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之恋 帝王爱

第81章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糊涂了!”说着正要过去请人,却听得孙骐在边上冷冷地补了一句,“整个府都被围了,有通天的本事能出得去么?如若知道咱孙家在这节骨眼上还和端王有联系,皇上会怎么想?只怕到时候端王自保还不及,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难得孙骐如此清醒而冷静地说了番话,众人都一怔,而后又都沉寂下来,这一回,难道就真的只能等死了么?这孙永航到底想干什么呢? 
  孙府围禁的事骆垂绮自然也知晓了,历名心中担心万分,骆垂绮也将菁儿紧紧带在身边,不准他四处去玩,也嘱咐了荻儿,除了秋芙院、回影苑,再不准到其他园子里跑。 
  溶月心里头着急,然问着骆垂绮,骆垂绮却只是一脸严峻,目光深沉处,似是难解的挣扎。隔了一夜,也就是孙府被围第二日,骆垂绮忽然叫来了历名,“历名,你近来有没有听到皇上有什么动向?” 
  历名想了一阵,摇头,“没有,不过是前些日子去看了回重病的信王而已。” 
  骆垂绮一怔,继而眼中闪过一抹光,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纤白的指腹间有几道指甲印,结了痂,呈现出浅浅的褐色。骆垂绮目光忽然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轻轻吐了句,“原来如此……”语声绵软,似是针对历名在说,却又似自言自语。 
  宫中,女皇愤愤地望着天边只打着雷却不下半颗雨的懊闷的云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也不转身,只阴冷着声音:“孙永航来谈什么条件了?” 
  效远敛了眉色,不敢答上半句,只将手中奏表呈了上去。 
  女皇接过翻开,却又没心思细看,只一手扔在边上,“你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效远微微沉吟了下,才尽量斟酌着字眼回禀:“启禀皇上,孙侯爷说,既然抗匈政策已大行天下,那天下兵马司也当一并交予,以调配天都各地府兵,巩固边防……所以,请,请青虎符。” 
  “什么!”女皇重重地拍了记半榻的扶手,“孙永航!” 
  效远也半声不敢再答。“玄虎之下,青虎令行”,那可是碧落兵制两大符印,玄虎符由女皇亲自掌领,而玄虎符之下,就是青虎符,有了这枚印符便是掌握了天下除禁军以外的所有兵马了。在平南一役中,女皇下赐过,然而事后终觉兵权过大,便一直收归自己执掌,再不曾外放。此时孙永航不但在圣旨之外要求青虎符,还在天都西郊屯驻了十五万兵马,其用意,近于逼宫啊!   
  第二十九章 春风柳上归(10)   
  女皇气怒攻心,一时又重咳起来。 
  效远也未曾料到孙永航竟会如此作为,也犯难极了,“皇上,这匈奴外逼,军中诸将又是由孙永航亲自提携上来的,皇上如若不赐,只怕碧落边关有变啊!还有麟王至今未出一兵一卒,也是费人猜疑。” 
  “他,他孙永航这是来逼宫的!”女皇将案桌上的奏报全数掼在地上,“述职!说得倒好听!”然而女皇气归气着,却仍叫效远准备拟旨,加封孙永航为武安王,食邑万户,授青虎符。并命其即刻赶赴边关,总领抗匈事宜。 
  天都诏书一发,然而孙永航却仍是未动,谢恩表自然是一番倾力相报皇恩浩荡之语,然而末了却加上了家中妻小受圣眷殊隆,不胜感佩之语。女皇何等锐利之人,一眼便瞅出关键,一时气极,将这份奏表扯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同时吩咐效远将那日一同前往信王府的人全数逮起来严刑拷问。 
  然而另一面,女皇虽气怒已极,却仍是咬着牙朱批一挥,将因病延判的信王渎职一案判了:将信王贬为安信王,封地为达中郡。 
  乾定九年八月十九,信王因重病薨于途中,妫沧袭爵位,上书乞葬先考,遭女皇驳回,无奈,妫沧只得自为“辍陵”,暂安信王。 
  孙永航自此方才领青虎符而归外关。   
  第三十章 人共梅花老岁寒(1)   
  萧条腊后复春前,雪压霜欺未放妍。 
  昨日倚阑枝上者,似移芳意入新年。 
  碧落与匈奴这一攻守战,一打就打了三年,孙永航以碧落最为出色的骑兵与射程最远的强弩与火弩为防守,时而固守城垒,时而精骑出袭,不拘定法,拖了匈奴三年,不但夺回了所有的失地,还引兵进驻了古俞安地界。 
  俞安以山立郭,贯通戎嘉山川,襟带青州,咽喉雍显,左控五原,右带隐台,是天都面向匈奴的第二战线。孙永航上书筑城迁民,一举奏准,自此,匈奴突入中原的防线又多一重。 
  巩固一处,孙永航又挥师北进,攻入炎城。自此,匈奴与碧落之攻守相易,匈奴虽盛,却因连年战争,不堪兵役,部落联盟出现裂痕,再加上格尔木一直不服,突利又趁机侵入,匈奴已然兵乏力惰。 
  在外,孙永航武功赫赫,而孙府小院里,菁儿也识了诗书,但每日最大的兴趣却不在听西席的授课上,只是一劲儿缠着历名给讲他爹在前线的胜绩,或是缠着骆垂绮放他跟历名出去听一回说书的讲《扬威匈奴》的桥段。对于父亲的崇拜,七岁的菁儿达到了顶峰,每每历名带回孙永航自前线战地捎来的几样稀罕物儿,他都宝贝得要死,除了骆垂绮与荻儿,谁都不给看。 
  而荻儿,也终于由秋芙院的冷落残败,由亲娘的消怠恍惚,由春阳的抑郁沉闷,由下人的冷待闲话中了解了自己之于府中是怎样一个存在,即便大娘对他来说依然崇敬,然这崇敬中多了份自鄙;即便哥哥孙菁对他来说依然情谊深厚,然这深厚里多了份愧疚;即便祖父祖母对他来说依然疼爱有加,然这疼爱里多了份难以言说的悒郁。 
  七岁了是懂事的年纪了,然而,于荻儿来说,也渐渐难以如以往般开心,然而愈是自鄙自弃,对于这般美好的大娘与兄长,他就愈是难以割舍。眼见大娘在他二人的念书上毫不放松,屡见严厉,他便下了大工夫在这念书上,也由此学业倒比菁儿强过一头,每惹得西席的老师与骆垂绮夸赞连连。 
  鉴于两孩子都爱听孙永航在前方的战绩,再加上历名也有心要助着自己的航少爷重新赢回少夫人,也便时常有心地当着众人,把孙永航的事迹大大演说一番。这时日一久,便成了每日饭后的消遣。 
  冬令的天都是极冷的,才不过十月出头,已连下了两篙雪,历名照例又在回影苑吃饭,由历三娘处准备了火锅,边煮边吃,吃得菁儿开心极了,不但自己吃得手忙脚乱,还不停地给自己的娘亲夹,给溶姨夹,给青鸳夹,给荻儿夹。 
  吃得七八分饱了,历名的说书就又开始了,不过这回的主角不是孙永航,而是项成刚。 
  成刚自投了孙永航的帐下,由一个步兵开始操演,后来几乎是每历一场仗,便晋升一级,由后勤兵至重甲兵,再至游骑兵,在一次立了小功后,又由伍长到队正,后来又升为校尉。在军中也算小有名气,人称“豹子校尉”,连匈奴人都怕他打起仗来的狠劲。 
  几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午膳便这么过去。晌午,历名照例去了趟驿站,领了孙永航的信件出来,然而这回的信中除却一些日常事务的交待,竟还有一封要交予“柳清阁”岚袖的信。 
  历名将信往怀里一揣,便去了“柳清阁”,在偏门处托了岚袖的小侍女才进到了内屋。然此时,岚袖正坐于帘后弹曲。小侍让历名坐于内厅暂候,又添置了一壶烫酒,并不刻意。 
  微执了杯酒在手,历名小口啜着,也顺便听着岚袖的浅唱,“情若连环,恨如流水,甚时是休。也不须惊怪,沈郎易瘦,也不须惊怪,潘鬓先愁。总是难禁,许多磨难,奈好事教人不自由。空追想,念前欢杳杳,后会悠悠……” 
  正听得怔怔,一曲已了,岚袖退了前台,转到内厅,见着历名便笑道:“哟,大将军的使者来了,真令小居蓬筚生辉啊!” 
  “姑娘见笑了。”历名只是笑笑,也不多话,从怀中抽出信就递给岚袖,岚袖接过,也不急着看,只是瞅着历名道:“到底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随侍,不一般的人情风貌!”语罢,便纤手微摆,小侍上前给历名把盏,她自己便拆了信细看。   
  第三十章 人共梅花老岁寒(2)   
  一拆封口,就见有那么一沓银票,岚袖只略扫一眼,便扔在一边,将信取来读了,才低低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将军到底大将军,什么事都谋虑得远。得!这么多钱,购买处山好物好风水好的宅子都够了,何况只是翻新!再添置几个丫鬟下人的,不成问题。叫他放心吧!” 
  古同西十六州地界上,孙永航召了众将于行辕议事,准备对苍壁进行围攻,冬去春来,冰雪已渐渐开始消融,虽然天候还有些冷,但草原上青草已争冒头角。是时候决战了! 
  成刚将外袍往边上一抛,抄起案上一杯水喝了,才起身笑道:“呵呵,夺了苍壁,‘天下第一脊’的尚党又在手,匈奴恁是硬气不起来了!” 
  气氛原就轻松,此时听得成刚这句话,众人都是笑起来了,闻谚更是打趣,“那是!有咱们威名赫赫的‘豹子校尉’在,匈奴也硬气不起来!”说起来,成刚自升上校尉后便再没往上升了,倒不是因其没再立下军功,而是因为自升上校尉后,他功大,但也屡违军纪,一次军中发生营啸,他一怒便擅自杀了三个领头的兵,未能依军法从事,刚升上中郎将马上就被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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