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善睐

第30章


  这一声虽然暴躁,但我的心却恢复了平静,甚至连放在桌上的大蛋糕灿发出来的微微香气都可以闻得到。我鼓着腮帮子呼出一口长气,苏好笑的说:“瞧!生龙活虎。”
  我忍不住的嘀咕:“那可是两刀。”
  “别再提这个了,人有时候会一时想不清楚的,也没什么,走出死胡同就好了。”
  “你是白天使,连内脏都是白的。”
  浴室的门开了,侯爵夫人带着不满说:“这样的盯梢还要多久?”
  “这不是盯梢,”我说,“我们家被水淹了,到处借住。今天正好轮到来你家。”我打开蛋糕盒子,“也不白借,还有蛋糕孝敬。纯粹的DIY.”
  “我真怀念刚走的那一位。”
  “上一个是谁?”
  “喝点酒吗?”苏问。
  “来点吧。”侯爵夫人忽视我的问题。
  “你要吗?”苏问我。
  我咂咂嘴,总觉得素是故意的,“Tequila.”我想苏一定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都喝红酒吧,这又不是酒吧。”她到底还是递给我一杯红酒。
  就这蛋糕喝红酒,这也是绝佳搭配了。
  “你们晚上都干些什么?”侯爵夫人问。
  “洗澡。”我回答。
  “然后呢?”
  “吃饭。”
  “然后呢?”
  “看电视。”
  “哈!真有趣。都看什么?”
  “这要分情况。”
  “分什么情况?”
  “最近吗?”
  “最近。”
  “晚间新闻。”
  “什么?为什么?”侯爵夫人像是喝多了。
  “最近总发生不好的事,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我也需要疗伤。”
  苏和侯爵夫人同时笑出来,“这有什么好笑的?”
  “也许我也应该总看看那个,总好过每天都吃药,没完没了。”
  这个话题属于禁区外的擦边球,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你为什么不发表看法?”侯爵夫人问。
  我认为这个问题是留给苏的。
  “什么什么看法?”苏问——大概她也在装傻。
  “不是你,是Anne,为什么不接着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打算接着苏装下去。
  侯爵夫人呵呵的笑起来,“为什么回避问题?你们看见我在手腕上割了两刀,为什么不说这个?很吓人?”这是她的挑衅,早晚都要遇上,这是我的预感。
  “我不知道,我想你问错认了。”我打算用太极推手一推回去。
  “我知道流了很多血。这就是你说的‘不好的事’对吗?”
  我没有说话,侯爵夫人会责难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心里一旦怀有怨恨就会找个对象发泄,当然我也是活该。
  “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段时间不是心理医生就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到我家来‘陪伴我’净说些能使黑天都能比成白天的话,我已经听够了。想谈点别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谈?”
  “你的好口才谁不知道?Sam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会把这当成是恭维。”
  “真的不想说?”
  “我们听点什么吧。”苏说。
  随后艾娃的《Thanks for the memory》的旋律飘荡在空气里。爵士,是一种难以捉摸的音乐。不过我很喜欢这首予以丰富的歌曲。
  我不知道侯爵夫人在想什么,回忆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即便它是喜悦的。
  “左边第二阁,第一张,谢谢。”侯爵夫人说。
  于是音乐换成Louis Armstrong的《What wonderful word》。我抿了一口酒,这个世界真的就像是歌里唱的美好起来了。
  也许是我喝醉了,我居然透过红色的液体看见了一个人的脸,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他的身后有明媚的阳光,我拼命的想靠近,却始终站在很遥远的地方看着他和阳光逐渐消失。
  What a wonderful word!
  What a wonderful life!
  ☆、第二十章 今天的日光(11)
  睡到半夜时我就醒了,通常我对别人家的沙发或者客厅的随便什么地方都没什么好感。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苏说。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我这是太诧异了,难道她有魔法?
  “刚才我醒过来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看看几点了。”
  这个解释我接受。
  “什么时候醒的?”我问。
  “比你早了三分钟。”
  “我就说别只喝红酒。那东西没什么作用。”
  “是啊,不如白兰地。”
  “Tequila不是白兰地。”
  “属性上是。同样是烈酒。”
  “好吧,你说了算。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这的确是个问题。额——我们来聊天吧。”
  “有什么可聊的?”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别这么警觉,从我开始吧。行了吗?”
  “从你开始。”
  “我这几天梦到了我的父母。”
  “你以前没说你父母的事。”
  “是啊,因为时间太长了吧,他们在我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就离开我了。”
  我一惊,“怎么回事?”
  “车祸。一辆大卡车从他们的车上碾了过去。车毁人亡。”
  我不想跟着苏的话去想想那个画面——碾过去?那场景一定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做梦的时候很清晰,醒过来再想就很模糊。”
  “他们在你梦里都干什么了?”
  “他们站的很远,看着我,就只是看着我。他们总是伴着阳光出现的,那阳光甚至让我觉得惨白惨白的。照的一切都很亮。”
  我不想再让苏说下去,“你是跟谁生活在一起?”
  “奶奶。这也很奇怪,她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他总坐在那把椅子上,喝着茶编织。好像我的记忆力就没有别的印象了。每一次我回到家,她总坐在同一个地方,我说,我回来了,她就笑着抬起头说,回来就好。”
  “她还在吗?”
  “不,在那天之前就去世了。更奇怪的是,我像我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看见她松了一口气。”
  “额,那个动作也许就是这种表现形式。”我猜测。
  “不,是终于解脱的那种松了一口气。我可以肯定。”
  “她得的是什么病?”
  “心脏病。”
  “那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我觉得不光是为这个,我想她是希望见到我爸爸。这下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见他了。”
  我想了想,“你在小组上说过吗?”
  “没有。我那时很不是很确定。”
  “你是最近想明白的?”
  “是啊。在Glen去世的那天。”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不一定就真的有死后的世界。”
  “我希望有,现在我也真的相信有。因为以后我也回去的,我在那可见到很多我想见到的人。”
  这不是真的相信,而是宁愿相信。
  不过我没有说出来,这就好像是一种信念,只有抱着这个信念苏才能继续是苏。
  “你为什么去哪里?”苏问。
  “你为什么去的?”我选择打太极。
  苏笑笑,“你可真小气。好吧,我是去参见朋友的聚会。”
  “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只有三个人,其他的人还没到。据我所知那三个人也不太好。不过他们不愿意和我取得联系。”
  “可以理解。那些没到的人真幸运。”
  “是啊,真幸运。我有时在想。为什么那天我要早到,而不是晚到。”
  “命运。”我言简意赅的总结。
  “也许。你为什么去哪?”她还没想放弃。
  “去吃饭。”我不愿意多说。
  “你真不该定在那天。”
  我心里的某一处地方开始裂开,“本来不是。”
  “哦?那为什么还是那天去了?”
  “我改了。”我咬着牙说完这三个字。
  “是不是关于为什么改的,你就不想说了?”
  “是的。永远也不会说。”
  我听到苏在叹气,“Anne,那不是你的错。”——她真的很了解我。
  “你觉得侯爵夫人会好吗?”我不想再继续我的话题。
  “我不知道。她割了两只手。”
  “但我觉得她不是很糟糕。也许只是也是冲动。”
  “你知道割腕自杀的难度在哪?至少有两道关你得过,第一,刀割下去很疼,你要忍住疼坚定地选择继续下去,知道看见血冒出来。第二,你要保持血能一直流出来,因为有血小板血会凝固,所以割腕自杀的人总是会被发现躺在浴室里,因为水是热的,可以防止血小板凝结。侯爵夫人不但割了一只腕子,还用那只流着血的手割了另一只,如果不是决心去死怎么能做到?”
  苏说的没错,对意志力的折磨重复了两次。
  “你觉得现在侯爵夫人还想再来一遍吗?”
  “不知道。但如果从她听的歌来说,倒是不用担心。”
  我想起昨天晚上是她要放那首《What wonderful word》的。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那样。”
  苏差点坐起来,“求你了Anne,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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