培养常天心之人,也是如此想的,否则怎么会放她入世……
    而苏晋,连大长老都曾赞他“道心之坚,实在远非常人能及,假以时日,恐怕必能名传天下”,自不必提。
    苏晋道:“离九渊府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了,你们且准备下。”
    说完,他偏了偏头,接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又重新返回殿中,仿佛他来便只是为了传句话而已。
    元诩将他的反应尽皆收入眼底。苏晋方才偏头看了她一眼,真真是敏锐非常,许是察觉到了几分奇怪吧!
    她微微一笑,这笑里却带了几分微朦之意,仿佛大有深意,又仿佛纯粹无暇。
    不少灵修在不经意间瞥见这抹微笑,都有些发愣,似是被容色所惊,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瞿非白亦转眼望去,却无端地觉得有些发憷。他只以为是元诩颇有过人之处的原因,因而只是小声咕哝道:“哼,与苏晋那小子一般,瞧着便令人发憷,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宋澜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说什么呢?”
    “嘁,才不告诉你。”经历过苏晋的暴打,瞿非白倒是学聪明了些,自然不会老实说出来。
    宋澜也不在意,二人又聊起其他事情来。
    虽然没有看见元诩那微朦的一笑,苏晋心中却无端有些奇异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陷入沉思的苏晋,或是正在殿中静坐的沈烜,抑或是又开始议论纷纷的众人,都全然没有察觉到,长离宫后方较远的罡风中,一座宫殿正沿着长离宫在罡风中前进留下的痕迹急速追来。
    将近正午,正是青阳灿烂之时,即便在九天之上的罡风层,隔着好几重灵禁,也能感受到阳光带来的炽热。
    沈烜紧闭着的双眸忽地睁开,挥手抛出一块黑色令牌。
    黑色令牌呈六角状,正面用天河星砂写着“九渊“两个奇异的大字,背面镌刻着一个群山沧海徽章。
    此时,漆黑令牌上幽光闪闪,“九渊”二字仿佛水波般流动。
    沈烜伸出双手,往虚空中一压,随之整个长离宫开始减速、下沉,很快便离开了罡风层,接着又不停地下坠,下坠……
    “噗——”
    仿佛水面上的一个泡沫在阳光下消散,长离宫忽然一跳,猛地消失不见。
    少顷,一座漆黑的宫殿停在先前长离宫消失之地,仔细查探了许久,却始终未曾找到它的踪迹。
    宫殿内,自有仆从战战兢兢地向宫主禀报这一结果。
    “哼,又是这样,这已经是第二十七次了,每次的路径都不同,但都是忽然在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一个慵懒的女声从高高的王座上飘下,带着几分不满之意,“九渊府,究竟在什么地方?”
    “宫主,难道不能捉个九渊府的学员搜魂么?”下方跪着的一个仆从灵光一闪,连忙进言。
    “哼,如果真如此简单,大人要我等何用?那九渊府的学员我们也不是没有捉过,每每快要搜到九渊府时,他们的神魂便自爆了,想来都立下了天道誓愿。”女声中轻蔑与无奈交织,“这次混进九渊府新学员中的人,他的坐标在何处?”
    “这……”仆从面有难色。
    “嗯?”
    “大人还是自己看吧。”仆从恭敬献上灵仪。
    无形的力量将灵仪牵引着落到王座上,接着便是一声不满的冷哼,“废物!”
    只见那灵仪之上,有两颗红点,其中一颗此时固定不动,另一颗则是不时跳动着,毫无规律,若不是宫主知晓这些仆从没胆量欺瞒自己,她恐怕会以为这灵仪已然坏了。
    “从长离宫消失起……曲桓的坐标就再不能准确定位了!”
    “滚!”宫主冰冷的怒斥声在整个大殿中回荡。
    “是。”
    仆从们俱是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宫主今天发怒没有杀人,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待所有仆人皆离去后,王座上的宫主喃喃自语了起来:“九渊府……哼,宣景老匹夫的能耐倒是不小,只可惜,为平定九渊耗尽心力,永无成为天尊之机,注定要死在天劫之下,也是活该!蠢货!蠢货!”
    尖利疯狂的笑声在殿内响起,宫主大袖一挥,“我们走!”
    黑色宫殿消失在云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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