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都是罪

他已下定决心。
    童菲无措地收拾着书本，“我该迟到了，下次再说吧……”
    “卷卷！”沈维不容她逃避，强硬地按住了她瘦弱的肩，“对不起，我们——”
    “不，我不听！我不要听！”童菲惊恐地捂住耳朵！
    看着她凄楚脆弱，难掩绝望的面容，沈维的心支离破碎！
    “分手吧！”他别无选择！
    “84天……从圣诞节到今天，才短短84天！”童菲再也支持不住，她的爱情竟然如此短暂……
    沈维痛苦地握住拳头，“对不起！我很抱歉……”
    童菲摇头，“不要道歉！”她努力揩干眼泪，“好的，我同意……分手！”
    “你就不问问原因？”沈维惊愕，甚至有些不甘心！
    童菲嘲讽地扯动嘴角，“何梦洁！”
    “不是！因为我……要走了！”他终于不再逃避童菲的注视，“我要去美国留学！”
    竟是这种恶俗情节，可笑，真是可笑！
    “卷卷，我妈就是因为没钱治病，才这么早早地去了……我一定出人头地！这次机会我决不能放
    弃！对不起，请你，忘了我吧！”眼角悄然湿润……
    童菲一把攥住他的衣袖，“如果不是因为何梦洁……为什么不让我等你？你明明知道，我一直一
    直都在等！不管你去哪个国家，我都会等你回来……”卑微地乞求着哪怕是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
    一的期望；为了爱情，她早已低到了尘埃。
    沈维艰难地将她拉开，“你不要等我，我不一定会回来！”
    “是吗？阿维——不，维维哥哥！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爱过我吗？”她彻底绝望！
    沈维没有说话，他捧住童菲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唇舌狂乱地掠夺了她所有的气息，吻里倾注
    着所有没有说出的爱和歉意……
    决绝地咬破了他的唇，童菲从沈维怀里挣扎出来，“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原
    来，他们不是同一高度的云，所以短暂重合后，又被风吹向不同的天际……
    再见，沈维！她深爱了十年的男孩儿，最后留给童菲的回忆，是他不曾回头的背影！
    为什么，既然早就决定要走，为何要许下那么多虚无的承诺？如果当初不曾得到过回应，她就不
    会奢望；现在，也不会如此难过！
    快要窒息的难过，痛彻心扉的难过……
    从此，童菲的世界，没有了沈维！
20、爱情已死
    听说，沈维是五月份走的。
    听说，他跟着一位很知名的教授到了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听说，何梦洁也去了美国。
    听说，……
    童菲听说了很多关于沈维的传言，这些传言传递给她的是同一个信息——沈维真的离开了，他已身在遥远的异国。
    北大的校园网顶置着一个热帖——《欢送我校有史以来最具人气的学生会主席——沈维兄，祝你一路顺风》。童菲窝在寝室上网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帖子。帖子里有很多沈维的照片，组织会议时的沉稳大气；辩论赛中妙语连珠的机智幽默；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矫健阳光；领奖台上的自信潇洒……照片里的沈维，如此神采飞扬！这不是童菲熟悉的那个温柔、细致的沈维；是他的另外一面，锋芒毕露，愈加耀眼……
    跟帖的人很多，不光是学生，许多老师也留言寄语；不难看出沈维在北大的人缘不错，果然是深具人气。童菲一条条地浏览：
    “普一进校，知校学生会有一明星主席耳；其英俊迷人，校无其双。唔激动之，终费九牛之力，杀入校会。不意，彼时斯人之远去，徒留唔之一地芳心……哀哉！悲哉！”
    “沈维贤弟，不要以为上个月打篮球盖了愚兄一帽，就可以遁迿！哼哼，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愚兄会去美国找你，可不许再跑……”
    “沈维小友，盼你早日学成归来，报效国家。”
    “沈老大，咋说走就走勒咧，还欠兄弟们一顿大餐不是！”
    看着这些留言，童菲笑不可仰，笑啊笑啊……眼泪滴在手上，键盘上；慢慢地，笑声变成了抽泣声，她伏□，痛哭不止！
    失恋的人是不是都这样不可理喻？
    她总是不知不觉地流泪，走在校园里，想起沈维曾背着她散步，眼泪会夺眶而出……到图书馆查阅资料，不由回忆她日日去北大上自习的日子，眼睛又开始酸涩……吃饭的时候，发现再没人逼着她吃蔬菜，垂首，泪如雨下……
    回忆变成了伤害她的利刃，随时会刺痛身体里的每个角落！这样的痛，跗骨噬心，让童菲难以承受……
    “童菲，你又没去上课！”辅导员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寝室，
    童菲正在上网，现在的她，除了吃饭，基本都呆在寝室。室友们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最后只能随她！
    “老师，我生病了。”脸色苍白，面颊消瘦，眼神黯然，她现在的状态，不仅是一个“糟”字可以形容；就像是失去了魂魄……
    “有病就去医院，窝在宿舍上什么网？童菲，你这学期完全像变了个人，经常逃课不说，期中考试还挂了两科！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继续下去，你会被学校劝退的！”辅导员越说越气，这个学生上学期表现很好，学习刻苦，又积极参加活动，给年级上也争了光；这学期竟然一下子判若两人！
    “你再这么堕落下去就完了！”辅导员丢下这句话，也不理她，径直出了门。
    “堕落吗？”望着镜子里这张幽怨凄楚的脸，童菲深深地疲惫。她不知不觉拿起了水果刀，却又像是拿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扔掉……
    忽然很想刘欣，她最好的朋友，犹豫再三，童菲任性地拨通了电话，
    “喂——小欣，是我……我很难受，小欣！我好像活不下去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小欣，我该怎么办？”帮帮我吧！
    “菲菲，你别吓我！怎么回事……”刘欣还是那么急性子，永远都充满着活力。
    童菲哽咽难言，“沈维走了，他……和别的女生一起去了美国！”
    “……你就不想活了？真要把我给气死——白痴女人！”知道了来龙去脉，刘欣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
    “喂——小欣！”难道连刘欣也不理她了吗？
    两天后，逃了英语听力课睡懒觉的童菲，在床上接到了刘欣的电话，“喂——我在首都国文大学大门口，你现在在哪儿？”
    迷迷糊糊的童菲倏地清醒，“小欣，你来北京了？”
    刘欣是专门来看童菲的，她考了本地的大学，因为有熟人的关系，这次请假也没费多大功夫。十多年的朋友，她当然清楚童菲对沈维的依恋有多深！担心童菲会犯傻的她急急忙忙请了假奔赴北京！
    所以说，有刘欣这个朋友，是童菲的福分。
    见到童菲那一刻，虽说刘欣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消瘦、苍白、憔悴……让她胆战心惊地是童菲眼神里的灰暗！整个人好像没了生气？以前那个苹果脸蛋，总是可爱地笑着跟她撒娇的小女生，到哪里去了……气急的刘欣做了一件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的事……
    “啪！”她狠狠给了童菲一巴掌！
    “现在你清醒了没有？”
    童菲傻了，足足过了5秒才回过神，“你居然打我？你疯了？”
    “我就是打你，如果你还不清醒，我就把你打醒！”像暴怒的母兽，她把童菲拖到镜子面前，“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为了一个男人？不想活了，好啊，你去死呀！去死呀！你有想到过你的父母吗？想到过我这个朋友吗？童菲，你就是个自私鬼……”刘欣说着狠话，却用力抱住了童菲，眼泪滚滚落下！
    回抱着刘欣，童菲放声痛哭，再没了一丝遮掩……
    “哭吧……我陪着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找一个比他好十倍的男生谈恋爱！”
    那天，童菲把嗓子给哭哑了，刘欣的一耳光彻底将她打醒！失去了沈维，她还有亲人，还有一个电话就跨越近半个中国赶来安慰她的朋友！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该振作了！
    刘欣说，“该是你的，想逃也逃不掉；不该你的，哭着喊着也没用！比如沈维，他和你就是有缘无分，这是上天早就安排了的！”
    童菲双手托腮，沉思，而后慢慢点头……
    醒悟过来的童菲，第二天，顶着两只金鱼眼重新回到了课堂；刘欣则收拾了包，坐火车回C城；而远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沈维已投入到忘我的学习里，只是偶尔，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有些走神……大家的生活，在不同的轨道里慢慢伸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