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善睐

  “那就说吧。我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我想——”
  “别——千万别说，我不想知道。我不做交换，这不公平。”
  “我今天一定失眠。”
  “那是你的事。”
  车停了。
  “真的不想说？也许我能帮你实现。”
  我想了一会儿，“你的确有这个能力。”
  “那就告诉我吧。我一定帮你实现。”
  “不！”
  我钻出车来。
  “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也许。”
  我知道苏正站在电梯门前，看着我走过来。
  “我不会间隔这么短时间就再次消失。”我说。
  “我知道，但是不能肯定。”
  走进电梯，苏说：“昨天Christ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他说是我们不应该总逼着你说一些你不想再谈的话题。”
  “好的。”
  “我想了一晚上，也觉得他说的对。我的确没有把行为控制在朋友该做什么的范围内。是我的错。”
  我轻轻地摇摇头。
  “你为什么摇头？”
  “没什么。”
  “说出来，你以前至少会把自己的想法都表达出来，这算什么？让我猜谜语？”
  电梯门打开。
  “苏，我不认为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更何况你也没有什么错，你只是天真的想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就在刚才阿伍问我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只能说一个。你知道我最想干的是什么？”
  “像以前一样——”
  “不，不是。是现在最想做的，而不是修改过去。”我笑笑，“我却是知道你最想干的是什么？”
  “是什么？”
  “顺利的结婚。”
  苏没有说话。
  “晚安，苏。”
  “那你想干的是什么？”
  “我不想说出来。”
  “我说不出来是因为我不够了解你。”她小声嘀咕着。
  帮临街和我们好像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没有人愿意提起一直踪迹全无的小男孩在哪，也没有再问过我那些天究竟去了哪里。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一天，我从餐厅回到录音室，苏说阿伍打电话找我，我举着电话贴在耳朵边，听见里面的人说：“我大概知道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挑挑眉，“说说看。”
  “你想有个爱你的人。”
  我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这家伙难道对我植入了窃听器？
  “我说对了？”阿伍有点得意。
  “一部分。”
  “方向是对的？”
  “一部分。”
  阿伍笑了，这个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感觉很不好。
  “我知道我是对的。但的确不是百分百正确。这个你想要的人可能是以前的什么人也可能是你想要一个和过去没关系的人。我知道这点我对了。”
  “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好奇，单纯的好奇。也可以说，如果我们不认识或者我对你没有好感那么这个好奇也不成立。”
  “真直接。”
  “我从不扭扭捏捏。”
  “你可以满足了，就到此为止。”
  阿伍假装哀怨的叹气，“要是哪天我的灵感突然出现，我就会猜对。”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也是我好奇的。”
  “什么？”
  “你不工作吗？”
  “是啊，我目前没有要重新进入职场的打算。”
  “那你的存款一定很多。”
  “还可以。现在完全能够满足我的生活需求。问这个干嘛？”
  “我在时刻准备着向警方陈述我的观点。当冰雪皇后——你的姑妈有一天突然死亡的时候。”
  阿伍又开始笑。
  “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录制一个系列故事——《三分钟破案》。”
  他憋着笑说完后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捂着电话的听筒，反复对自己说——这是个玩笑。
  “阿伍，我觉得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你现在停止问我认识不认识谁这样很好。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侵犯我的隐私权。如果你还想让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像个朋友一样，那么你要记住我的一个原则：不要对我的过去那么执着。否则我们很难和平相处。”
  阿伍吸了一口气，“认真的？”
  “这在于你的理解。”
  “我知道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想这是误伤。”
  “你知道我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休假吗？就是因为有人总是这样对我进行误伤。”
  “额——好吧，对不起，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很诚恳。
  我不想说什么结束语表示礼貌，于是我就这样结束了通话。
  ☆、第二十四章 今天的日光（13）
  接下来几天“帮临街”一切太平。苏继续在我的厨房里辛苦“劳作”。偶尔我也小试身手。对这点苏倒是没表示出什么疑惑和好奇。
  直到有一天侯爵夫人重新回到了“帮临街”才算有那么一点的“骚动”。当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同来的还有吸血鬼Bella和小男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小男孩的消息，他的突然出现虽然令我吃惊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那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无论我对Bella的看法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小男孩那颗视死如归的心。
  既然他想抢滩那么就去吧。
  苏似乎并不这么想，她热情的在餐厅跟我说：“Johnny回来了。怎么样很高兴吧。”
  我裂开嘴，表示我很高兴。大块头做了我很喜欢吃的牛舌，我所有的想法都是围绕着牛舌的。
  “Hi，Anne。”小男孩说。
  “Hi,Johnny。”
  “你好。”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是人类。
  “你很饿吗？”侯爵夫人问。
  “是啊，我很饿。”
  “哦，你那段时间不在，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找到室友了。”她兴奋地开启聊天模式。
  “我知道，Bella吸血鬼。顺便问一句，她已经被转化了吗？”
  “你说什么？”侯爵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就是让你小心点特别是在晚上。保护好自己脖子上的动脉。”我笑着回答。
  “这是个玩笑吗？”
  “她在开玩笑。”苏替我说。
  我耸耸肩。
  “你知道——”小男孩喘着粗气还没说完，大块头就把盘子放在我们面前，“我特别多加了一道菜，很具有个人风格。欢迎品尝。”
  我拨了一点儿到我的碗里——鱼香肉丝。
  “很棒！”我说。
  “Bella你上哪去？就在这坐下吧。”小男孩突然大叫。
  “还是算了，我——她——我还是坐到那边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
  我能够想象得出小男孩眼里的希望是多么的急迫和真实。那个脑海里的画面就像是一道电流击中我。我的手跟着一抖，碗应声碎在地上。
  我已经没有胃口了。
  “你怎么了？”苏问。
  “没什么，我吃饱了。”我站起来想要离开这个令我不愉快的地方。
  Bella一下出现在我的身边急切的说：“不用这样我不会坐在这儿。Johnny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帮临街’了。我不会打扰你们。别因为我——”
  “我吃饱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自作多情，你不觉得吗？”
  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适时地解围、刻意表现出来的谦逊有礼。这些是多么的熟悉！
  我想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有一双无辜却布满惊惧的眼睛，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等着别人来给予安慰和关怀，她的眼神好像在说：请爱我吧，请关心我吧。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眼神是男人们的克星。
  果然，“Anne吃饱了，就让她走！她不欢迎你，可是我们都欢迎你，腾出来的位置正好够我们坐。”
  多么相似的情景，很久以前也有人用这种语气说过类似的话。
  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你先走吧。我想这是个误会，你不是有意的。但你们现在也没法坐在一起。”
  我是怎么说的？我说：“你让我走？这是你理解的误会和解决误会的方式？”
  他点点头——没有犹豫。
  有多久了？我用了多久刻意回避着这些本来就存在在我的脑海里的片段？
  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我可以永远都不必再想起这些，我还以为只要时间足够长我就算是想起来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因为我的眼泪正在我的眼眶里叫嚣着要冲出来。
  我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抽回被Bella拉住手，恶狠狠的说：“滚开！滚回你的世界！离我远点！”
  我听见大家的惊呼，然后小男孩用愤慨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滚回你的世界？永远别出来！”
  我的身体一僵。
  “Johnny！别这么说！”苏喊道。
  “她对任何人都有偏见，在她的心里没有人是好人，我想我再也不能——”
  “Johnny！别说了，我说过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不愉快。”
  我再也不想呆在这，如果我再呆这儿哪怕一秒种，我就会崩溃！
  苏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吧。”
  我没有回录音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了？你就不能看在Johnny的份上，先别对Bella抱怨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