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如期归来

接电话的时候，陈燃正巧站在窗户边上，挂了电话刚转身，人就被辜彦锦堵住了。
    辜彦锦一手捏着陈燃的下巴，陈燃手里抓着手机，根本来不及防备，错愕的睁大眼睛，瞳孔里映出辜彦锦那张放大的面孔，心头也跟着一跳。
    下颌被人紧紧的桎梏住，陈燃吃痛，牙关松开，趁着这个间隙，那辗转在唇畔的力道便持续加重，陈燃的心脏因这突袭而紧绷起来。
    这是第几次了？陈燃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会，除了压~在身体上的力道，她的心头，更多的是愤怒。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是这个样子，从来不问自己是否愿意，总是凭着自己的念头行事。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
    肌肤相触的感觉过于美好，辜彦锦的呼吸渐重，凤眸里染上了几分热切，那原本箍在陈燃腰际的手掌，跟着不安分起来。
    男人有力的手沿着腰线朝上攀升，紧紧的扣在了陈燃的脊背中间，缓慢的摩挲着，加注在唇齿上的力道更重，陈燃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
    捏着手机的关节渐渐收紧，陈燃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里，一片清明。
    抬手，毫不留情的，朝着辜彦锦的腹部，便是重重一击！
    一声沉闷的闷吭在耳边响起，辜彦锦吃痛，嘴唇偏离开来，钳制住陈燃下颌的手松开，改为扶着她右侧的脸颊。
    “辜彦锦，松开！”陈燃冷然喝道。
    辜彦锦忍着腹部的胀痛，声音越发低沉，沉声道：“阿燃，今天上午，我在学校遇见温朗，他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我不相信。我现在要听你说，你和温朗，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陈燃看着辜彦锦那双深邃的眼眸，冷哼一声，说：“对，温朗说的没错，我们不仅在一起了，我们还准备结婚。当然，我们结婚那天，我会给你一份请柬，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此刻的陈燃，看在辜彦锦的眼中，是全然陌生的，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温度，冷漠的就像寒冬的冰块。
    “阿燃，你说真的？”
    “辜彦锦，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燃反问道。
    “阿燃，你怎么能……”辜彦锦的脸色越发苍白，额际青筋暴露，搁在陈燃脸侧的手没有了任何温度。
    “我为什么不能，这是我的自由！”那双形状优美的唇中，吐露出的，确实最刺痛人心的话语。
    “不许，我不允许！”辜彦锦的眼眸，变得猩红，双手紧紧的扼住了陈燃的脖颈！
    窒息的感觉，令陈燃张开了嘴，开始喘息。
    “阿燃，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们不是说过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吗？阿燃，阿燃，我这么爱你，你说过的，一所带花园的大房子，有一个叫小澄的女儿，阿燃啊，我们不该这样的……”
    田野中，陈小澄手里拿着根树枝，蹲在地上，写写画画。一旁，季铭宸和李陌陪在身旁。
    “陈小澄，你这画的什么？”看着小丫头笔下的人物，季铭宸问道。
    “画的你呀！”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陈小澄抬头，阳光下，小脸蛋红扑扑的，眉眼弯弯。
    “这么丑？”季铭宸嫌弃的说。
    “我觉得挺像的！”李陌蹲了下来，捡起一个树枝，加了几笔，说：“这样就更像了！”
    “哎，真的哦！”陈小澄瞅瞅地上的简笔画，再看了看季铭宸，接了一句。
    “快，宸哥哥，赶紧拍下来！”李陌催促道。
    季铭宸唇角微翘，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丢给陈小澄，说：“自己拍！”
    小丫头拿起手机，调出照相机，对准地上的那副画，“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好了，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季铭宸站起身，说道。
    陈小澄跟着站了起来，将手机还给季铭宸，叮嘱道：“宸叔叔，那张画，不可删掉哦！”
    季铭宸笑着应了下来。
    空气越来越稀薄，陈燃的手举了起来，也顾不上许多，抬手朝辜彦锦的颈动脉砍去，她掌控着自己的力道，既能让自己脱离危险，又不至于伤害到对方。
    房间里，辜彦锦跌坐在地上，衣襟染得鲜红，口中喃喃自语：“阿燃，阿燃……”
    对面，陈燃惨白着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白皙的脖颈上，淤青一片。
    “辜彦锦，你个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可偏偏，自己还陪着他一起疯！
    话音落下后，原本喃喃自语的人，竟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恢复了神智，只是，他的眼神，一片迷茫。
    “阿燃，我怎么了？”辜彦锦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腹部的伤口裂开，而陈燃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
    听见辜彦锦的声音，陈燃回神，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道：“辜彦锦，你是不是有毛病？”身为医生，陈燃下意识里觉得对方很不正常，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又说不出来。
    闻言，辜彦锦面色一怔，掩饰道：“刚刚，我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脑子里混沌沌的，可偏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燃捂着脖子，轻声道：“我没事。”心里的狐疑更甚。
    辜彦锦没力气站起来，陈燃也没想着去扶，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站，直到季铭宸他们回来。
    返程的途中，陈小澄睡着了，辜彦锦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假寐，李陌坐在后座，原本想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可她看了看陈燃的脸色，默默的将话咽了下去。
    李陌挪动了身体，靠在了座椅上，脑海里不由自由的回忆起方才的那一幕。
    那样的辜彦锦和陈燃，是她从未见过的。印象中，辜彦锦整个人虽然冷漠，但身上还能见到点人情味，可就在几分钟之前，那样的一个人，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他的眼里只有陈燃一个人。而陈燃呢，看都不看辜彦锦一眼。
    这两个人，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了公寓楼下。
    陈燃喊醒了陈小澄。
    “妈妈，到家了吗？”小丫头揉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
    “嗯，到家了，咱们下车。”
    前方，辜彦锦坐在副驾驶上，依旧闭着眼睛。
    “小陌，家里挺乱的，改天再请你上去。”临下车前，陈燃说道。
    “没事没事。”李陌连忙说。
    “宸叔叔，小陌阿姨，辜老师，再见。”陈小澄礼貌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后，这才下了车。
    看着陈燃和陈小澄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季铭宸回头，看着李陌，问：“我和阿锦待会还有事，先送你去酒店。”
    “好。”虽然心里有很多以为，但李陌也知道现在并不是问的时候。
    季铭宸将人送上了房间后，正要离开，李陌喊住了他。
    “阿锦哥哥，没事吧？”
    季铭宸看见了李陌眼里的担心，笑了笑，答道：“放心，阿锦一定会没事的。”
    李陌点点头，说：“虽然不知道阿锦哥哥和燃姐姐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我觉得，燃姐姐对阿锦哥哥还是有感情的，他们一定能在一起的！”
    “嗯。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季铭宸叮嘱道。
    出了酒店，季铭宸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滑入车流中，辜彦锦疲倦的声音传来：“阿宸，我今天差点就掐死了陈燃。”
    “你说什么！”季铭宸猛踩了刹车，满脸的不可置信。
    辜彦锦微阖着眼眸，声音里充满了哀伤，“我想离开安川，这段时间，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我担心某一天，我真是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陈燃知道吗？”车子再次发动，季铭宸问出声。
    “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我先联系向医生，一切，等回到滨阳再说。”
    “好。”辜彦锦应了一声，靠在座椅上，眼底，乌青明显。
    四楼公寓。
    陈小澄洗了手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妈妈还坐着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妈妈？”陈小澄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下，轻声喊道。
    陈燃回神，对女儿扯出抹笑容，问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小丫头点点头，笑着说：“吃完饭，宸叔叔和小陌阿姨带着我去田野里，对了，我还画了一幅画送给了宸叔叔。”
    “嗯，咱们小澄可真乖。”陈燃伸出手，对陈小澄说道：“来，到妈妈这儿。”
    陈小澄坐了过去。
    陈燃搂住了女儿，小丫头抱住了陈燃的腰。
    “妈妈，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妈妈今天挺高兴的。”
    “可我觉得你很不开心。妈妈，要不，我也画幅画给你吧？”小孩子是格外敏~感的，大人的情绪，她很能感受到。
    “好啊！”
    “那我去拿画板。”陈小澄松开陈燃，朝室内跑去。
    小丫头抱着画板出来，搬了张椅子在陈燃对面坐下，道：“妈妈，你靠在沙发上。”
    陈燃依言而行，问：“这样，行不行？”
    “哎，对，那个手，手放在扶手上。对，就这样。”小丫头有模有样的指挥着。
    陈燃笑着望着女儿，眉宇间的愁绪，烟消云散。
    “妈妈，不要动哦，我要开始画了。”说话间，炭笔在白纸上打了个十字交叉，框出脸部轮廓。
    “好，你慢慢画，不着急。”
    室内，有风穿堂而过，暗香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