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秦淮(穿书)

56 出殡


“燕儿……娘来晚了,委屈了我儿。”梦生的话音刚落,临淄郡主就扶着丫鬟进了门。
    她看着看着清冷的一笑,就直径走到上座上去。
    霎那间,前厅内,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高先生身为大漠长者,怎么也做出这欺负妇孺的事来了?”她的手做兰花,微微接起她自家丫头捧上的茶盏,说。
    “郡主这话说的,李姑娘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这万贯家财按大周律都收为国有,我不过是按律法行事罢了。”
    “律法……”临淄郡主挑了挑眉头,弯了弯唇角说到;“我儿是宣慰司的少年郎,上统边境将士,下辖北漠民风,这事他还没操心,您倒是急的很。”
    “柳郎君年少有为,哪里是顾及的到这些事的人。再说,老夫又哪里知道,李家姑娘原来还跟您家是一门。”
    “按大周律,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未婚女子的,家产全数充盈国库,只是如今这家里并非只有燕儿一个女子。早先年燕北已经过继给李家。”
    “即便是过继子,按大周律也只得一半。”老者继续说。
    “可是另一半早就做了燕燕的陪嫁。”
    临淄郡主抬眼看了老者继续说;“不过,李家也该分一份予北漠寒民,只是,人家事还没办你们就闹上门来,也是律法规定的?”
    老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了笑说到;“老夫也是心急,想要帮姑娘处理李家后事不是,如此这般,那老夫就先带着人告辞了。”
    说完老者带着一群人离开,临淄郡主静静的喝了一口茶,让众仆从排好立在堂下。
    “苏嬷嬷出来。”她轻轻的转动茶盏上的托盘说。
    苏嬷嬷颤抖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仆从们死死的低着头不敢再看。
    “苏嬷嬷很好,砍了双手吧。”临淄郡主带着柔和的笑容静静的说。
    而前厅内,众人都是变了脸色。
    苏嬷嬷还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刘叔拉了下去,紧接着尖叫一声,再也没了声响。
    “燕儿……”临淄郡主将茶回到桌子上,叫我。
    “伯母。”
    “今个我也乏了,其他的梦生帮着你做吧。还有人不听或是只说不做,我来了,就没今日这么容易了。”
    “是。”我用力的点头答应,最终目送临淄郡主扶着自己的丫头离开。
    “黛媛,你带着他们去侧院,让裁缝过来量尺寸做丧服。”梦生对着前厅内一群人吩咐到。
    我跟着梦生坐回到椅子里。
    “刚刚吓着你了,是我的不是,若是我坚持跟你一道过来,也没有这么多事了。”他开口道歉。
    “我高估了自己怨不得你。”我弯了弯唇,真的有些谢谢他。
    “刚刚出门让小厮把那一副棺材运过来了,是棺材铺上给别人府上备着的,虽不是特别的好但也不差,事出突然实在是来不及再赶这个。”
    我点点头,对白事礼法一概不知的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你来拟要报丧的名单,我去请和尚过来,顺道让铺上都把发丧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梦生低头想了想,理清了头绪,慢慢的说到。
    “那我就先出门,让我的小厮跟在你身边,有事也有个人照应。”他看了我,起身就要走。
    可是,我却低头拉住了他衣袍的下摆。
    “怎么了?”他问我。
    “那个……”我的脸色尴尬,声音细不可闻;“我……我不知道,要发丧给谁。”
    我来大漠这么久,向来不过问过家中的人际交往,发丧通报谁家更是一无所知。
    “啊……那好,我让小厮先去通知铺上,我跟你一起拟吧。”他说。
    丫头捧了一张白纸过来,梦生说;“燕北那,我已经让信差快马加鞭的去报了。”
    “恩。”我看着他埋头,持笔迅速的在纸上写下名字。
    中间不断的有人来前厅,问这个问那个,我总是一问三不知,而梦生总是皱着眉头想一想,然后立马安排下去。
    “好了!”他叹了一口气,问到;“铺子上的掌柜们都到了么?”
    “到了!”小厮进来,说。
    “成,把客房收拾出来,让他们去哪里,按着名单上的名字,写发丧文。”他说完,接过我捧过去的茶,一口气饮尽,对着我疲惫的笑了笑。
    “公子,板子运来了,公子快去看一看。”
    “公子,十二个和尚都到了,安置在哪里?”
    “公子,铺子上把一部分的出殡仪仗送过来了,问公子该搁那间房内。”
    “公子……”
    一时间,事情都一股脑的涌进来,而我却只能傻傻的愣在那里。
    “和尚安置到北院,仪仗放到南院,板子我一会就去看。那边的尺寸量的怎么样了?”
    “快完了。”丫头去侧院看一眼说。
    我拉了拉梦生的衣袖,望着他。
    “怎么了?”他虽操心劳累,语气依旧温柔。
    “我做什么?”我问他。
    “还没到你忙的时候呢,今日就要把府里布置起来,照理应到布置饭食的,只是刚刚我说到让他们请了一班厨子过来,不用操心。明日宾客来了,你一要哭丧二要招待女眷有的你累的。趁今日还不忙,你先躲个空歪会。”他说。
    “公子,那边尺寸量好了。”丫头,急急忙忙的赶过来通传。
    “好,让他们去南院把东西领了,开始打扫屋子挂白幔,然后把这里的桌子椅子都撤了,设灵堂。”
    丫头领命下去,梦生看了我一眼,说到;“我去看看板子,不行我再出去跑几趟问一问,你先去载会,待会伯母入殓,你总是要忙的。”
    “我怎么睡的着。”我说。
    “睡不着你也躺着,我回来了叫你,凡事都有我。”
    “算了,我还是去母亲那里清点陪葬的东西吧。”我说。
    “也成,我出去了啊,你别怕。”他吩咐完我,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我从前厅绕到后院,虽独自一人,心却很安。
    第二日府内一切都准备准备好了,和尚念经超度,我跪在蒲团上大哭,梦生招待男宾,府上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从来没有经历过白事的我,真正操持起来,才知道里头的辛苦。
    可是每每我哭累了,总是有一双手扶着我,扶持着我。
    我逆光看着梦生站在前厅的门前,招呼来客,脸上倦色浓重。
    母亲在家足足停了七日,才发丧,一路上梦生都死死的盯着我,怕我熬不住。
    我笑了笑,望着他,不过十来日不到的光景,他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一路的哀乐,一路的白纸,我突然觉得母亲跟父亲,总是幸福的。
    白事办完,我回到房里,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只觉得全身发烫,想醒却又醒不来。
    我的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话也一句都说不出。
    朦朦胧胧中不知做了多少个梦,最终从梦中惊醒,抬眼看着窗外,依旧是白昼。
    微微偏头,却看到了梦生,他趴在我的床沿,身上还是一身缟素,紧紧的闭着双眼,眼下青色一片。
    我摸了摸他额上的碎发,心里一阵怜惜。
    “姑娘醒了。”黛媛走进来看到了我。
    我对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对她使了眼色。
    “这些日子真是累着公子了,姑娘发丧回来,连着发了一夜的高热,公子才忙完那一件又急急忙忙的去请大夫,姑娘昏睡了两夜,公子又守着姑娘。”黛媛小声的告诉我。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移动身体,准备下床。
    可是,他依旧醒了。
    “燕燕……”他抬头唤我。
    “你睡吧。”我说。
    “不了,你醒了就好,燕北回来的,虽然晚了,但是也不怪他。”
    “恩。”我点点头。
    “你把粥喝了。”他看着黛媛端了一碗白粥进来,说。
    我接过,慢慢的喝完。
    “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军中还有事。”
    “好,你也先休息好再忙吧。”我说。
    梦生离开后,我换了衣衫,去见燕北。
    他伏在案前,不知再勾勒什么。
    “燕燕……我来晚了。”燕北抱歉的看着我。
    “没事,家中梦生帮了许多。”我答。
    “是啊,梦生他……”燕北笑了笑,最终没继续说下去。
    “怎么?”
    “没怎么,你病了几日,好好的吃个饭洗个澡,再散散步,再睡个好觉吧。”
    “燕北,我问你一件事,我爹去突袭后箐部队,怎么会突然遭了埋伏?”这几日虽然忙碌,但是我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燕北抬头看了看我,说到;“九王府内不知是谁走漏了这个消息,我们一直都在查,有些眉目,可是还没找到。”
    “燕北,梁清曾经,让我记住一句话,他说‘黄雀近身旁,高音传远方。’”我低头想了想说到。
    “近身旁……身旁……”燕北抬头看了看我,说到;“燕燕,你认识姓高的人吗?”
    “姓高的人?”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泼猴儿一般的小高。
    说起小高,我好像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母亲说,这个人,不简单。
    “我认识一个,铺子上的掌柜姓高。”
    我说。
    “哪间铺子?”
    “首饰铺。”我答。
    “燕燕,我出门了,你在家别到处跑。”燕北说完立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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