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她在这里浮想联翩，外面却为了煞魂瘴云又掀起了一轮恐怖的竞价。最后，先前那个质问康老同命双生符的尖利声音主人咬牙切齿地报出了八阶巅峰天材地宝太苍青梧叶，这才买下了它。
    “第九十三件拍卖品……”
    “第九十四件拍卖品，九渊风炎！”
    又拍卖了一件宝物，元诩这才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九渊风炎……
    “九渊风炎，可是八阶巅峰的天材地宝了，九渊府最珍贵的宝物之一，竟然还有五件能压它一头，难道这次拍卖竟会拿出好几件九阶的宝物？”元诩对它没有丝毫兴趣，反倒对后面那些宝物很是好奇。
    一座天级云宫之内。
    “副院长，这次的九渊风炎一定能拍出个极高的价钱！”九渊府六长老步雁鸿很是兴奋，似乎已经看到接下来激烈的竞价。
    他们背后的乃是九渊府，自然不惧任何势力，大大方方地显露了气息和容貌，丝毫不加掩饰。
    “唉，若不是近来的那些异动，燕某也不至于拿出九渊风炎来。地火之精好歹多些，寻常也都是拿地火之精出来拍卖……”被步雁鸿称为“副院长”的是一名蓝衣中年男子，双鬓已星星，不苟言笑，眉宇间有忧愁之色，“九渊风炎，天下独独只有我们九渊府有，但两万余年来，也才收集了不到十份……”
    “大人，前几日院长传回消息，他在洪荒之中得了几件珍贵宝物，您也不必太忧心了。这次九渊风炎必然会被昆吾宫买下，李天尊虽然不管俗事，但他的门人多少会照顾些九渊府，届时暗处窥视我九渊府的敌人便会不攻自破……”韩琦想了想，却是安慰起副院长燕晁来。
    “昆吾宫里的那位需要九渊风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次便遂了他的心愿……”燕晁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危难当前，由不得燕某舍不得！”
    他们的预料并未出错，九渊风炎的确是被昆吾宫买下了，虽然竞价花了不少工夫，但到底还是遂了那位大人的心愿不是吗？
    “第九十五件拍卖品，占之血！”
    当江副阁主的声音落下，整个拍卖殿似乎都因此陡然一滞。
    原本懒懒依靠在椅背上，神色一派闲适的元诩忽地坐直了身体，斜飞的狭长凤眼骤然睁大，平静无波的心湖中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不，是仿佛狂风肆虐，洪波涌起！她伸手轻轻按在胸口，似乎想要平复下极其激动的心情，却连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斗篷之下，容浅予笃定安详的神情陡然破碎，清亮的眸中克制不住地燃起渴求的火焰，连何时袖中的竹签洒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江副阁主神色凝重，取出一块灰白色的龟背甲，右手在其上轻轻一叩，龟甲碎裂成九片。他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接着他右手握拳，动作极为缓慢，额头上也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仅仅是将龟甲再次合拢竟比将一整片空间封锁更难。当碎裂的龟甲重新被生生凝合在一起时，他的气息都紊乱了不少。
    “还好只碎了九片，要是再多，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他暗暗庆幸。
    龟甲重新凝合之后，龟背朝下，原本的裂痕之处渐渐渗透出几缕金色的血液，血液沿着龟甲慢慢汇聚至一处，最后聚合成拇指大小的一滴，滴溜溜地在龟甲中滚动。
    当它出现的那一刹那，一股苍茫浩瀚的洪荒气息席卷了整个拍卖殿，所有人都感觉，九万里罡风之上，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正凝视向下方，那正是冥冥之中的天道！
    “不……不会错，是它，是占之血！”元诩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目光中充满敬仰，“天机之祖，占！”
    容浅予震惊中还带着狂喜之色，“是它，我在师尊那里见过占的遗物……不会错，这气息是一样的！而且，传说真正的占之血就是这样才能取出来！”
    占，远古先神，天机之祖，秉天道而生，逆天命而死。
    传说他乃是天地初生之时诞生的一件天机灵宝，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灵智，之后便一路修炼至至道之境，之后推衍出无数天机修炼之法，开天机一脉先河。
    传说他本乃天道的一缕分魂，一生占卜推衍无不应验，最后更是为另一名先神改命，违逆天命，死于那名先神之敌手中。
    “这不可能！”惊疑的声音从一座天级云宫中传出，“远古至今数十万年，占更是传说中的先神，怎么可能有他的血？这不可能！”
    江副阁主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继续用那平静冷淡的声音回答：“以乾坤两仪阁三万余年来的声誉起誓，这滴血的确是占之血。结果由本阁十九名天阶鉴定师鉴定，由昆吾宫天尊大人确认，绝不会有错。”
    若说先前占之血被拿出来已经是挑战众人认知之事，那此时江副阁主这话就更令众人吃惊了，历史上似乎还从未有过十九位天阶鉴定师共同鉴定、至道期天尊认证的宝物。
    沉默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口竞价。
    毕竟，那可是……先神之血！
    “八阶上品天材地宝紫皇血魔藤！”一座天级云宫之中，一名白发老妪神色狰狞，狂热地盯着那滴占之血。
    “天下第六灵虫玄晶噬魔虫！”出价的是一名天级云宫之中的少年，他几乎是睚眦俱裂地叫出这个报价。
    “熹明宫的小家伙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占之血还轮不到你们！合虚期凝虚境巅峰妖兽赤鳞金焱蛟妖核！”陆陒学院大长老先是讥讽了一句，之后报出了陆陒学院除了九阶妖核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妖核。
    “八阶上品灵器飞凰破虚扇！”女子的声音威严庄重，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青要宫的某位殿主。
    ……
    一座天级云宫之中。
    四个紫衣人安然坐着，听着外面疯狂的竞价，脸上却都多了几分嘲弄之色。
    “蠢！蠢！蠢！”一名眉眼间带着几分傲色的少年冷笑一声，“真是一群蠢货！”
    “的确很蠢。”他旁边的那位儒雅青年难得赞成了他的观点，“我昆吾宫看过了的东西，若真是宝物，岂会拿出来拍卖？”
    “占之血，确实是占之血，可惜却是经历了数十万年岁月后的占之血！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时间，数十万年，哪怕是日月星辰，也不敢说毫无变化！”说话的青年声音冷冽，言辞如刀，“连青要宫的碧落都跟着竞价，真是可笑。”
    “常天尊应该派碧萦来的，碧落傲气有余，思虑太浅！”儒雅青年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少说点。”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发少年微眯着眼，呵斥了三人一声。
    “切！”傲气少年小声地表示了鄙夷，“大师兄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九渊风炎，还不让师弟说两句吗？”
    闻言，白发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睛显得很是慑人。他在说话的少年身上扫了两眼，重复了他的命令：“闭嘴。”
    傲气少年在白发少年盯着他的时候便不自觉地微微偏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冰冷的目光，此时听了他更不客气的命令，也不敢再插科打诨下去，乖乖闭上了嘴。
    儒雅青年却只是无奈一笑，仿佛也拿这小师弟没办法。
    人级云宫中，元诩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轻轻扣着扶手，思索着怎样才能得到占之血。
    “不对！”她忽然全身一震，目光一凛，“一定有古怪！”
    占之血应该是真的，但它可能有些古怪……若是真正的占之血，昆吾宫会让它有机会出现在拍卖会之上吗？即便昆吾宫是人界两大势力之一，却也不是无欲无求，至少先神之血足以令其动心——然而他们没有。
    先神之血，品阶该如何划分？至少应该是九阶。但它出现在九渊风炎后，后面还有四件宝物，难道其后四件都是九阶的宝物？即便是九郡拍卖会，每届能拿出一件九阶宝物就算不错了，一次性拿出五件？即便是昆吾宫、青要宫也耗不起！所以它真实品阶应该与九渊风炎相近，八阶巅峰而已。
    八阶巅峰的先神之血，当然是有古怪了！
    这不过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推理，换个场合，恐怕那些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妖怪们个个都能想到。但这是在九郡拍卖会上，手快有，手慢无，谁也不想错过先神之血。
    而且……元诩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一脸冷漠的江副阁主，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古板严肃的人，竟然如此狡诈，先是故意表演了一出占之血的取出，应了一直以来的传说，无形中令众人相信了它是真正的占之血；之后又以乾坤两仪阁声誉起誓，点明它由十九位天阶鉴定师和昆吾宫共同鉴定，如此大手笔，却正好暗合众人心中对先神的崇敬，更令人确信无疑。
    “那么它究竟有何古怪呢？”元诩沉思着，忍不住回想起关于占的传说。
    “占卜之法有千万种，占星、术数、易经、算筹、灵签、巫卜……但这些都是占之后的天机之术，真正第一种天机之术，正是占的血占！血占……只有占这种天机类先天灵宝才能用呀，因为它们本就是天机的化身！”
    她已经知道有什么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