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里我最偏爱你

    苑白阳把戒指放回书房抽屉，走出去。
    “摩羯去洗澡。”苑白阳把弟弟的游戏手柄夺走，“水放好了，睡衣在衣架上。”
    苑摩羯被迫停止游戏，气鼓鼓地瞪着哥哥，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最后败下阵来，算了，还是去洗澡吧。
    苑白阳好笑道：“等会出来在玩，去吧。”夏尾刚走时，他妈妈突然告诉他，她怀了二胎，苑摩羯第二年一月份出生，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这个新鲜的小生命身上，无人看得出他当时早已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苑摩羯出生后的一两年里，苑白阳都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极少去看他，后来渐渐恢复，觉得要补偿弟弟，便比父母更加溺爱他。
    苑摩羯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往洗手间去。
    苑白阳走到阳台，本想给顾行念打电话，却看到对面那栋，二十层，某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厨房不知在做什么。心想，她也会做饭，厨艺烂到家了，在一起时哪次不是他做好饭给她吃，下个面都能成浆糊的人，也敢进厨房。
    拿起手机给顾行念发了条信息，今天忙了一天，累了，你也早点睡。生日快乐。
    夏尾这些年在国外哪磨练了什么厨艺，依旧只有水煮得好，只是习惯了每晚喝杯热牛奶睡觉，在厨房煮奶而已。
    夏尾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对面，额，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不是苑白阳吗？世界不会这么小吧，楼间距也太小了！夏尾急忙关了火，倒了牛奶，关灯，关厨房的门。这扇门今后她是再也不会打开了。
    苑白阳看着对面黑暗的厨房，点了支烟，夏尾，我们来日方长。
    夏尾很快就走马上任，她在美国时已在美信证券工作了三年，是总公司投资部最优秀的投资小组组长，这次调任到中国分公司担任投资部经理，可能呆个一两年就会被调回总部。
    “林助理，通知部门集体人员五分钟后在大会议室在开会。”夏尾对女助理讲。
    林荷是夏尾从公司给她的助理名单里选出来的，在这个部门最需要的就是嘴严动作快。林荷尚且符合她的标准。
    林荷点点头出去通知。
    夏尾看着一屋子人，有多少又能为她所用，又有多少是上层的眼线。每一间中大型公司都有着复杂的政治斗争。她的上一任，说是因为贪腐被控诉，多少不可言说的原因都被盖上这个名头，又是谁把他的秘密捅了出去。
    夏尾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她知道她年纪在群人中尚轻，无法服众，但相信不久她的能力大家都会有目共睹，如今又要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了。
    “大家好，我是夏尾，刚从美国总公司空降到这里，我知道大家对我都有许多的疑问或者说质疑，但我相信这些在今后我们的相处中会逐渐消除。
    我知道各位能出现在这个部门，一定有着过人之处，我绝不是打压同僚，占用他人成果之人，请各位放心。
    然而我是金钱至上主义者，很明显，如今的环境已经在朝这个方向进行。我审核了过去几年内的我们部门的投资项目，我认为我们依旧有大的进步空间。相信各位在几个月后在薪水方面会看到的。
    另外，我的上任是如何离开的，我想大家很清楚，最近的大环境大家也清楚，此类情况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散会。”夏尾冲他们微微点头，然后踩着高跟鞋头上顶着无形的王冠离开。会议室里的人听完，神情各异，快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不一会林荷过来通知他们，夏总今晚请大家聚餐，在香格里拉酒店。
    大家一阵欢呼，要知道上任经理可是从来没请他们吃过饭，更何况是高档酒店。
    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要照顾到的。夏尾想着。
    俗语说笨鸟先飞，其实不然，聪明的鸟才先飞，因为它笨，所以它才不会先飞，总要被淘汰，优胜劣汰，股市尤其。
    上海证券交易所九点十五开盘，深圳证券交易所是九点三十，夏尾才不会去吃别人剩下的。夏尾在很久之前在Z大听一位老教授讲，如果你想在中国赚钱，那就去研究美国的发展，因为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中国的金融走得是美国的之前走过的路。
    从九点开始到下午三点是夏尾也是这个部门最忙的时候，中间很少歇息，每一秒都像在钢丝上走，神经高度紧张。
    在收盘的前一秒夏尾都在做决定，收盘，夏尾的神经突然断掉，脑袋放空，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窗外，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曲线，走势，统统消失。
    听到敲门声，夏尾才回过神，“请进。”
    林荷走进来，看到夏尾一脸疲倦，小声问道：“夏总，我们还去吗？”
    夏尾反应了一下，爽快地说：“去啊，让他们收拾一下，然后去酒店，之后去KTV。你预约一下你们经常去的地方。”
    林荷笑起来，“好的，夏总。”
    他们部门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男性，少有的女性平时工作也都是当男人用。在酒店喝了还不够，去KTV继续第二场。
    几年不回来，流行歌曲早就变了。夏尾会唱的几首歌都找不到了，索性坐在那看他们玩游戏，刚开始不熟悉规则，被灌了不少酒。
    “夏总，我们敬您一杯。今天看了您的操盘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我们哥几个从今往后就把您当老大了。”几个男员工举着酒杯敬酒。
    夏尾不好不喝，硬灌了一杯。过了一会，剩下的几个人又轮流来敬酒，这群人今晚是商量好的来灌醉她的吧。
    夏尾寻了个理由去洗手间，朝林荷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林荷拿着夏尾的包出来，“夏总您没事吧？”
    夏尾摇摇头，“你去玩吧，我去结账，让他们把几个女孩子安全送回家，我先走了。明天上班别迟到。”
    夏尾在国外的驾照不能用，所以公司给她派了车和司机，她今天知道要很晚才回去，让司机先走了。如今只能打车回去。
    夏尾付了钱，迷迷糊糊地下车，开门，进电梯，电梯门快关上时，闪进来一个人影。
    夏尾强撑着精神，扭头一看，苑白阳？酒壮怂人胆，夏尾问：“你住这儿？”
    苑白阳问着她一身酒气，一双剑眉拧着，冷冷地问：“喝酒了？”
    “我先问你的。”夏尾没好气地说，喝不喝酒关你屁事。
    “行念住楼上。”苑白阳按了楼层。
    夏尾上次还没想到，二十五层，她楼上。和前任的现任住同一栋，也真是缘分。过几天搬家好了。
    “喝酒了？”苑白阳重复他刚才的问题。
    夏尾哼哼了一句，“明知故问。”
    苑白阳冷哼：“夏尾，你长能耐了。”
    夏尾不置可否，你管得着么，咱俩都分手多少年了，你吃饱了撑的管我喝多少。
    电梯的快到了二十层，夏尾受不了超重，忍着胃里翻腾蹈海，电梯门开了，直接冲出去。
    夏尾进了卫生间大吐特吐，终于没那么难受，这时面前出现一只手，白皙修长，握着一杯水。
    夏尾漱漱口，吐出来，被苑白阳扶到床上。
    “强闯民宅，在美国你会被警察抓的。哼哼。”夏尾眯着眼躺在床上。
    “这是在中国，而且你有没有良心，我在照顾你。”苑白阳被气得牙痒痒，这些年，她脸皮倒是长了不少。
    “嗯，当年我也照顾你了，两清了。苑先生，请回吧。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而且别忘了，五层之上还有您的妻子在等。”夏尾痛快地赶人。
    苑白阳也没有反驳，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夏尾听到门被甩上的声音。睁开眼，屋子里又只有她一个了，摸着放在床头的水杯，玻璃上还有他的余热。
    叹了口气，他还是俊朗如月，温暖和煦，怎么办，她忘不了他啊，可是她没资格再爱他了。
    苑白阳靠着墙，吸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烟燃尽。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夏尾总是有办法用她的尾巴扰动他的心。他踩灭烟头，按了下键，回家，今天在楼下等了那么久，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
    夏尾一早醒来头痛，不想再坐车，让司机不必来接她，反正住得离公司也不远，站在代步机上慢悠悠地走着。
    上班高峰期，小区里的路也被堵死了，夏尾站在小型代步机上穿梭在各辆名车之间，心中窃喜，还是这个快啊。
    苑白阳坐在车里看到她穿着一身正装，站在代步机上慢慢地过来，觉得怪异又好笑，不禁打开车窗，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人肉吸霾仪。”
    夏尾知道他在给她起外号，回嘴道：“那也比大型不动机好。”
    说完前面的车开走了，苑白阳踩了脚油门，留给夏尾一口汽车尾气。
    夏尾翻了个白眼，就是有你们这些人，B市雾霾才越来越严重。夏尾一路接受着大家的注目礼到了公司，让门卫收好她的爱车，打卡进入大厦。
    “林助，进来一下。”夏尾路过林荷的座位说。
    “夏总，什么事。”林荷恭恭敬敬地站着。
    “给我再找个房子，离公司要近，高层，物业好。”夏尾说。
    “这套房子您不满意吗？”林荷问。这套房子是她看了很多家挑下的，顶及配套设施，在B市已算上流小区。
    “啊，附近有个公园，早上广场舞太吵了。”夏尾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林荷继续问，“您还需要什么？”
    “一杯特浓咖啡，什么都不加。谢谢。然后就没事了，你去工作吧。”夏尾打开电脑，准备扫一眼昨天的大盘。
    **
    顾行念今早在小区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很像夏尾，但不敢确认，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中午休息时间到，直接上了公司顶层去找苑白阳。
    总裁办的秘书们早就把她当总裁夫人，也不需要通报老板。
    顾行念推门进去，苑白阳还在办公。听到动静，抬头看她，“你怎么上来了？”
    “中午了，一起吃饭。”顾行念把他手中的笔轻柔地夺下。
    “这份文件我还没看完，你先去吃饭，晚上一起。”苑白阳又拿起笔。
    顾行念脑海里又闪过那个人，想问，又不敢问出口，温柔地说：“好吧，那我去吃饭了，你等会记得吃。你的身体可是我的，不许虐待他。”
    苑白阳笑笑，“好。快去吃饭吧，你饿了，我会心疼。”
    顾行念把耳鬓的碎发理到耳后，心中像被灌了蜜汁一样甜，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走了。
    苑白阳把今天的工作做好，穿上外套，离开。
    秘书们看到老板离开一脸惊讶，工作狂竟然提早下班，几个人对了对自己的手表，是下午三点没错啊。老板今天吃错药了？公司要垮了？总裁竟然就这么走了，没有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