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74 多情总为无情恼(中)


元诩本以为萧衍至少会有些反应,却见他微微抬起头后又怔住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个绝佳机会,灵力悄然一荡,恰似一缕清风,将那赤色灵花的粉末全数吹往萧衍。
    不出意料,萧衍并不熟悉这些灵族的小把戏,自然也没有察觉到风里多出来的极其细微的奇怪东西。元诩的恶作剧倒是成功了一半。
    “你……”萧衍难得有些窘迫,他不知道方才自己的异样有没有落到元诩眼中,不知道这会引起她怎样的联想,心中不免惴惴,开口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询问还是解释。
    然而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看见元诩收敛了那昙花一现的绝美笑意。她轻笑一声,身形悄然被蒙蒙白雾吞没,临走前留下的话还飘扬在风里:“哼,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还掉这个人情,走了,不劳远送~~~”
    萧衍没有追上去,元诩临走前的话和那个戏谑得意的眼神都让他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萧衍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想要抚平那颗与往常相比有些紊乱的心,眉间既有明悟,又增了几分沉重。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我喜欢上她了?和父亲对母亲一样的那种感觉吗?”他喃喃自语,“可是……这不可以……我还不能有这些牵绊,一旦有了牵绊,一切苦功,都将付诸流水……”
    无论是元诩还是萧衍,都没有察觉到,暗地里,两双眼睛正看着二人的互动,津津有味。
    迦越轻轻弹了弹圣翼青魄蛇的碧绿鳞片,笑道:“这个家伙要倒霉咯,悬黎的手段可比我这魔族还黑呢!”
    许是前几日看元诩奔波来回,圣翼青魄蛇觉得出了口恶气,这时也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不住点头,很是狗腿地表示自己对主人英明判断的赞同。
    一魔一蛇就这么饶有兴味地看着,直到迦越从萧衍眼中看见了那种熟悉的光芒。
    不比元诩这等对感情之事完全一窍不通的灵修,迦越出身魔族,而魔族又最是不拘礼法,他没有成为少主前也是混居于低阶魔族之中,对欲望与情爱这回事自然是了解得更多些——虽然这种了解完全不能帮助已经扭曲的他明悟真正的爱——因此一眼就看出此时萧衍心中在想些什么。
    最后萧衍的喃喃自语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几乎只在刹那间,迦越的神色便冷了下来,那双赤红的眼睛中泛起了嗜血的光芒,略显狰狞的手更是狠狠在圣翼青魄蛇满身的坚硬鳞甲上一划——他真的打算直接将这想和他抢悬黎的人族生吞活剥。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且不论修为的问题,在仔细观察萧衍之后,迦越竟发现了一些令他颇为动容的痕迹……
    这倒是给了他一个不杀萧衍的理由,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又找到了另一个理由——相信日后他也会无比感激这个决定。
    “哼,罢了,杀了就没意思了,我听说有个情敌存在能促进感情发展,就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我还是得去告诫悬黎一番,免得这个傻乎乎的灵族不知道人族的奸猾,被几句花言巧语就拐走了。”
    青铜古车悄悄离去。
    而萧衍,依旧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之中。前尘旧事纷至沓来,令他根本无暇分心于外界,自然也没有察觉到方才竟有人暗中窥伺。
    远远望去,他的身影在蒙蒙白雾之中显得格外孤独。
    蒙蒙白雾之中,元诩身如飘萍,手持一法盘灵仪,悄无声息地路过一队队因为没有碧血青魔藤而陷入狂躁之中的碧血天魔蛛。
    “哼,萧衍真当我没办法了吗?”元诩轻哼一声,看着灵仪上跳动着的光点,“这几日来,碧血魔谷中的碧血天魔蛛虽然狂躁,却还没有彻底疯狂,也没有看见那些高阶的碧血天魔蛛现出身形来,必然是另有玄机。我倒还真不信了,萧衍不过只是金丹期巅峰的修为,能那么轻松地就对付了五阶碧血天魔蛛中的蛛王!因此,虽说他将碧血青魔藤全数采走了,实际上至少还留有一株,那一株自然是在蛛王的手里!”
    “只要找到蛛王,略施小计,必然能拿到碧血青魔藤……我又何须让他这么轻易便还了人情!不借机好好利用他一番,难消我心头之恨!”
    时间慢慢过去,灵仪上的光点跳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渐渐局限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元诩眸光一亮,知道自己马上就能确定那蛛王的位置了,精神微微振奋,沿着灵仪指引的方向而去。
    “嗤——”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顿时令元诩身形一顿,立即警戒起来。
    “悬黎别怕,是我!”
    青铜古车停在元诩身前不远,迦越下了车,笑嘻嘻地朝元诩打了个招呼,一脸得意之色,还故意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没想到吧”。
    ——就因为是你才应该怕好吗!
    元诩暗暗腹诽,心中警铃大作,在最近这段无法使用【天衍】【改则】的时候,遇上这么一个强悍可怕的对手,真是令人不豫!
    “你怎会在此?”
    “因为悬黎在此,所以我来了。”迦越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神色,上前几步,似乎要来个拥抱,但却停在了元诩三步之遥。
    ——够了,你恶劣的一面我都见过了,现在这是在变脸吗?
    元诩的眉头有那么一瞬间皱了起来,但旋即平复了下去。
    这个魔族,当真是可恶!自己不爱与人亲近,往往相隔三步以上,一旦有人逾越,自己将极为不舒服。这魔族在一月之内试探出了这一点,之后就总是戏弄自己,这不近不远的距离,令她心头仿佛憋着口气不得发泄,郁闷之极。
    “你在我身上种了禁制?”
    心里不舒服,元诩自然不会客气什么,当下双眸一眯,声音愈发冷了起来。
    迦越却心情大好,连方才被萧衍惹起来的怒火也去了一半,只觉得这样的悬黎真是可爱极了,令人忍不住想欺负。
    “哈哈,我怎么舍得呢?”迦越却是玩了个文字游戏——自然不是他种的,是圣翼嘛——接着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悬黎你看,我们的缘分多深啊!”
    元诩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心中暗暗警惕,打算等迦越一走立即内视查探身上有无禁制,若是有,那务必要根除掉;没有,那就必须要用【天衍】了——虽然上次与容浅予一战最后越阶使出的【改则•鬼神夜哭】令自己也受创颇深,但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没事,我先走一步。”
    说着元诩身形一荡退后几丈,就要离去。
    “诶,慢来,慢来!”迦越连忙跟上前拦住了元诩,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你可要小心刚刚那个人族小子,他没安好心!”
    ——呵呵,你还有资格说这话?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迦越见她根本毫不动容的样子,误以为她对萧衍很是信任,因此才不理会自己的话,顿时有些不高兴,冷冷道:“悬黎,我们可是打了赌的,在赌约结束前,你要是出了意外,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可不想日后即便赢了,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棵本源损耗殆尽的枯树!”
    “真是劳您费心了,”元诩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颜色,之前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可是一笔笔都记在心里呢,“本源如此珍贵,我并不打算送给任何人。不知道是我记性不好还是你的病更重了,好像一开始你就是要夺取我的本源吧?倘若当真走投无路,我倒宁愿把本源给他呢!”
    迦越大怒,这家伙可真是没有一点儿身为自己的人的自觉!
    “哼,你就这么信任他?”迦越忿然作色,说出的话难免带上了几分酸味,“人族,可是出了名的狡诈贪婪不可信!”
    “非是信任他,”元诩直觉迦越的语气有些不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因此只是淡淡说道:“我与他并无利害冲突,我也有这个自信他伤不到我!信任?我不会信任任何一个异族。”
    出乎意料,迦越竟然平静了下来,心情也好了不少,似乎元诩这话令他也很是满意——至少悬黎不信任萧衍,自己也就可以放心啦,不用担心她被人拐跑了。
    不得不说迦越实在是得去找找灵丹治脑子了,在这么一个自导自演的戏里入戏如此之深,竟好像真的爱上元诩一般。
    “这样我就放心了。”出于满腔的对悬黎的爱(并不),希望她能坚定信念不动摇,迦越好心的又补上了一条重要情报,“你敢相信吗,我竟然在他这么个大活人身上感觉到了死气!”
    “哦?”
    元诩目光微闪,对此同样很是吃惊。
    不知为何,她第一想起来的,竟是当日为萧衍疗伤时,神识进入他的神魂世界,看见的场景——千里孤坟,一身素缟——难道说和这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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