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鲁西北

就在高云贵和政委等五个人往村里撤的时候，冲上大堤的鬼子和伪军们，并没有尾随着进入村子。鬼子们全都站在了大堤上，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大盖儿欢呼雀跃的好像是在庆祝着胜利。
    山田中佐、武男正雄和吴继璞也骑着马奔上了大堤。山田中佐在大堤上坐在高大的东洋马上，看到了大堤上所有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八路军运河团的抵抗。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但是当他隐隐约约的看到，大堤上插着的八路军运河团的大旗仍然在夜色中迎风飘动着的时候，马上阴沉下脸来对武男正雄厉声的说道：
    “八路军运河团团部的，被我大日本皇军的彻底消灭了的！可他们旗子的却还插在那里的飘扬！你的做为大日本皇军军人的干活，你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耻辱大大的！意味着你的没有把他们全部消灭！快快的把他们旗子的扯下来的干活！”
    武男正雄坐在马上给山田敬了礼答道：
    “哈依”。
    然后骑在马上对一个鬼子中尉趾高气昂的命令说：
    “中尉，你的马上派几个士兵，把八路运河团的团旗的扯下来的干活！作为大日本皇军战利品的交给中佐阁下！”
    “哈依！”鬼子中尉答应后，带着几个鬼子向运河团的大旗奔过去……
    这时，一个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后，晕过去的运河团战士，恰恰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当他看到几个鬼子要去扯掉运河团的大旗时艰难的抓起了身边的两颗手榴。就在鬼子中尉带着几个鬼子去扯运河团的大旗路过这个战士的身边时，这个战士一咬牙拉响了手中的两颗手榴弹。轰的一声爆炸，鬼子的中尉和他带领的几个鬼子稀哩糊涂的就被送回了老家。运河团的大旗也被炸得无力的倒在了大堤上。
    山田惊愕的瞪着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看着受了重伤几近死亡的八路军战士，用手榴弹炸死了皇军中尉和几个士兵，恼羞成怒的大声的喊道：
    “进村！把八路的统统的消灭掉！”
    随着山田的一声令下，鬼子和伪军们就像是决了堤的潮水般的涌下了大堤，一古脑儿的往村里涌去……。
    ※※※※※※
    高云贵等五人隐蔽在村里大厅的房角处，看到涌进满厅筒子的鬼子和伪军一边漫无目的打着枪，一边向村里跑来。
    高云贵心想：这可是消灭鬼子的好机会！连瞄准都不用瞄准，就可以一枪一个的消灭鬼子。于是大喊一声：
    “打”！
    就在高云贵这个打字刚说出口，五个人的六把大肚匣子同时向鬼子和伪军们射击起来。随着大肚匣子的当当清脆的响声，跑在前面的鬼子和伪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可是后面涌上来的鬼子，也顾不上前面倒下的同伴是否被打死，毫无顾忌的踩踏着他们身体继续向前涌来。一时间把倒在地上受伤还没死的鬼子踩得嗷嗷乱叫。
    尽管高云贵和战士们奋力的射击着，但必竟还是火力太弱，阻止不了那么多鬼子和伪军们的进攻。眼看着鬼子和伪军们就要冲到跟前了。高云贵只好命令道：
    “撤！往村里撤！”
    高云贵等五人边打边撤的一直撤到了村子中心的十字路口处。这时常态对高云贵说道：
    “团长！鬼子从东南西北全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高云贵才发现，村里的十字路上四面的鬼子和伪军们全都朝这里涌来。心里想道：怎么办？退路没有了，难道就这样完了？
    正当高云贵因无法脱身而急得措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发现十字路口有间没有门的低矮的小房子。高云贵向四面看了看说道：
    “走！先进到房子里再说！”
    当政委和战士们跟着高云贵，进到这间房子里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间乡亲们共用的磨房。磨房内漆黑一片，一股潮气味儿加杂着牲口粪尿的骚臭味儿迎面扑来，咽的人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高云贵闭住眼睛等了几秒钟后，然后再睁开眼睛定睛查看一下磨房内的情况。只见磨房内的四个旮旯空空如野。只有一盘大石碾子孤独的设立在房子的中央，四面墙壁徒地连一个窗户也没有。
    高云贵查看完磨房内的情况后，又朝磨房外看了看，借着远处鬼子点的火把照过来的亮光看到正在磨房门口警戒的死不了张张生，手里拿着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儿，身上还背着两把带刺刀的三八大盖儿，同时腰间的皮带上还掖着两把大肚匣子。高云贵小声的问道：
    “死不了，子弹都没了，你还背着这么多的空枪干什么？”
    死不了张长生回过头来诡秘的说道：
    “干什么？到最后还能用它和鬼子拼刺刀呢！就凭这空枪，俺也能挑死他俩三个鬼子。”
    “行！有远见！那你的大肚匣子怎么多了一把？”高云贵一边观察着磨房外面的情况，一边问道。
    死不了张长生，忙解释说道：
    “一把是俺自己的，另一把是已经牺牲的陈大虎留在大堤上的。俺在大堤上拣到它时一看枪里还压满了子弹呢！所以俺就把它掖在身上一直没舍得用，俺还等着打完这一仗后，把陈大虎的这把枪上交给首长呢！就连刚才在场上打鬼子的时候，俺都没舍得用。”接着死不了又把背在身上的两把三八大盖取下来，递给了高云贵说道：
    “团长，这两把枪里都还压满了子弹呐！”
    高云贵接过了死不了递过来的三八大盖儿拉开了枪栓，用大拇指往弹仓里摁了摁说道：
    “行，子弹还是满的，死不了你真行！比我可强多了，到现在还留着几手。难怪你是死不呢？原来你每次打仗都给自己多留向几手！”
    死不了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团长，你说多少同志都管俺叫死不了。其实他们都知不道，俺最大的特点就是财迷，不管是打哪一仗，哪怕就是一粒子弹，俺就是舍了命也要把它拣回来。这三把三八大盖儿里的子弹，就是俺一粒一粒拣那逃跑鬼子身上掉下来的。团长，你说俺拣的这些洋捞，俺能不把它带回来吗？”
    “好！带回来好！等一会儿就把它们赏给鬼子吧！”高云贵说完，又向磨房的门口挪了挪。
    这时高云贵看到，从四面八方涌上来聚集在十字路口越来越多的鬼子和伪军，由于一时间失去了追寻的目标，正在四处搜寻张望着。于是便回过头来小声的说道：
    “鬼子现在没有发现我们，大家不要出声耐心等待。如果鬼子一旦发现我们，那我们就利用这间小磨房和鬼子干！现在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
    这时山田、武男正雄和呈继璞也徒步走了过来。当他们来到十字路口后，吴继璞可来了精神，也不知道他在和山田连比划带说的说了些什么……
    本来吴继璞对能够消灭八路军运河团的团部就不抱有信心。在战斗中也曾几次的劝说山田和武男正雄撤兵。但现在却不同了，当吴继璞意外的看到八路军运河团的大势已去，便来了精神。把帽子往后闹勺上一推，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双手倒叉着捂着两侧的腚旦子，腆着个大肚子大声嚎叫着喊道：
    “弟兄们！把火把点亮喽给俺搜！凡是打死一个八路的，本司领有赏！凡是活捉一个八路的赏钱加倍！来呀！给俺挨家挨户的搜！凡是家里有人的全给俺带到这来！凡是发现有窝藏八路的就地枪毙！”
    这时十几个伪军也不知是从哪里抱来了不少的柴禾和破木头，堆在了十字路口点起了两大堆火。把个十字路口照得如同白昼。与此同时四周又响起了鸡鸣口吠似的吆喝声，一时间把一个小史村闹得鸡飞狗跳墙的乱了起来。
    原来这是鬼子和伪军们遵照山田和武男正雄的指示，把所有没有跑出村的老弱病残的乡亲们全部换挨家挨户的搜出来，全部赶到了十字路口，以向乡亲们玄耀他们消灭八路军的胜利。
    二十几名衣衫褴褛上了岁数的乡亲们被鬼子和伪军用枪押着，参差不齐散乱的站在了十字路口的墙根儿下。正当吴继璞要向这些乡亲们训话的时间，突然一个伪军小队长模样的人，跑到吴继璞跟前说道：
    “报告吴司令，那边发现了一间磨房，里面好象有响动！”
    吴继璞一听伪军小队长的报告后，便气不打一处来的骂着说道：
    “发现磨房里有响动，你他娘的还报个屁告呀？还不赶快派人去给俺搜！”
    “是”！
    伪军小队长答应完后，马上带了一个班的伪军，分两路从磨房的两侧慢慢腾腾弯着腰朝磨房的门口抱抄过去。这个伪这个伪军小队长走到门口后刚把脑呆探进磨房内，不没看清磨房里有什么情况时，高云贵用胳膊夹住他的脖子往里一甩，伪军小队长被甩了个前趴虎儿的倒在地上。死不了张长生上去就是一刺刀，正好扎在了伪军小队长的后心上。只听那个伪军小队长啊！的一声惨叫，脸朝下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后面的伪军们被着突如奇来的场面，吓了一惊，纷纷扔下手中的火把扭头就往回跑。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不停的喊着：
    “八路！八路！里边有八路——！”
    伪军们被吓得连喊叫声都差了音儿。
    高云贵看着伪军们那丢爹弃娘往回跑的狼狈样，嘴里说着：
    “甭跑了，我把你们送回老家算了。”
    说着一举二十响大肚匣子当当……的几枪便把几个伪军撂倒在地上。
    武男正雄站在一排鬼子兵的身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马上疑惑的喊道：
    “呀！八路的还是这么的厉害！机枪的给！”
    立时间鬼子的两挺歪把子机枪，猛烈的向磨房里扫射过来。机枪子弹直打得磨房中央磨盘的石头火花四溅。高云贵和政委在磨房的门口一边一个的趴着，死不了，常态和小田躲在磨盘后面，鬼子打过来的机枪子弹，连他们的汗毛也伤不着。
    高云贵观察着磨房外鬼子的动静命令说：
    “不要开枪，要注意节约子弹，等鬼子过来靠近了再打！”
    鬼子的两挺机枪，向磨房里疯狂的扫射了一阵后，武男正雄见磨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没。里面的八路也不还击。于是对吴继璞说道：
    “吴的，里面八路的还不还击，一定是他们的子弹打光了的。你的马上派人进去的，八路的统统抓起来的干活！”
    吴继璞听到武男正雄的吩咐后，对自己身边的一个伪军中队长说道：
    “刘德剩，这仗都快打了一天一宿了，你他娘的这个中队长一直围在俺腚后头转。你也没尝尝这八路是他娘的啥滋味。现在武男太君下令要进磨房里活捉八路，这个美差就交给你去吧！逮住了八路俺他娘的重重赏你，去吧！”
    刘得胜一看吴继璞叫他带人去磨房里抓八路，便把帽子推到后闹勺上用手抓着头皮咧着个大嘴说道：
    “舅舅，你咋叫你外甥去抓八路？你这不是把俺往死里送吗？”
    吴继璞一看刘得胜不愿意去，马上沉下脸来瞪着两只浮肿的眼睛说道：
    “胡说！俺说你他娘的胡吣个啥？谁把你往死里送啦？现在八路没有子弹了，俺这是瞅准了机会才叫你出头的。抓住了八路有重赏你他娘的知不道呀？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去呀？膲你那个熊样？简直是没出息到家了！你自个看着办吧，你他娘的要是不愿意领这份赏钱俺就换别人去。”
    刘得胜一听他舅舅说八路没有子弹了，而且抓住了八路还有重赏便来精神。忙又嘻皮笑脸的对吴继璞说道：
    “舅舅，你老别生气呀！俺这是跟您老逗着玩儿撒了溅儿，您何必上心里去呀！俺这不就带着人去吗。您老就在这等着瞧好吧！”
    刘得胜本来就是个兵痞，他很懂得怎么样保护自身的安全。在鬼子两挺歪把子机枪的掩护下，他没有带着伪军直接向磨房里面冲。而是把三十多个伪军分成两路，沿着磨房的两侧包抄过去。
    就在刘得胜带着伪军们包抄到磨房门口的两侧时，鬼子的两挺歪把子机枪停止了射击。刘得胜一手拿着驳壳枪，慢慢的摸到离磨房门口的两米处，回头对一个跟在身后的伪军说：
    “给俺一颗手榴弹。”
    当刘得胜接过伪军递过来的手榴弹后，拧开后盖儿一拉弦心，扔进了磨房内扭头就没命的往回跑。
    高云贵躲在磨房内的门口边，一眼就看见了扔进磨房地上哧哧冒着烟的手榴弹，毫不迟疑飞快的从地上捡起正要即将爆炸的手榴弹，一甩手扔出了磨房以外。手榴弹被扔出磨房后还没有落地，在半空中就轰的一声爆炸了。正在扭头往回跑的刘得胜和两个伪军，当即就被炸倒死在了磨房外。鬼子的机枪手看着四下逃散伪军们的狼狈象，立即又猛烈的向磨房内扫射起来。
    这时死不了趴在磨盘的后面，看到鬼子的两挺歪把子又发起威来，嘴里骂着说道：
    “掩叫你娘的再发威！”
    顺手把三八大盖儿顺过来，对准鬼子的一个机枪手叭沟的就是一枪。这一枪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鬼子机枪手鼻梁子上，子弹从鬼子的后闹勺穿了出去。穿出的子弹把鬼子戴的钢盔掀起了一寸高又扣到了鬼子的前额上。这个鬼子连吭都没吭的趴在了歪把子机枪上。接着又是一枪，鬼子的另一个机枪手呜呼哀哉了。
    一直站在一旁观站的武男正雄，看到自己两个机枪手几乎同时的被磨房里的八路打死在地，气得他嗖的一下拔出指挥刀举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大声骂道：
    “八格牙路！八路的统统死啦啦的给——！统统磨房里的冲！”
    武男正雄的话音刚落，十几个鬼子和二十几个伪军向磨房冲了过去。
    高云贵等五人在磨房里，凭借着里面黑外面亮的优势，不慌不忙一枪一个的向鬼子和伪军们射击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把鬼子和伪军们打得退了回去。
    武男正雄看着被磨房里的八路打退回来的鬼子和伪军，瞪着双眼正要发火，吴继璞看了看站在墙要边的上了岁数的老乡，眼珠子一转然后奸笑着对武男正雄说道：
    “武男太君，你的发火的不要，我的办法的有，皇军的既不死人，八路的还得叫他们自己走出来投隆的干活。可谓是一箭双雕的有！于是吴继璞把头凑到了武男正雄的耳边献媚的出起了馊主意。”
    武男正雄一边听着呈继璞出的馊主意，一边在不住的点着头。最后脸上露出了奸诈笑容哈哈大笑的说道：
    “哟西，哟西，大大的好！八路的不打老百姓的，今天我的要看八路的怎么办？吴的，你的办法高明大大的！我的欣赏欣赏的。”
    吴继璞听到武男正雄对他的夸奖后，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把刚才自己外甥被炸死的苦恼忘得一干二净。忙命令伪军们说道：
    “弟兄们都给俺听着，把站在墙根儿的那老弱病残的老百姓全给俺带过来！叫他们站在磨房门口的前面，皇军和皇协军就站在这些穷百姓的身后。俺看他八路有种的该咋个办？难道他八路也敢向老百姓开枪不成？”
    吴继璞说罢后，伪军们把二十几个老弱病残的乡亲们押到了磨房门前一字排开。乡亲们站的地方离磨房的门口只有三四米远。
    高云贵看到这种局面后，马上小声命令说道：
    “听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高云贵在寻思着，怎么办？鬼子的这一招可是真够狠毒的，他们把这二十几个老弱病残的乡亲们当作人体盾牌挡在了磨房门口。如果打吧，肯定要伤及乡亲们。如果不打吧，只有几米的距离，若是鬼子再把乡亲们往前压一压，那就更不好办了。高云贵的脑子在快速的思考着。
    正在这让高云贵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时候，磨房外传来了呈继璞象狼嚎一般的喊道：
    “里面的八路听着！现在你们已经完全被皇军包围住了！你们是走投无路的走上了绝路！俺知道你们现在已经是弹尽粮绝了！本来完全可以把你们消灭掉。但是皇军佩服你们勇敢作战的精神！对你们大发仁慈和测隐之心，决定给你们一条生路不杀你们！但是你们必须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才行！如果你们愿意投降，过来后俺吴某人保你们的官职不变！同时俺吴某人愿意把这个皇协军司令的位子让给你们当中最大的官儿来当！别的俺就不多说了，现在俺派一个老百姓进去给你们送一封信！如果你们同意信上写的条件，就马上放下武器从磨房里走出来！皇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吴继璞喊完话后，马上让两个伪军推掇着一个老太太来到了磨房门口。
    只见这位年近七十岁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手里拄着一要根拐杖颤颤微微的走进了磨房。老太太一走进磨房的门口便说道：“同志们呐俺这老妈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俺本来不愿意，为鬼子送这封倒了霉的信。可是鬼子说了，如果俺们不把信送过来他们就把这二十多个上了年纪的乡亲们全用刺刀给挑死！俺这也是没法子呀！俺们给鬼子送这封人和叫俺们给鬼子当汉奸有啥区别呀！
    这时高云贵安慰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没有什么，您老不要往心里去，也用不着过于责备自己，这是鬼子出的奸招，您老能有什么办法呢？您先等一会儿让我看看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高云贵站在磨房门口的里面，借着外面火堆的亮光，看了看信上的内容。
    只见信上写道：
    八路军运河团：
    现你部已被皇军严密包围，已到走头无路之绝境。现命令你们立即缴械投降！只要你们肯投降，皇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并且会以大量的金钱作为奖励。当官的可官复原职或给予原官职相当的职务。如果胆敢违抗命令拒不投降一律格杀勿论！
    武城县县长兼皇协军司令：
    吴继璞。
    高云贵看完信后，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
    “吴继璞，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作为一个中华民族的败类，无耻的汉奸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真是恬不知耻！”
    高云贵说完后，从自己的牛皮挎包里取出了一支铅笔用舌头舔了舔笔芯，在信纸的背面用绣美而又钢劲的笔峯写道：
    “誓死不投降！”
    八路军运河团团长：
    高云贵。
    高云贵写罢后，把信交给老太太时，见老太太正在用手擦着自己的眼泪。高云贵明白老太太的愧疚心里，于是安慰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您别流泪了，您老的心情我能理解。您这也是出于无奈没办法的事，我知道作为个身无寸铁的老百姓，面对着全付武装咄咄逼人的鬼子面前又能怎么样呢？您老人家也别太自责了，别哭坏了身子，不就是让您给我们送一封信嘛！这没什么，这正好也叫鬼子知道了我们八路军的抗日决心！老太太现在您可以回去啦！”
    老太太听完了高云贵这番如此体贴的话后，老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拉住了高云贵的手有些泣不成声的说道：
    “孩儿呀！你们八路军为俺老百姓不要命的打鬼子，有多不容易呀！如今都到了这生死关头的时候了，还是这么体谅人。八路军可真的都是好人呐！孩儿呀！你们可要保重自己呀！”
    老太太说完颤颤微微的转过身去，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就要往磨房外走。这时高云贵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说道：
    “等一等老太太，我有一件事想麻烦您老人家。您看可以吗？”
    老太太又转过身来说道：
    “孩儿呀！有啥事你就尽管说，你们打鬼子连命都豁出去了。叫俺这老妈儿妈儿办点事咋还说这麻烦不麻烦的？有事你就说吧，俺一定尽着力的去办！”
    高云贵见老太太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直言不讳诚恳的说道：
    “是这么回事老太太，现在鬼子把乡亲们都赶到这磨房前边来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乡亲们替他们挡子弹，阻止我们开枪打鬼子！可是我们想打鬼子又不能不开枪，可我们一旦开枪打鬼子又怕不但打不到鬼子反而伤了乡亲们。所以麻烦您老人家出磨房以后先直接去见乡亲们，只要听到我的喊声千万别犹豫，马上趴在地上，防止我们开枪打鬼子误伤到乡亲们。老太太，我说的这件事您能办得到吗？”
    “就是这点事呀！好办，交给俺啦！你们就甭操心了，等俺出去对乡亲们说就是了。”
    老太太说完欲走又留深情的对高云贵说：
    “孩儿呀孩儿！你们可千千万万的要保重好自己呀！”
    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后，转过身子颤颤微微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磨房……。
    ※※※※※
    就在高云贵目送着老太太走出磨房的时候，突然听到村外不断的枪声中，咱起了哒哒哒哒嘀哒哒嘀哒——嘹亮的冲锋号声。
    高云贵听到这嘹亮的军号声，兴奋的对同志们说道：
    “这一定是王团长带着十六团赶到了！来，同志们，马上各自检查弹药！准备十六团打进村子后，我们就冲出去！政委、你先说。”
    政委把大肚匣子的弹夹退下来，把子弹一粒一粒的取出来数了数，然后把子弹装好后说道：
    “手榴弹没有了，只剩下十发子弹。”
    “小田你呢？”高云贵问道。
    小田把军装的口袋摸了个遍，最后说道：
    “手枪子弹没有了，就剩下步枪里压的五发子弹了。”
    “常态，你呢？”高云贵又问道。
    常态从腰间掏出了两个弹夹摁了摁说道：
    “手枪子弹还有满满的两弹夹，步枪子弹就剩下枪里压的五发了。”
    “好，把你的手枪子弹分一半给小田。”
    高云贵说完又看着死不了张长生问道：
    “死不了，你呢？”
    死不了张长生早有准备的回答说：
    “本来步枪子弹还有五发，可是刚才消灭了两个鬼子消耗了两发，现在还有三发。手枪子弹还有四十发。”死不了说着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突然发现有两颗手榴弹还掖在自己的腰间。于是忙取下来说道：
    “团长，俺这还有两颗手榴弹！”
    这时高云贵已经把自己的弹药检查完毕。当他听到死不了说还有两颗手榴弹时便说道：
    “看不了是咱们的财主啦！现在就属他弹药多喽！”
    死不了怕团长叫他也象常态一样把子弹分一半给别人。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团长，你尽拿俺取笑。谁知不道俺是个财迷？打仗的时候俺从来不乱放枪，就凭咱打枪的准头大，所以才能节省子弹。另外这两颗手榴弹是俺在大堤上和同志们一起宣誓时俺就掖在腰上了，这是准备留在最后实在不行了也不当俘虏和小鬼子同归于尽时用的。”
    高云贵听完死不了的话后说道：
    “行啦死不了，你不要拐弯儿抹角儿的打掩护啦！没有人想从你手里要子弹！这么着吧，待会儿咱往出冲的时候，就由你用那两颗手榴弹打头阵吧！”
    “那俺保证没问题！”死不了信心百倍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