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168 黄泉暗涌诸夭野(下)


黑色遁光方一落下,其中便传出一句语气轻佻、字里行间都带着异样暧昧熟稔的话。
    闻言,元恕神色一冷,眉宇间厌恶之色难掩——这语调,这口气,这称呼,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个来了!
    多年不见,迦越与当年几乎半分变化也没有,即便此时出门在外,即将深入危险之地,他亦是身上随便披着一件华美的黑色长袍,眉眼飞扬,笑意悠然。此时他一双血色眸子正紧紧钉在元恕身上,其中满是爱慕——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强烈的占有欲,好像一个出色的猎人在审视着即将被自己捕获的珍稀猎物。
    此时,他肩头传来一阵悉索之声,片刻,一只黑色小蛇从袍子里钻了出来,幽冷冰寒的眸子打量了周围一圈,在看到萧衍时目光更冷了一分,显然还记恨着当年被萧衍一剑伤得遍体鳞伤之事。不过在看见元恕之后,它先是故意把小脑袋撇到一边,似乎在表达不屑,之后又朝元恕龇了龇牙,冰冷的毒牙泛着寒光,似乎在提醒着元恕,当年她可是被自己咬了一口。
    这次随迦越一同前来的倒也有不少魔族,不过显然地位实力都不如他,因此一个个都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不敢说话。但却有两个例外,一个是目光幽冷、身披铠甲的男性魔族,一个却是极为娇俏的貌美女子。二人对迦越不甚恭敬,也是仅有的两个敢对迦越的话付以冷笑的魔族。
    见元恕并不搭理,迦越也不恼怒,笑嘻嘻地就要走上前去,嘴里还不依不挠地说道:“悬黎!才几百年不见,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哈哈,一定是害羞……”
    迦越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没能放下,而话也是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微微偏了偏头,扫了眼脚下忽然出现的一道紫霄天雷,若是踩实了,恐怕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他故作茫然地摊摊手,“这是怎么了?”
    修长的指间中逸出一道紫色的电弧,元玖冷冷瞥了眼迦越,“灵魔两族,势不两立,如果你等不及千年之战的话,本少君也不介意!此处乃是九嶷,刚好魔族也不必费心为你寻块风水宝地作为墓地了!”
    迦越毫不在意地收回悬在虚空的脚,摸了摸肩头上因为元玖此言目露凶光的圣翼青魄蛇,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是个少君,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迦越不才,同样忝为圣族少主呢!而且……哼,我与悬黎说话,与你有什么干系?”
    “悬黎?”从假寐之中醒来,凤修铭回到元恕身边,饶有兴味地打量了迦越一眼,“这里可没有叫‘悬黎’的灵族。”
    “哦,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迦越故意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换了个说法,“我亲爱的恕儿,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这嚣张之语令元玖神色一厉,他如何能忍受眼前这魔族对元恕丝毫不加掩饰的觊觎!
    然而,就在他要出手给迦越一个血的教训前,元恕忽然拉住他的手,朝他嫣然一笑,这才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迦越,“魔族少主,多年不见,你还是未能寻到治脑子的灵药么?不要放弃治疗啊,我灵界天材地宝无数,需不需要借你一点?”
    迦越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身后那娇俏女子却是笑了起来,讥诮地望着他,“少主,你这可真是痴心错付了!”
    迦越冷冷扫了她一眼,目光中的警告之意让那女子逞强般地柳眉一竖,可不多时她便败下阵来,只好悻悻地别过眼去。
    迦越懒得和她计较,仿佛在表演变脸一般,转过来时脸上已挂上了戏谑的笑意,“深情”地望着元恕,“还是恕儿心疼我,不过,我岂会借你的东西?还是好好留着,等我日后亲自去取吧!”
    “亲自去取”这四个字一字一顿,格外的意味深长,话中深意教在场所有灵族齐齐色变,勃然而怒!
    “迦越,便是你师尊也不敢说这等大话!”
    即便是凤修铭,此时神色也宛如凛冬风雪,似乎迦越这话正好触到了他的逆鳞,教这个素来不太在乎杂事的人也难掩愤慨。
    “哈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若是师尊知晓我方才之语,也会夸上一句‘志存高远’吧?”迦越却仿佛根本没看见所有灵族那难看的神色一般,仍旧笑着回答道。
    元玖冷然一笑,傲然扬起下颌,语气亦是少见的飞扬跋扈,毫不退让,“灵界得天独厚,葬在那里,想必你也能安息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唇枪舌剑教一旁的人族暗自咋舌,这几百年来听说灵族与魔族结了死仇,原以为不过是谣传,不想竟是真的,这才方一见面,气氛便如此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示弱分毫!
    萧衍冷眼旁观,虽然只言片语也不曾说,但站在他身旁的霍君承却分明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气,不由打了个寒战,悄悄传音道:“喂,灵魔两族吵架,你生什么气?”
    萧衍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如果说对元玖的感觉是嫉恨,那对迦越便是厌恨!每次看见迦越望着元恕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将那双眼睛剜出来扔去喂狗!这样的目光,对元恕分明便是一种亵渎!
    “悬黎——啊,不,是恕儿,”迦越的脸皮显然比封绝古禁还要坚固,全然没理会元玖的警告,似笑非笑,“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族人吗?让我猜猜,这个红衣服的是凤修铭,而这个黑衣服的就是你师兄吧?”
    他故意将“师兄”二字拉得很长很长,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元恕如何不明白,当年自己被他设计,可是交代出自己的执念便是元玖!这教元恕愈发恼怒,愈发觉得迦越面目可憎!
    “恕儿,你果真还不理我么?”迦越收敛了几分笑意,垂下目光端详着他那狰狞的“手”,语气何等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又何等的明显!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元恕厌恶地蹙起眉头,“你好歹也是堂堂魔族少主,在此纠缠不休,未免有失身份!”
    闻言,迦越展颜一笑,他怎会听不出元恕话里的服软之意,因而报以一阵暧昧的挤眉弄眼,“还是恕儿想得周到!咱们谈情说爱,怎能让人旁观?哈哈,下次——唔,不会太久,我单独来找你哟,到时候可别不搭理我!”
    这下元恕连一个字也不想回,她算是明白了,迦越这人根本就是疯的,与他说话只会让自己气得吐血!
    迦越满意极了,找了个地方坐下,英气勃勃的脸上犹带着几分自得的笑意,如果不看那双血瞳,倒还真像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侠客。
    “喂,主人,你可以把你脸上那傻瓜式的笑容收一收吗?”圣翼青魄蛇用尾巴拍了拍迦越的肩膀,透过神魂联系传音道:“赌五只元婴凶兽,冥远那二愣子肯定在盘算着怎么找悬黎麻烦,用来威胁你呢!还有迦岚,她肯定在思考着怎么弄死悬黎!”
    “不赌。”迦越心情大好,也不介意圣翼前半句对他的评价,“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切!”圣翼小小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那怎么办?”
    “与我何干?”出乎意料,迦越却是耸耸肩,“悬黎现在可不在我旁边!她那师兄会保护好她的,冥远那两个蠢货若真去找麻烦,恐怕九嶷中又要多出两只魂灵了!而且,悬黎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灵!”
    “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圣翼不解,“你不是总将悬黎当你自己的么?现在却要别人来保护她。”
    “唔,本来就是嘛!只是即便我很喜欢悬黎,但作为我的所有物,她也得证明下自己的价值不是吗?”迦越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说着便又笑了起来,邪意凛然,“悬黎还是生气的时候最可爱了!真希望那两只蠢货能惹恼了她,这下我就又能欣赏一次了!唉,可惜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要是能每天看见她生气的样子,那该多好啊!”
    圣翼:“……救命,这里有变态!”
    “嗯?”
    迦越忽地抬起眼来,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灵族聚集之地,又重新低下头去,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还真是,真是出人意料啊!”
    大约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妖族与鬼族也终于到齐了。
    在鬼族前来之时,元恕特意观察了一番,但却没发现那位幽遥鬼王,不由颇为遗憾。她本是打算在这里将其解决掉,夺得他那门秘术呢!
    正当元恕思索着进入九嶷后要如何行动之时,忽然旁边伸来一只手,牢牢握住元恕的手,不容她挣脱。
    元恕惊讶望去,却见元玖仍旧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简直……简直太道貌岸然了!
    “恕儿,”元玖忽然传音道,“无论如何,离那迦越远点!”
    元恕撇撇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还用说?不过——你怎么忽然传音了,不怕凤哥哥听了去?”
    “哦,我先前忘了,进入仙劫期第二重后形成的领域能隔绝他的空间灵术。”
    元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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