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3:梵蒂冈忏悔者

第43章


    弗亚抬起头,眼眉皱在一起。提前两天宣布行程?太不可思议了!通常情况下,如此大的举动得在一周前安排到教皇行程表中。对于一个干练的梵蒂冈记者来说,他知道一定是有事要发生。
    弗亚朝大理石路面的走廊瞥了一眼。走廊那头的门开着,里面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人有一副严肃面孔。他叫鲁道夫·格茨,之前做过奥地利电视台的新闻记者,现在是梵蒂冈新闻办公室的领导。按照规矩,没有经过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踏入那段走廊。可这次,弗亚决定冒个险。趁着修女不注意,他像一头羚羊一样窜进了走廊。离格茨的办公室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一个大块头神父一把拽住了弗亚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地面上拎了起来。手里的《公报》差点掉了出去。
    “鲁道夫,你是在耍人吗?你把我们当成是傻瓜吗?你怎么能在两天前才通知我们?我们早就应该接到指示才对!他为什么要去那儿?他会说些什么?”
    格茨是个有着滑雪运动员一样古铜色皮肤的人。他正在为晚间新闻作准备,此刻,他冷静地抬起头来。弗亚无助地吊在半空,等格茨给他个说法,虽然很清楚他是不会答复的。自打鲁道夫·格茨从维也纳回到梵蒂冈,他似乎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犹太教堂,对吧,鲁道夫?在这件事上,教皇对新闻办公室也保密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我自己会去弄明白的。”
    格茨抬了一下眼眉——祝你好运。粗壮的神父把领导的表情当成命令,于是就把弗亚拎回到新闻办公室,赶回到他的办公隔间去了。
    弗亚把东西塞进外套口袋,下了楼。他沿着河边的协和大街往前走,手里还攥着那份《公报》。弗亚知道,这是一种信号,肯定有大事要发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罢了。他排除了一切好的推断,因为有史以来这里一直都上演着相同的闹剧:梵蒂冈元老院的一个党派设计陷害另一个党派。他怀疑,这次教皇突然对外公布要去罗马犹太教堂的事,会使党派之争白热化。他居然像普通人一样对此一无所知,这让他感到很气愤。因为之前他曾经和人做过一笔交易。贝尼代托·弗亚觉得,这笔交易算是泡汤了。
    他走到圣安吉洛城堡的防御墙外。他需要打个电话,当然了,这电话不能在新闻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打。他在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拨通了教皇宫殿内部的分机号码。教皇身边一位贴身人员接起电话,好像早就知道弗亚会打来一样。
    弗亚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谈好了交易,路易吉。可你没有遵守。”
    “冷静点,贝尼代托。先别这么指责我,你会后悔的。”
    “我答应你在教皇童年那件事上做点小文章,就是想换点特别的东西。”
    “相信我,贝尼代托,很快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甚至比你想的还要快。”
    “为了帮你,我就快被办公室永远停职了。至少你应该事先通知我去犹太教堂的事吧?”
    “我不能那么做,未来的几天之内你就会知道其中的原因了。至于你在办公室遇到的问题,都会过去的。”
    “他为什么要去犹太教堂?”
    “你需要和普通人一样,等待星期五谜底揭晓。”
    “你这个混蛋,路易吉。”
    “请你明白,你现在是在和一名神父说话。”
    “你不是神父。你只不过穿着件教士服,却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说好话也没有用,贝尼代托。我很抱歉,这是教皇的命令。”电话挂掉了。弗亚狠狠地摔下听筒,垂头丧气地回新闻办公室去了。
    米歇尔·梅尔卡蒂街的两边种着树,另一端连着一栋外交公寓,有警卫在那里把守。以色列驻教皇组织机构的大使亚伦·夏洛伊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着特拉维夫外交部发来的一沓晨报。一个黑色短发、穿戴简洁的女人敲了几下门,还没经允许就径直走了进来。她叫娅艾尔·拉夫娜,夏洛伊大使的秘书。她把一张纸放在桌上,是一份来自梵蒂冈通讯社的《公报》。
    “这是刚刚收到的。”
    大使快速浏览了一下报纸,然后抬起头:“犹太教堂?为什么他们没提前告诉我们?真是不像话。”
    “从它的紧急程度来看,新闻办公室和梵蒂冈通讯社应该也是吃惊不小。”
    “打电话给国家秘书处,告诉他们,我有事要和布林迪西红衣主教说。”
    “是的,大使先生。”
    娅艾尔·拉夫娜走了出去。大使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特拉维夫的电话号码。不一会儿,他小声说道:“我要和沙姆龙通电话。”
    与此同时,卡洛·卡萨格兰德正坐在梵蒂冈工作人员用车的后排座位上,汽车穿过罗马东北部的大山,行驶在风中的S4高速公路上。他旁边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随行箱。正是因为这个箱子,他才改变了行程。箱子里放着一份报告,是由一个被派往调查教皇童年事件的特工一早发来的。他强行命令那个特工采取非正常手段潜入贝尼代托·弗亚的公寓,他快速搜查了弗亚保存的资料,然后把发现的信息记录下来。记录的总结也包含在这份报告中。
    加拉蒂纳别墅出现了,它坐落在山顶,俯视着下面的山谷。卡萨格兰德抬起头,看见城墙的碉堡上站着罗伯托·普奇的一个卫兵,肩上斜挎着步枪。前门开着,一个身穿古铜色制服的保安看了看车牌,然后挥手示意车开进去。
    罗伯托·普奇在门厅处恭候卡萨格兰德的到来。他穿着一条骑马短裤和一双过膝长筒皮靴,浑身散发着火药味。他整个早上都在射击。普奇大人常说,如果要说什么事比收集枪支更让他着迷,那就只有赚钱和管理圣母玛利亚教堂了。这位金融家陪同卡萨格兰德沿着又长又暗的走廊往前走,来到一间可以看到整个花园的大房间。马科·布林迪西红衣主教已经等在那里了,他那瘦小的身体靠在壁炉前面的一把椅子上,腿上放着一个茶杯,让人担心它会失去平衡掉下来。红衣主教那副又小又圆的眼镜镜片反射出强烈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卡萨格兰德单膝跪下,上前去吻他的戒指。布林迪西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郑重地赐予他祝福。卡萨格兰德心想,红衣主教的手可真细嫩。
    卡萨格兰德坐下,输入随行箱的密码,然后打开盖子。布林迪西拿出一张来自梵蒂冈安全局的打印文件,低头阅读。卡萨格兰德双手叠放在大腿上,静静地等候着。罗伯托·普奇在地上踱着步,带着一种猎人寻找狩猎机会时的不安。
    不一会儿,布林迪西红衣主教站起身来,往壁炉跟前走了几步。他把那份报告扔进了炉子,看着它被烫卷,然后燃烧起来。他转过身,看着卡萨格兰德和普奇,他那闪亮镜片背后的眼睛仍然模糊不清。虽然对于卡萨格兰德来讲,这没有丝毫的悬念,因为他知道布林迪西将要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布林迪西在道义的选择上遇到了危机,他已经准备好采取激进的措施了。
    罗伯托·普奇一直是意大利情报局的重点监控对象。距离上次清除完加拉蒂纳别墅内的监听设备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在布林迪西红衣主教作出死刑的宣判之前,卡萨格兰德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虽然外面下着雨,天气很冷,可他们还是冒雨走进了普奇大人的花园,他们打着伞,像是几个送葬者在跟着马拉的棺材往前走。红衣主教教士服的帽檐很快被雨浇湿了。在卡萨格兰德看来,他们就像是在肩并着肩蹚着鲜血向前行进。
    布林迪西红衣主教开口说道:“这个傀儡教皇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他说出秘密档案的事只是开始,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趁机抖出他早已知道的事情。简直不敢相信他会采取这种鲁莽的行为。依我看,教皇很有可能患有某种程度的幻想症或是精神病。我们有责任,有神圣的责任去除掉他。”
    罗伯托·普奇清了清喉咙,说:“除掉他和杀了他是两回事,大人。”
    “实际上是一回事,普奇大人。教皇选举秘密会议让他成为了天主教的最高领导者。我们不能再让他卸任。所以,只有死亡才能让他离开这个职位。”
    卡萨格兰德看着一排排柏树在大风中摇曳。杀了教皇?简直是疯了。他把视线从大树上收回来,看着布林迪西。红衣主教也正认真地看着他。那张皱巴巴的脸,那两块圆镜片,像是在等待庇护十二世教皇作出对此决定的评价。
    布林迪西把视线挪开:“‘没人帮我除掉那个多管闲事的教士吗?’卡洛,你知道这是谁说的话吗?”
    “亨利二世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提到的那个爱管闲事的教士就是托马斯·阿贝克特。刚说出这话不久,他的四个卫士就冲进坎特伯雷主教堂,把托马斯杀掉了。”[2]
    红衣主教说:“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呀。我们的傀儡教皇和托马斯有很多共同点。托马斯是个自负的人,正是他的浮夸和自负,最后让自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们现在的教皇也是这样。他无权绕过元老院而自己采取行动。对于他的这种罪过以及自负,他必须承受像托马斯一样的命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