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溪庆幸自己因为穿得宽松没有显露出肚子,不过听着余沐澜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越发地着急了,可是她不敢强行推开,就怕有个万一,等来了电梯,里面的一拨人涌了出来,将两个人冲散了开来。
路小溪借机想离开,可是还未来得及转身,就看到已进电梯的余沐澜皱着眉头捂住了肚子,看起来是要生了的样子。糟糕!这个样子让她如何能忍心转头走掉呢?
电梯门关上之后,路小溪扶住了余沐澜,着急地问道,“几楼?”
“八……八楼,”余沐澜紧紧地握住了路小溪的手,靠着她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地说道,“真要命了,怎么阵痛来的这么快,刚刚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路小溪也是奇怪,但是每个人都有差异,谁能保证是一模一样的人。出了电梯,惊过护士站的时候,就有护士过来帮忙了,而路小溪没有跟进去,趁着这个时间下楼了,找不到路小溪的叶斯航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就差广播寻人了。
看着天色已暗,两人先去酒店住下了,接下去会发生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了。
“小溪,”叶斯航给路小溪叫了晚饭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去见凌楚乔了,你呢?”
见凌楚乔?路小溪脸上淡淡地没有任何情绪,她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坦然了,“你去吧,明早的高铁,别误了时间,否则我不会等你的。”
“好,”叶斯航宠溺地摸了下路小溪的刘海,放心地离开了,路小溪的坚决满足了他的私心,既然得不到,那能安静地守着她就好。
路小溪吃完就睡下了,可医院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手术室的门打开之后,凌守诚被推了进去,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靠着墙的凌楚乔扶着下颚盯着地上看,好像身边所有的人和物都和他无关一样。
看着儿子这般情形,乔伊好几次都想说出路小溪了,可是想起路小溪的绝然,她又给咽了回去,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样可以不伤害路小溪。
叶斯航的到来让凌楚乔有些惊讶,一脸疑惑却没有说话。
倒是叶斯航为了掩饰此行的目的,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听小雨说了伯父的情形,所以回来看看。”
这是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叶家和凌家除了新安物流园的合作,没有私情上的交往。
“谢谢,”凌楚乔回得很淡然,只要不是和路小溪有关系的人和事都已经让他提不起兴趣来了,所以说完,目光立刻移开了。
“斯航,别太在意,小溪走了之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了,”乔伊有些抱歉,说这话也是希望叶斯航能够松口说出路小溪的落脚点,至少作为孩子的奶奶,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路小溪。
叶斯航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很看不起这么消沉的凌楚乔,随后叶斯雨和温一辰也赶了过来,碍于对路小溪的承诺,三个人心照不宣地不提路小溪。
时间一点点过去,沉寂的等待变得有些煎熬,可是已经有了面对生死的心理准备的乔伊走到凌楚乔身边劝道,“去休息一下,别硬扛着。”
“我没事,我……”
“楚乔,听伯母的话,去休息,”所有人中只有温一辰最了解凌楚乔目前的状态了,头疼来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就算自己是旁观者也已经看不下去了,更何况亲身体验这种痛苦。
看到凌楚乔无动于衷,温一辰便伸手扯过他的手臂,把人往楼下带,这边压低声音威胁道,“要是不想我告诉伯母你的身体状况,那你就留下,不然,就听我的话,乖乖去休息。”
也许是因为凌守诚已经让乔伊够担心了的,所以温一辰的威胁很管用。
电梯门一开,两人刚要进去,却不想里面跑出一个人。
“老大,澜澜说她看到小溪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来陪产的张坚,他话音落下,前襟衣服就被凌楚乔给抓住了。
“你说什么,小溪她人呢?”凌楚乔揪得张坚紧紧地,凌厉的双眸又如寒芒一样射了过去,要知道他现在听到‘路小溪’这三个字时心都能从胸膛里调出来。
唯一郁闷的人当属温一辰了,他和叶斯雨忍不住不去看路小溪就是担心她会被泄露了行踪,没想到还是被张坚一两句就把这件事情给抖了出来,这不是要命了,“楚乔,你是不是听错了?小溪怎么会来呢。”
一边拉着凌楚乔的胳膊,一边朝张坚使眼色。
“一定……一定是看错了,”张坚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误而进行改口,可是凌楚乔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放开他前襟之后该拉后领,然后按下电梯的八楼按键,缓缓而下。
“老大,是我听错了,澜澜她说……说那人只是像小溪,”张坚在弥补自己的过失,恨不能回到余沐澜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可是错一铸成,只能拼命补救。
温一辰真是服了糊涂虫张坚了,说得越多就错的越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就越来越重了,出电梯,他便拦住了凌楚乔的去路,朝张坚问道,“澜澜人呢?”
“人?”张坚一愣,马上会意过来,磕磕巴巴地说道,“在产房里。”
这刚好省得凌楚乔问了,看清楚标识之后,冷着脸一把推开了温一辰,大步流星地朝产房过去,此起彼伏的叫声句句入耳,听起来壮烈无比。
凌楚乔那冷然的身形让在产房外等候的张妈不由一愣,奇怪问道,“姑……姑爷,你怎么来了?”
凌楚乔虽然很冲动,但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张妈点了一下头,走到产房门口敲了两下门,很快就有护士过来开门了,不过她一看到是个大男人来敲门,立刻没给好脸色了,“家属怎么回事?产妇说了不需要陪产,你们还敲什么门啊,这会影响到产妇的。”
温一辰见状,连忙拉开了凌楚乔,声色俱厉地地说道,“Joe,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小溪的下落,可是澜澜在里面,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你别太糊涂了,就算再爱小溪,也不能罔顾别人的性命。”
凌楚乔这才冷静下来,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有了些神采,靠在墙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产房的门。
但是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十几二十分钟能搞得定得,很快,凌楚乔便头疼欲裂,猛拍了自己脑门好几下都为能得到纾解。
温一辰见这是个好时机,便扶着有些身不由己的凌楚乔离开了八楼,接下去不用他多说,张坚都知道怎么做了。
入了夜,医院里灯火通明,只有凌楚乔休息的房间昏暗无比,吃了止疼药的他毫无力气地靠在床头,如果不是头疼发作,他一定不能清醒过来,哎,知道小溪的下落又怎么样,他能给予的爱有多少,这头疼起来想撞墙,如果是路小溪在身边,一定会被吓坏的。
天色发亮之后,凌楚乔用冷水清洗了一把脸,抬头望向镜中满脸是水珠的自己,他不由地自嘲地扯开了嘴角,自己这副鬼样子肯定会吓着小溪的,所以还是放弃找她的念头,让她只记得自己最好的样子不是更好。
来到八楼,凌楚乔在余沐澜的病房面前踌躇不前,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张坚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心里酸酸是便离开回到手术室门口了。
除了温一辰在来回走动,叶斯航和乔伊则在闭目养神,听到‘叮咚’一声,立刻被惊醒了。
好几个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行动一致地除掉了脸上的口罩,带头的说道,“总裁,我们已经清除了扩散的癌细胞。”
这话只能说明了凌守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凌楚乔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给予这些权威医生应有的尊敬,“有劳各位了。”
“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医生们说完便不再停留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已让他们筋疲力尽,只有好好的休息之后才能更好的诊治凌守诚。
三个小时过去之后,凌守诚才醒过来,浑浊的眼眸环顾四周之后,脸上很失落。
乔伊用棉签给他沾了沾发干的嘴唇之后,小声地问道,“守诚,你怎么样了?”
“小溪……”凌守诚从嘴角里蹦出了两个字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已打印保守秘密地乔伊望了眼凌楚乔,看到他脸色微变连忙问道,“是不是想小溪了?”
凌守诚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瘦骨嶙峋的手攀上乔伊的手背,磕磕巴巴地说道,“律师……叫律师……遗产……全部给……小溪。”
很简单的几个字已经表达了凌守诚所有的意思,同时也消除了凌楚乔的疑心,“爸,小溪不在,这些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怕是要来不及了,楚乔,”凌守诚担心得不是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是担心路小溪会带着孩子改嫁,因为知道她的个性,所以才想到用遗产来捆住他。
在一旁的叶斯航冷不丁地被吓出一身汗来,还好自己留了下来,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一个小时候,律师已将一份遗嘱带来了,凌守诚的笔迹虽然有些潦草,但是足可以证明这份遗嘱的真实性了,许是心事已了,他安心地睡着了。
叶斯航离开医院回到酒店,路小溪已经在等他了,“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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