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秦淮(穿书)

44 归北


“对了,梦生呢?”我跟语墨说了这么久也没有到梦生插言,溜了一眼不远处的床,不似有人。
    “走了。”语墨不咸不淡的回我。
    “走了?”他那样病病怏怏的样子,能走的了么?
    “他有能来的法子自然也有能走的门道。”语墨说。
    我想着他那日夜里负了伤尚且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如今身体已经略有好转,能离开,到也不是件怪事了。
    “对了,燕燕,明日我要去一趟宫中。”
    “好。”我点头答应,语墨多日不曾回宫,如今回去,必然又是有了大事。
    翌日清辰,我还未醒,语墨已经离开。
    看着四周清一色的小丫头,没了语墨在,也不愿打扮,招手遣散了丫头们,自己只是胡乱的抹了把脸,梳通了青丝,去了一楼的棋室。
    看着空白一片的棋盘,却没有下棋的心思。
    白云山庄的惑解了,父母的惑解了,金铃铛手镯的惑解了,那么我的惑何时能解呢?
    “李燕然。”叫着我名字的女子从门外直径穿过多宝格,走到我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双眼里满是不屑。
    “林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看着这个让我挨了一个巴掌的罪魁祸首,对着她笑了笑,仿佛丝毫不介意前些日子她给我下的套。
    “是啊,我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死死的捏住我的下颌,逼着我看着她。
    “我有什么可失望的?”我弯了弯唇角,反问她。
    “没有什么失望的?”她冷笑了一声,手上加重了力道,用凤仙花染的鲜红的指甲,轻轻的划过我的脸,说到;“你未婚的郎君,你尊敬的兄长,如今都是我的,你难道不失望?”
    “哼,是么?”
    “死鸭子嘴硬。”她的目光仿佛一把把磨的光亮的刀,一刀刀砍着我的血骨。
    “任你怎么想吧。”
    “你若是不失望,为何这样除尽钗环,不施粉黛的邋遢样子?”她像是看透了我什么,咧着嘴嘲讽我。
    “好,我很失望,可以了吧。”我实在不想跟她再理论。
    “大漠的李燕然,你猜猜看,你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她微微眯起了她的眼,问我。
    “我的结局已经定了不是么?”我反问她。
    她给我的结局,难道不是成为一个兄长不疼夫君不爱的女子么?
    “你未免想的也太好,我怎么会这么便宜了你呢?”她用力的将我的下颌甩开,对着我理了理她弄乱的衣衫。
    “哦,看来我,还挺让你费心的。”待她放开了我,我便转过头,盘腿坐在榻上,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依旧慢慢的喝茶。
    “一身傲骨,李燕然,到时候,我将你的骨头一根根敲碎看你还傲的起来!”她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拢了拢腮边的碎发,出门离开。
    轻轻的抚摸自己的下颌,有些微微的疼。
    不用看,想必是已经红了。
    “林姑娘打发我来问姑娘一句话。”我下颌的红痕还未淡,门外又来了个丫头。
    呵,看来这事,还一波三折。
    心里冷笑一声,回到;“什么话?”
    “林姑娘问,李姑娘认识相府的嫡女儿么?”
    ——相府的嫡女儿,是说的青璞么?
    林尽染问她做什么?
    我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装做绞尽脑汁思索的样子,最终说到;“不大记得了。”
    “谢谢姑娘了。”丫头道了谢麻利的离开,没有耽误一刻。
    入夜,天气依旧烦热,拿了把团扇歪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右眼皮总是突然跳一下,又一下,仿佛时时提醒我,有什么坏事发生。
    灌了一口酒,细细的品着吞下去,突然想起来,自己好久都没有喝酒了。
    都说酒能解忧忘愁,可是实际上真正心中有事,却沾不得它。
    稍许的大意马虎,都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何况我,如今如此隐忍不发,更不能因为酒而坏了这么多天的伪装。
    “燕燕,你还没睡?”语墨拨开珠帘,欠下身来问我。
    “你回来了。”我习惯的回了一句,除尽钗环青丝拂在她的衣袖上。
    “恩,燕燕,不久你可能就要走了。”
    语墨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圈在手里,缓缓的说。
    “走?”我疑惑的望着她,摇着扇子的动作微微一停,说到;“回大漠么?”
    “恩,皇弟不知听了哪个术士的话,说一季之后,以南救北,算上你们路途的时间,正好离术士所说的一季的日子差的不远了。”语墨耐着心跟我解释。
    “也挺好。”我笑了笑,一只手重新扇着团扇,一只手拉了拉语墨的衣袖,想着那个被我称为先生的术士,觉得原来,一季过的真快。
    “燕燕,你走了,我们书信往来。”语墨握住我在拉她衣袖的手,却没有看我。
    “好。”我将团扇放到榻上,拿起酒坛猛饮了一口酒,递给她。
    她笑着将坛中余下的酒饮尽,一滴未留。
    望着窗外被乌云盖住的皎洁的月,语墨回头看了一眼我,又转过头去。
    她的声音低低的说到;“若是……若是大周与后箐一战,北漠还好好的,你也好好的,那么,我来看你。”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没有再多话。
    我们都知道,他们布好了一切,一直以来他们缺的只是时机,他们从不告诉我们这个时机是什么,一味的瞒着我们,而我们却有着强烈的预感,这个日子就要到了。
    ******
    我知道我要走了,却没有料到走的如此之快,我拉开窗帘看着马车外闪过的人影,依旧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在语墨告诉我我要回去的四天后,梦生就登门拜访,他一身蓝衣站在门前,完全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他的身后是两辆马车,马匹精壮,马车上好。
    可是,跟着梦生一起回北边的不止有我,还有尽染。
    他们共乘一车,而我独自在自己的马车内看着临行前,语墨给我的信。
    我展开信笺,看着信上的内容,再次觉得头皮发麻。
    我知道语墨有事瞒着我,她这几日总是时不时的走神,总是一脸担忧的望着我,当每每我看着她,她都避着我的目光。
    可是,我却没有问她。
    毕竟临别再即,我不想再凭添她的无奈,只愿她和我的分别之后,都各自顺心。
    我再次看着窗外河边的杨柳,看着这个我待了这么久,却仿佛只待了一周的地方,心闷闷的,说不出话。
    我将信折好,放到怀里。
    抬头看着车顶,是淡淡的青色。
    听着我前面的马蹄声,心像是被那马蹄踏在脚下,一阵阵的疼。
    我没有什么朋友,瑟瑟算一个,语墨算一个,其实青璞也算一个。
    可是瑟瑟死了,语墨留在了南边,而青璞……
    我望着车顶上淡淡的青色,再次无奈的笑了。
    “车夫,停一停。”我最终开口。
    “姑娘怎么了。”车夫问我。
    “你停一停就好。”我吩咐。
    我的马车缓缓的停下,梦生跟尽染的车也随着停下。
    纵身从马车上跳下来,坚定的走向那一辆马车。
    “怎么了,燕燕?”梦生从马车上下来,不解的问我。
    “叫林尽染出来。”我对梦生已然是用了命令的语气。
    “怎么了,燕燕?”梦生拦着我,又重复问了我一遍。
    “好,不出来是么?”我叉着腰,瞪了梦生一眼,继续说到;“那么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要把我的骨头一根根敲碎的人,怎么如今,只敢躲在男人后面了?”
    “燕然姑娘,你怎么了?”林尽染将窗帘掀开小小的一角,露出小半张脸,一脸茫然不知的看着我。
    “我怎么了,你心里不清楚么?”我冷冷的望着她。
    “姑娘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她说。
    我对着她用力的点点头,笑容平和的看着她,说到;“那我是问错了人咯?”
    “燕燕,到底怎么了?”
    “过一段日子你就知道了,毕竟我堂兄他会告诉你的。”我撂下一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语墨给我的信上,只有八个字。
    ——青璞已死,日后小心。
    林尽染,我知道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你装傻不知道,日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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