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倾“城”

孟蓝已经去上班了。最终事情的水落石出还得感谢一个人，不是宋泽城，是秦少庭，是他发现了那些照片被专业人士处理过。那天晚上秦少庭在单位加班，其实没什么事做，主要是为了孟蓝的事。电脑开着，上面全是那些照片。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照片上的端倪。地点是魅狱，脸是孟蓝，但身体未必是孟蓝的，而是从别处剪贴过来的，又经过了精密的处理。秦少庭能发现这点，是因为他上大学时一度对计算机感兴趣并且研究过一段时间。这点对孟蓝的清白很重要，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泽城，宋泽城明白怎么做，可他并没有把这点告诉孟蓝。是无意，也是刻意。
    风波总算在两个男人的努力下压了下去，孟蓝已经去上班了。
    她以为可以安心工作，可没想到宋佳宜会来找她麻烦。宋佳宜指着孟蓝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阴魂不散，非要黏着少庭哥哥？”孟蓝一头雾水，“什么？我根本没和他联系过。”宋佳宜说：“你别装了，难道不是你求他帮你过这关的吗？没有他的帮助，你的事能这么快解决？”孟蓝不明白。宋佳宜继续说道：“是他发现那些照片是处理过的，所以你才能洗白啊！求求你，别再装了。”孟蓝这时才明白，原来她的洗白，和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这人情，要怎么还？
    她试着给秦少庭发了条短信，就两个字：谢谢。
    过了许久，秦少庭回了，一个问号。
    无奈，她只能又回：照片的事，谢谢。
    他立马回：不用谢。上班了吗？
    她回：上了。
    他又回：还好吗？
    她收到短信后没再回复，心想不能这样无休止地聊下去。
    那边，秦少庭还在乐滋滋地等女孩的回复，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一想，现在他和她是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和自己多多联系？
    孟蓝没有把和秦少庭的短信删掉，她认为根本没这个必要。可偏偏被宋泽城看到了。那天下班回来做饭，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宋泽城无心拿起玩了会，就发现了里面的短信。等孟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宋泽城的脸色都变了。他说：“我不喜欢你和他联系。”孟蓝解释说：“我的事，他也帮了忙，总要说句谢谢吧？”宋泽城问：“你怎么知道的？”孟蓝说：“佳宜来找过我……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泽城说：“佳宜又找你麻烦？这个丫头！我已经谢过少庭了，所以你不必再找他。”“好吧。”孟蓝悻悻地应道。
    饭后，孟蓝在厨房里洗碗。宋泽城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背影，忽然走上去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说：“我要惩罚你！”
    孟蓝吓了一跳，挣扎道：“走开！我要洗碗！”
    男人越发禁锢得紧了，他霸道地推高女孩的衣服，将那两团柔软揉搓在手心里。
    “放开！流*氓啊！”孟蓝厌恶地骂道。
    正在兴头上，手机响了。男人不满地放开女孩，接了电话。
    挂电话后，男人迅速穿上外套，说：“我回家了。”
    孟蓝见他神色焦急，便问：“怎么了？”
    “家里出事了。没事，我去处理，你乖乖地在家呆着，别乱跑。”男人亲了下女孩的嘴唇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宋宅。
    宋缘爱发火了，要把宋佳宜赶出家。
    宋佳宜的衣服、鞋子、包包都被扔到了门外，她自己坐在台阶上大哭着。宋缘爱抱着双臂骂着，语气很重。
    宋家上下所有的佣人谁都不敢出声，个个低着头。
    暴风雨来了。
    “我忍了这么多年，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再忍！你这个‘野种’，凭什么留在我们宋家！你滚！滚到你那个不要脸的妈那里去！”宋缘爱激动地呵斥道。
    宋泽城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赶佳宜走？”宋泽城问母亲宋缘爱。
    “她是个‘野种’！”宋缘爱指着哭啼不止的宋佳宜，怒不可遏道。
    今早宋缘爱去美容院做SPA，无意间听到两个阔太太的谈话。一个说：“你听说了吗，宋缘爱回来了。”另一个说：“是啊！听说她和那个私生女住在一起。想当年她老公嫌她脾气臭在外面找女人，结果带回来一个私生女。她可真能忍，不仅让那私生女进了宋家的门，还好吃好喝待着！换成是我，可未必有这样的胸襟啊！”前面那个说：“什么铁血娘子，什么叱咤风云，还不是缩头乌龟一只！”宋缘爱气极，没做任何护肤就冲冲离去。回到宋宅，又在客厅的餐桌上看见一张宋佳宜亲生母亲的照片，吓得花容失色。宋佳宜的母亲老早就病死了，怎么宋宅里好端端的会出现那个女人的照片！宋缘爱既是愤怒又是恐惧，就动了把宋佳宜赶出家门的念头。
    “妈，佳宜毕竟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宋泽城边安慰哭泣的妹妹边说。
    “我从来都没有承认她是我们宋家的儿女！我能让她进这个门也是看在泽城你的面子上。当年你说你想有个妹妹，我一时心软就让她回来了。可是这个死丫头竟然把她那个不要脸的亲妈的照片摆出来，是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是存心想气死我！”
    “我没有，我没有……”宋佳宜哭着辩驳道。
    宋泽城深觉此事蹊跷，说：“妈，佳宜是无辜的。”
    “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进宋家的门了！”宋缘爱的态度很坚决。
    宋佳宜心灰意冷，心一横，牙齿一咬，没带任何东西就跑了出去。
    她在大街上游荡着，哭得泪水都干了，逛了许久，天色暗了，实在无处可去，想到了她的男朋友，秦少庭。
    秦少庭收留了她，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天他上班，宋佳宜就呆在他的屋里发呆，什么事也不做。饿了就叫外卖或者打电话让秦少庭带她出去吃饭。秦少庭晚上回到家看到满地的外卖盒子、餐巾纸和果壳，不禁皱起了眉头。开始两天，秦少庭都默默地打扫干净，可日子久了他就不耐烦了。他白天的工作已经很忙很累，晚上回来最想看到的是一个整洁的家和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可现实呢？他的小女朋友，宋二小姐，什么事也不会做，只懒洋洋地睡觉。他本来就不是真正喜欢宋佳宜，出于负责才和她在一起，这么一来，更加坚定了他分手的决心。
    秦少庭对睡眼惺忪的宋佳宜说：“佳宜，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听到“分手”二字，宋佳宜如梦初醒，一下子就哭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知故问。
    “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其实都是男人不喜欢的托辞。聪明的女人马上收拾包裹潇洒离开，可宋佳宜不是聪明的女人，而且还有点偏执。
    她哭着喊着不要分手，殊不知这样只会让男人更加讨厌，更加没有负罪感。
    她哭喊道：“你不能和我分手！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的！”
    这也是秦少庭自认为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可他真的不想再忍了，再交往下去他们两人都不会得到幸福的。他内疚道：“我给不了你幸福的。佳宜，对不起，我拿走了你最珍贵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啊！”
    宋佳宜歇斯底里地喊道：“是不是你心里还有她！”
    秦少庭的脸一下变了：“无理取闹！”
    宋佳宜哭着，依依不挠：“她有什么好的你们都喜欢她？”
    秦少庭有些不耐烦了，说：“我让你哥哥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会走！”宋佳宜说着甩门走了。
    她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以为他会来追她，还不时地往后看，可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他没有来，他不要她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身边一对对情侣擦肩而过，有说有笑，恩爱幸福。眼泪摔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就是个被遗弃的可怜的小孩，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疼爱和幸福。
    或许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别人有爸爸妈妈，可她的妈妈却是别人口中下*贱的小三。一个星期见一次爸爸，每次都只有匆匆的几个小时。还没和爸爸说上几句话撒撒娇爸爸就走了。幼小的她最希望得到的就是爸爸的疼爱，长大了就把这种感情转移到了比自己大很多岁的秦少庭身上。她想被宠溺着，被捧在手心上。
    妈妈病死后她被爸爸接回了家。家？哼，这哪里是她的家？宋缘爱一直视她为眼中钉，处处为难她。爸爸还在的时候会护着她，哥哥也会。可爸爸也病死了后她的日子又不好过了。直到哥哥完全掌权她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分明是个累赘和寄生虫。她徒有这个漂亮的躯壳，内在呢？早被掏空了。
    她望望天，天空是橙蓝的，可在她眼里，一片灰暗。
    分手……分手……
    野种……野种……
    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价值？
    漫步至跨江大桥，俯视桥下载货的船轮和平静如镜的江面，真想纵身跳下去，她不会游泳，一了百了。
    但她没有这个勇气，她怕死，怕窒息的难受，怕磕到甲板的疼痛。她仰天大笑起来，她还有什么用？
    逛来逛去，从白天到黑夜，腹中空空，囊中羞涩。无奈之下，又只能回到她住了十几年的那个大宅子里。她步行了一个小时才走到的。
    宋缘爱见她回来了，鄙夷地骂了一句“软骨头”。宋泽城忙迎她进屋，吩咐下人准备晚饭。宋佳宜边吃饭边哭，泪水全掉进了碗里。宋泽城问：“佳宜，这么多天你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宋佳宜说：“我在少庭哥哥那，我……我们分……分手了！”说完，趴在桌上痛哭。宋泽城一愣，说：“别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宋佳宜又回到了宋家，可她回不到从前那个有着紫光吊灯的梦幻似的房间了。宋缘爱让她住在底楼，和佣人们一起。
    自宋宅无端出现宋佳宜亲母的照片，宋缘爱便开始着手调查，她怀疑家中一定还混有“奸细”。而“奸细”定是她的敌人柳惠心派来的。之前柳惠心收买吴妈，难保不会收买其他人。所有的佣人，她发疯似的一个个的盘查细问，一天问上好几次，稍有疑点就被辞退。家中佣人个个胆战心惊，有几个不忍屈辱直接辞职走人。连续查了几天都毫无结果，直到宋佳宜的突然回家，一个计谋悄悄地在脑子里形成了。
    宋缘爱来到宋佳宜现住的底层小房间，环视一遍，笑问：“住的还习惯吗？”宋佳宜一看宋缘爱来了，忙起身给她让地方。宋缘爱的食指轻轻拖起女孩的下巴，啧啧了两声：“瘦了不少，不过这小脸还是挺美的！”
    宋佳宜心惊道：“夫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你顶嘴，我错了！”
    宋缘爱冷笑道：“出走了几天学乖了嘛！对了，你好像失恋了！”
    宋佳宜默不作声，忧伤的眼睛里泪花荡漾。
    “对于你们几个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你就这样接受分手了？不想和秦少庭在一起了？你甘心吗？”宋缘爱说，“那个男人为什么和你分手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难道你就不想教训一下那个人吗？”
    “我不懂……”宋佳宜有些莫名的紧张。
    “你和我是同一战线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天生丽质，好歹也是宋家的二小姐，甘心就这样被那个什么都不是的丫头踩在脚下吗？和我联手，我可以帮你教训她！”宋缘爱说着，眼中泛出点点凶光。这种眼神，曾经将对手置于死地，曾经让对手身败名裂。
    “夫人，你说什么我都会照着做。”
    “好！算你识相！”
    “蓝蓝，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就算给你赔礼道歉。”宋佳宜打电话给正在上班的孟蓝。
    “好。我有空。时间地点你定吧。”
    依然“摩卡”餐厅。
    灯光温柔，是粉色的。
    宋佳宜要了一瓶红酒，说：“蓝蓝，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这么对你。”
    孟蓝原本也没恨她，笑道：“没事。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吧？”
    宋佳宜笑了：“是的。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
    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可友情还是从前的友情吗？
    孟蓝说：“听说你和秦市长分手了，你……还好吗？”
    宋佳宜先是一愣，然后说：“以前总仰着头看他，觉得他好酷好帅好有气魄，可当我真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他远没有我想的那么好。分了就分了，我还能找个更好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暗暗忍住心中的疼痛，努力不把心中所想表露在脸上。
    孟蓝说：“佳宜，我很高兴你能看的开。”
    “谢谢！”宋佳宜苦涩地一笑，拿起红酒为孟蓝倒酒。可不知怎的，酒不小心洒到了孟蓝的制服上。“对不起，孟蓝！”“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孟蓝起身去洗手间。
    趁孟蓝走开的这会，宋佳宜从身上拿出一包东西，迅速拆开，把里面的粉末通通洒进孟蓝的红酒里，嘴角邪邪地往上扬。
    孟蓝回来了，宋佳宜举杯说：“蓝蓝我们干一杯！”
    “好！”
    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香醇的红酒通过咽喉流入体内，冰冰凉的，味道不错。
    不对，这红酒后劲也太强了，这么快就要醉了吗？
    “佳宜，我头……头晕……”孟蓝支撑不住，眼皮慢慢地合上，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孟蓝躺在硕大的席梦思床上，胸口的扣子被解开了。她睡的很死，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床边站着一个半*裸的男人，双眼色迷迷地望着床上的女孩，手伸向了女孩的制服裙……
    房外，宋佳宜用孟蓝的手机给哥哥宋泽城打了电话。
    “哥哥！”
    “怎么是你，佳宜？蓝儿呢？”
    “哥哥，你快来！快来！蓝蓝她……我好怕……”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宋佳宜却在紧要关头挂了电话。
    她笑了，她另有打算。
    掏出自己的手机：“夫人，我都安排好了，你可以来看好戏了！”
    “做的好！”
    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陌生的号码。
    “好了。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