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之恋 帝王爱

第84章


哦,她刚在半个时辰前回天都了。” 
  半个时辰?那还来得及!孙永航不知哪儿生出一股力,竟奋力挣着起了身,也不披件外衫便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小兵吓得呆掉了,待想起来追去,却只遥遥望见孙永航的身影奋力爬上马背,趴在马背上直往南边追去。 
  历名驾着马车,回程倒不急,于是走得也小心,赶了一阵,忽听见后头有快马声。历名将车往边上赶,以作避让,同时亦回过身去看,这一看便是惊得手中的马绳也掉了。“航,航少爷……” 
  坐在车内的骆垂绮一震,待要掀帘子去看,却见马车上已跌进一个人来,孙永航,竟外衫也不披一件,就这么裸着伤口绷带追来了。 
  先是惊,继而是怒,惹得骆垂绮恨恨地瞪着他:“你,你这么做算什么!”   
  第三十章 人共梅花老岁寒(7)   
  然而才说得一句,整个人已被孙永航搂到怀里,骆垂绮待要挣扎,却发觉身后的人闷钝地咳了声,呛在肩头几口血。骆垂绮一呆,急忙又想回过身看他,然而手心所触,一片温热黏腻,她心中一惊,抽回手看,竟全都血。 
  “永航……你!” 
  孙永航喘着气单手捂着她的嘴,只是紧紧抱着她,半丝不肯放手,“垂绮,你听我说……” 
  “孙永航!你放手!历名!快回苍壁!”骆垂绮又急又气,回身就想说孙永航,却又教他阻住。 
  浑身的热度使得他未曾全然清醒,只当骆垂绮又要远远离开他,他只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垂绮,你听我说……垂绮,我过得很苦……我知道你也很苦,为什么……咳咳,为什么我们总是那么苦?垂绮,我自始至终都未尝想过要牺牲你……我宁可拿着我的命去换你,你要明白我!你应该明白我的……垂绮,那段日子,有段日子,我迷惘过,我对不起你,也无法面对你,更不敢面对你,我甚至自暴自弃过……然而,咳咳咳,我舍不下你,你是我的心啊,我舍不下……即便预料到一切后果,我依然决定这么走下来了,我想,我想我现在能够保护你了……可是,为什么,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了呢?为什么我们的心一样,你却无法再因为我快乐了呢?” 
  骆垂绮渐渐不再挣扎,那似混沌似清醒的话,如同软绵绵的蚕丝,他吐着,捆绑的是两个人,两颗心。 
  “垂绮,永勋说,但凡我站在你面前,你是会轻展笑颜,还是会愁眉深锁?我不想承认,咳咳咳,真的,真的不想承认……我们都放下不好么?把以前的种种都放下,好不好?垂绮,好不好?能不能重新来过?垂绮……”他忽然扳转了骆垂绮泪眼婆娑的脸,捧着,痴痴迷迷地道,“垂绮,你为何不能笑一笑?真的不能放下么……”他问着,问得如此绝望,眼泪亦跟着滑了下来,与她的汇成一流,滴在各自的手背上,“垂绮,我想要你快乐的,我真的那么想的!可是,如果你要离开……”他哽着声,“垂绮,我守在这里,我会永远守在这里,不求你原谅我了……只希望你能开心地回望我一眼,我守在这里……”他说着,忽然呛出一大口血,浑身都抽搐了下,手脚僵直。 
  骆垂绮盯着那处血水不断外涌的伤口,只能手忙脚乱地以手紧紧捂住,哭着大喊:“历名!快回苍壁!快回苍壁!他出血了!出血了……” 
  历名把马车驾得飞快,骆垂绮反手抱着他,一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一手轻轻抚着他脸颊,“永航,永航……我会回望你的!会的!你别,你别……” 
  那泪如同伤口的血水,未曾停歇片刻。 
  历名听得心胆俱裂,拚命给马加鞭子,一边加鞭子,一边拿袖子擦着眼泪,终于在就快转入城里的时候,前面驰来了两骑。历名遥遥望见,不由惊喜得笑着大哭:“神医!神医大人!” 
  宣针紧拢着眉,一下跃上马车,只一手停下了马,便甩开帘子进去,一望见里头孙永航血染春衫,浑身抽搐的模样,不由咒道:“这混小子!这么乱来!” 
  骆垂绮一见是他,泪不由掉得更汹了,“神医!神医!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杜迁赶忙过去拉住骆垂绮,让宣针马上处理伤口。这么忙了大半个时辰,宣针才坐倒在车板上,抹了把满头的大汗。 
  “神医……” 
  “怎么样?” 
  宣针瞅了眼骆垂绮,撇撇嘴,“这两夫妻真是的……都一般模样!见着对方有危险了,都要生要死的!尤其这个孙永航,碰上了你,”他往骆垂绮这儿一指,“简直就成了个地道的疯子!”连命都不要了!真险!“好啦!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啦!但再出一次状况,我可保不准。” 
  马车载着孙骆二人,终于仍是回到了苍壁。孙永航又开始了昏迷,但此次是因为脱力,总不至于大险。 
  杜迁也瞅了这个时机找来了骆垂绮,“垂绮,为师惯来看人不错,这孙永航,的确将你镂在心上,那么你呢?”   
  第三十章 人共梅花老岁寒(8)   
  骆垂绮目光低垂,也不闪避,直白道:“我也是将他镂在了心上,‘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他的命我的命,早已拴在一起。” 
  杜迁点了点头,继而拍了拍她的肩,“那又何苦折腾彼此?”见骆垂绮黯然,他又道,“为师不是在劝你原谅或不原谅谁,为师劝的是,你要珍惜你所想要的,问问自己的心,你要的是什么,然后权衡利弊,能否得到,如能得到,何苦放弃?如能得到,为何不惜?人生,永只这么一回,不要相信什么前世来生,你与他,也不过这一世。恨他,要抓紧时机;爱他,亦要抓紧时机。” 
  骆垂绮一怔,思及那鬓间的几缕白发,是呵,人生,永只这么一回,不知前世,不算来生!她与孙永航,也就只纠葛这么一生啊。 
  将养了近两个月,孙永航总算是康复了,也因为拿下苍壁与尚党,亚兹历单于终于向碧落求降,孙永航于边关留了五万兵马,也便班师了。回朝自然封赏加爵,经由这一回,孙永航在述职时避开了“青虎符”,女皇见他不提,心中愤恨,却也无奈,且身子已趋衰败,只靠着巫策天的圣药拖着,三年之时,女皇很清楚只剩下了一年不到了。 
  孙永航依旧手握着天下兵马大权,且由他一手带出来的大将个个骁勇,不但镇守要塞,且深受军心、民心拥戴。最令女皇头疼的还是麟王,据闻麟王似乎与突利暗中有所往来,因而守着瀛州的孙家是更动弹不得。 
  种种愤懑郁积,女皇病势愈重,朝会也暂时停了下来,端王本还想对孙永航挑些毛病,然一见女皇都屈他之威,也不由软了。 
  回到天都,一切问题的实在也便都摆回到两人面前,待正事一落,孙永航便去了趟秋芙院。 
  冷清中带着残败的院落,与他离开之时已然迥异。孙永航看着,叹了口气,扬声一唤:“柔姬。” 
  趴在窗前的柔姬似是恍惚了一下,抬眼一望,庭院中赫然立着孙永航。她起身,却只是怔怔地站着,什么话也说不出。 
  倒是春阳,一听着声,立时奔了出来,见是孙永航,忍不住泪就涌了出来,哑着声道:“姑爷,您可来了!” 
  孙永航敛了眉,“柔姬,我有话与你说。” 
  柔姬心一凉,继而哼笑出声,“终于要来了么?”她满目是泪,然而却带着冷笑,她走到孙永航面前,“自备了那份信始,我就等着了,等了近三年,终于算是等着了!” 
  孙永航避开她的泪眼,“我在都近郊的昌和县制有一处别业,也备了丫鬟下人,你……过去,于你只好不坏……” 
  “不必跟我说这些!哪怕那儿不好,如今的我,还能说个‘不’字么?” 
  孙永航吸了口气,猛地正视她,目光肃然,竟无愧也无恨,看得柔姬更添一重悲怆,“柔姬,人,都需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付出酬偿。我是,你也是。” 
  那满目蓄着的泪终于滚滚而下,原来,自始至终,不但骆垂绮的眼中无她,就是孙永航,这个为之育了一子的男人眼中,亦没有她。她,真的只是做了回看客么?落幕之后,连喝一声倒彩亦无人理会! 
  孙永航回头对春阳道:“好好照顾你的主子!荻儿仍住在府里,每十日,我会派人送他去别业!”语罢,他转身即走。 
  成刚与溶月的婚事总算要办了。这件大忙事,骆垂绮自然是嫁妹妹的心思,赶着给她绣褥子,孙永航眼见他们一对成了,也由心底里开心,自然也分外着力。菁儿一听了溶姨竟要与项叔叔成亲了,开心之余还吵着要和荻儿一起当花童。 
  这日,骆垂绮拿着两人的名帖正要去东昶寺给问个吉时,因历名忙着采办各式婚庆之礼,便只是另叫了个下人备两车子载着骆垂绮过去。谁知这车却大路上忽然动不了,那老仆急得什么似的,骆垂绮见离得不远了,便给了他一些钱,叫他去修了再来等她,便步行去东昶寺。 
  据说讨吉时要抢在第一个方为最好,因此这日骆垂绮去得特别早。青鸳拎着竹篮子,伴着她慢慢走着。虽是早,街上却早有卖菜的人家摆出了自家的菜,亦有僧人下山买菜的。   
  第三十章 人共梅花老岁寒(9)   
  骆垂绮刚走过山阶,就听见一名僧人正向一位农妇买蒜。 
  “你这大和尚怎么不戒荤?” 
  “大蒜有益于人,虽属荤腥,亦不妨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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