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元魔传

「漫天风雨战火燃；双方浴血互纠缠；黄泉路上添新鬼；儒僧浩气万古存」
    寨内血战持续，双方乱作一团，杀得难解难分，红巾军浴血奋战，血花四濺。陈野先在府中惊听到消息后，饭也吃不下了，带同侍卫亲随，赶到高楼上，亲身督战，並立刻加派武功较高的守住大闸前，朱，常两人硬闯，数次冲近大闸，但要开闸门，并非一人之力可达到，必须要数壮汉拉动铁链，闸门才会向上缓缓升起，他们怱忙之间亦摸不透大闸之结构及开关何在。两人持著内功高强，尝试以掌力击打闸门。结果是打得手也肿了，但闸门只发出闷响，却闻风不动。两人苦思无计，朱元璋心中奥悔，自己计算错误，小看了虎吼寨之实力。
    山上北风呼呼，汤和及鄈愈率领的空军已在山峰等候了两天，山峰积雪初溶，天气特别寒冷，各军士不敢生火取暖，恐怕被敌人发现，唯有喝烈酒才能稍减寒意，徐达早上传下命令，知道行动即将展开，各人心情紧张，鄈愈更加站在有利位置不停张望。待听见寨中杀声四起，寨门方向更有烽烟。一声令下：＂各位将士，奋勇杀敌的时候到了，为国家，为民族之将来，大家随我跳＂，各人照训练时一般，如贯跳下，因风雨交加，有十多人被吹得不知去向，也有廿多兵士意外跌死及受伤，侥幸的是前门一乱，山贼尽向寨前跑，被空军乘虚而入，顺利着陆。当时守兵只有二千余人，被他们顺利歼灭后，便到处放火，后方乱作一团，空军队集中军力冲杀，贼兵拦他们不住，却被他们一路杀到前门。傅友德，鄈愈及汤和一看，只见到处火光，战况惨烈，朱元璋及常遇春被贼兵围攻，满身是血，忙上前助战，郭英及一众空军继续与敌兵纠缠。拼命相博。
    民夫给贼兵团团围住，背靠着背的拼命，双方伤亡惨重，此时城门外，徐达命兵士放箭，火箭纷纷射进寨中，寨内到处火光。不少点燃了的箭射在木头车上，木头车其中有盛载着布匹及美酒的，全是易燃物品，只一息间，寨中到处已成火海，罗汉手及书生力战已久，已渐露疲态，各人身上均负伤，书生背部已中箭，血流不止，罗汉手欲冲前救护，肩头反被砍了一刀。两人知敌众我寡，自己亦差不多油尽灯枯，今日难有生路，但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两人知交多了，熟知对方心思。此时郭英二千多人加入战阵，缓和了贼兵的攻势，书生及罗汉手终于可背靠背，再聚集在一处。两人骤眼间见藏有火药的木头车已着火，他们听朱元璋说过，只要引爆火药，威力惊人，可炸死数百人。他两大惊，要是火药现时爆炸，多数义军聚集在此，‘轰隆’一声，岂不全军覆没。两人是一般心思，牺牲小我，义气为先。两人对望一眼，已明白对方心意，兩人飞跃而起，落点是在火药车旁，分別各推一木头车，奋力向前冲，木头车表面均已着火，火药却藏在暗格，车上全被火包围，温度奇高，随时均会爆炸。
    书生及罗汉手奋力推车，目标一致，直向闸门冲去，口中大叫：＂义军快闪开！兄弟门快闪。＂朱元璋及常遇春见两人双目赤红，满身是血，骤眼见二人推着火药车，已知他们心意，连忙拉开邓愈，傅友德及汤和等急向后退。书生神智已模糊，心中只想着老子今天要归天，好歹也要拼他多几个，他单手推着车，奋力前冲，但尚未到闸门，已身中多刀，举步为艰，眼见鲜血已然流尽，眼中已发黑，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把车向闸门一推，随即身躯軟軟的倒下來。這边罗汉手势如疯虎，右手推车，左手使出罗汉伏虎拳招架，但贼兵人多，刀剑齐施，罗汉手左手被利刀砍断，右肩被砍了两刀，冲到接近闸门时，颈中更被刺了一剑，血如泉涌，他忍痛大叫一声：＂义军快闪开！＂身子便软软垂下。永远再站不起来。此时被书生推近闸门的车轰隆一声巨响，声音震耳欲裂。附近贼兵被炸得血肉模糊，大闸门摇挄几下，却仍然屹立不倒，這边再有一声巨响，罗汉手尸体旁边的火药车连环爆炸。附近集结了数千贼兵连同十多名头目，死伤怠尽，闸门摇摇晃晃，终于“嘭”的一声，大闸应声向外倒下。
    朱元璋及诸将眼睁睁看着两人壮烈牺牲，却无法解救。各人心中有泪，他两人一生为国为民，终于为歼灭汉奸而战死。英勇重义，值得别人敬佩。各人心中敬重，但手中却不敢稍停，唯有化悲愤为力量，更加越战越勇。徐达及沐英在寨门外不停的指挥放箭，突然听得两声巨响，随着闸门应声而倒。眼前所见，烟雾弥漫，断足残肢，遍地皆是。不知发生什么事？两人对望一眼，未知是吉是祸。但救兵如救火，闸门既开，任它龙潭虎穴，也得拼命硬闯，一声号令：＂兄弟，给我冲。＂二万多义军，颈中系着红巾，齐向倒榻城门的虎吼寨冲杀而去。
    援军一到，立刻改转形势，贼兵被打得四散而逃。陈野先再三指挥，军中士气已洩，已是溃不成军。众将见义军伤亡惨重，书生及罗汉手也壮烈牺牲，心情悲愤，下手再不容情。城门已破，贼兵知道大势已去，再无心恋战，义军轻易控制局面，陈野先与他残馀部队，退守到鼓楼之中，继续顽强抵抗，与义军对峙。朱元璋因不熟悉地形，而且军士疲乏，急于营救伤兵，命令军士先稍作调整，暂停攻击，心想：‘寨中已被我控制，谅這姓陈的也飞不上天去。’
    闸前尸体堆积如山。小朱与徐达及汤和抢先到那里，希望能找回罗汉手及书生之遗体。两人临死前一番血战，伤得已体无完肤，再加上爆炸威力，大概也难找得全尸。三人找了半天，只发现罗汉手早前被砍下之左手，其馀的均以被炸得粉碎，难以分办，三人拿着罗汉手之断臂，凄然泪下，徐达及汤和与他们更是知交好友，十多年之交情。当然是心内难过。朱元璋回想与他两及荣九途中相遇，互相比试轻功的情形。须还历历在目。但三人现在与他人鬼殊途，心中苦涩，真个是欲哭无泪。他心想：‘今天要是没有罗汉手及书生两人为义牺牲，成就此功业，相信后果肯定是不堪切想，他和大部份义军及将领，大概已在奈可桥相聚，齐齐喝孟婆汤了。两人一生出生入死，为国为民，可算是真英雄。真豪杰。
    三人正缅怀旧事，邓愈来报说有二千多贼兵来降，愿意效忠义军，但求留得性命，甘愿为朱帅赴汤度火。朱元璋满意的说：＂如此甚好，吩咐降兵先等着，我待会去处理。＂常遇春刚到来，听到朱元璋的说话，便说：＂朱帅，你不用前去，我已替你办妥。＂朱元璋点头表示嘉许，再问常遇春：＂一共多少人，这些人要观察一段时间，先从新编制及训练，暂时不能参与行动。＂常遇春疑惑的说：＂总共是一千九百八十七人，有五名头目，放心，不用這么烦心了，我已下令把他们尽数坑杀了，干手净脚，我正赶来告慰好兄弟，罗汉手及姐夫在天之灵。我常遇春敬重他们是好汉，必定为他们讨回公道，要敌人血债血赏。＂朱元璋方明白他所谓全办妥当的真实意思，怒道：＂说什么？谁叫你把他们坑杀，降兵既放下武器，投降于我们，我们断不能把他们残杀，在这黑暗时代，年轻人投军或廷而走险，均是为了两歺，战场上相遇，根本便是无仇无怨，互不相识，只不过是旗帜不同，各为其主而矣！你也曾为郭聚效力，道理本来便是一样，况且，杀降不祥，古有例子，如白喜，项羽等坑杀降兵数十万，那一位有好收场的。你要紧记，我也是为你好，你杀蒙古人我无话可说，但坑杀降兵确是大错特错，你將來面对大小战无数，假若每次胜利均杀降，开了先例，敌人此后必定顽強抵禦，双方死伤必多，做成严重的不良后果，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常遇春见他大怒，便歉意的说：＂朱帅息怒，我只一心为姐夫及罗汉手报仇，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会留意。＂常遇春话虽如此，但他心中并不认同朱元璋的理念。常遇春对朱元璋是万二分忠心，对兵将也非常爱护。他的性格，一旦爱将战死，必定会迁怒于敌人，所以他的一生戎马当中，经常下令杀降。而且亦喜欢屠城，朱元璋数次認真的责备他，他表面答应，但转头又再死性不改。小朱曾教训他说：＂你打下一地方，把百姓全部杀了，这地方没有百姓，打下来有什么用。＂但常遇春痛恨蒙古人及色目人，往往敌人已投降，放下兵器，他也会全部杀光。他常说：＂如果杀降不祥，我情愿承担后果，如果杀降是错，我情愿一直错下去。＂朱元璋最后也拿他没有办法。常遇春在壮年离奇暴毙，依小朱的理论，＂杀降不祥＂也未必无因。至于历史中，也有人说是朱元璋下毒害死他的，以朱元璋的性格，对有威胁他地位权势之人，下手绝不手软，常遇春冥顽不灵，屡劝不改，既公然侵犯到他的管治威望，他下此毒手，亦并非没有可能。
    陈野先带着残馀部队，连妻妾在内，大概有八千多人，奋力死守在鼓楼之内，他半生经营虎吼寨，本以为是根深蒂固，从此安躭无忧，谁知遇着敌人使诈，一天之内虎吼寨被人用计挑了，心生不忿。死守鼓楼中，意欲苟延残喘。其部下对他亦未必忠心，之所以为他死守拼命，大多数本来是有投降之心，全因常遇春坑杀降兵。使有意弃暗投明的帮众却步不前，宁愿挺而走险，为求一线生机，舍命一博。
    过了二天，清理战场的工作已经完成，朱元璋便到鼓楼外找陈野先对话，鼓楼外义军守得水泄不通，陈野先及帮众顽强抵抗，其实只要朱元璋采取火攻的话，鼓楼自然不攻自破，一众对抗之人也难以活命，各人心中明白。但朱元璋决定给予他们最后机会。朱元璋对陈野先说：“陈寨主，其实你心里也明白，虎吼寨大势已去，盲目反抗只有死路一条。何不当机立断，及早归降。以免忠心于你的手下再作无谓的牺牲。我答应你，只要你们肯投降，无论头目或士卒，均会平安无事，且受到录用。陈寨主是聪明人。自然会分轻重利害。大家均是汉人。应该团结一致，共駆胡虏才是。”陈野先愤恨的道：“虎吼寨坚如盘石，若不是你们使诈，能破我基业么？要我投降，拿出真本事来，除非你能胜过我手中银枪。否则我实在不甘心。宁死不屈。”
    陈野先还未说完，三人已分别站出来，计有徐达，鄈愈及常遇春。常遇春戳手怒道：“匹夫，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我今天要你见识常某的利害。”徐达也吼道：“姓陈的，你狂什么，别人怕你，徐达却不怕你，今天正好为死去之兄弟报仇。”朱元璋察看形势，徐达及常遇春均是血性汉子，他们以比武为名，欲击斃陈野先为书生等报仇才是实。其中也不单止他两争著出战，其他将领如鄈愈、汤和等也是廷身而出，磨拳擦掌，只不过他们不敢与徐达及常遇春競爭而唉！朱元璋心知肚明，无论谁来出战，是欲把姓陈的斃于掌疷而后快。至于姓陈的身为寨主，他未必有真才实学，可能是见我有意招降，想找机会下枱阶吧！身为寨主，要是不战已降，又怎能向帮众交代。朱元璋顷刻间已全方位分析。当下心中已有计较。蒙古人送来物资，虽然被炸得残缺不全。但是数目仍然十分可观。倘若把姓陈的八千兵卒收归己有。对自己实力而言，更加是如虎添翼了。
    ：：：第七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