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倾“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孟蓝翘首而盼，他还没回来。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她不禁想，他这样是要彻底与她断了吗？
    她好心痛，又好想他。
    这天是她的生日。
    下班后她在街上胡乱吃了些就当过生日了。吃完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散步。
    夜空星子璀璨，月光皎洁。她仰头望着夜空中圆盘似的月亮，心想，他那边的月亮也这么圆吗？他此时此刻也在看月亮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泽城，你在哪？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远在印尼的宋泽城也在看月亮，他打她电话，但打不通，他只想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她真要如此决绝吗？
    “宋总。”小祁过来了。
    “礼物寄去了吗？”
    “已经寄了。”
    “好。”
    蓝儿，你在干什么呢？宋泽城深深地叹着气，取了一个雪茄，点燃后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烟圈缓缓地上升。
    思念，就好像这烟，憋在胸口久了就会难受。
    他很难受地思念她，情不自禁。
    孟蓝记起家里没调味酱了，折回到刚才路过的超市买酱。
    她看中了货架最上面的甜辣酱，点起脚尖够了下，没拿到。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松地拿下货架上的甜辣酱，递给到她面前：“给。”向她展现一个温暖的笑容。
    “谢谢。”她接过酱，道谢。
    “真的好巧啊，你也喜欢在这里买东西，我也是！”秦少庭笑道，一身黑色休闲服，显得很有魅力。
    巧？这世间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不是秦少庭有意安排，也不会有这个巧遇。
    三天前他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女人，很富贵的样子，自称是孟蓝的母亲。她问秦少庭：“你还喜欢我女儿吗？”秦少庭说：“我对蓝儿的爱矢志不渝。”柳惠心笑道：“好！那你追她。”秦少庭笑笑，不语。柳惠心继续道：“宋泽城和我女儿分手了，而且宋泽城不久就要飞印尼，一个多月绝对回不来。你就趁这个机会追到我女儿。我相信你很有手段的，只要你高兴。”秦少庭笑着说：“为什么？”柳惠心说：“我不喜欢姓宋的。你是我中意的女婿人选，别让我失望。”
    “我只是刚好路过，想起家里没酱了所以……”孟蓝说。
    “我也刚好路过。”秦少庭说，“我还没吃饭，你呢？要不一起？”
    孟蓝还在犹豫，又听见他说：“去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火锅？孟蓝确实好久没吃过了。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一家人去吃自助火锅，爸爸负责拿各种菜，妈妈负责调料和煮，她和妹妹负责吃，真的好开心。
    银泰四楼的肥牛火锅店。
    一桌子的菜，荤素搭配均匀。一人一锅，热气腾腾。
    秦少庭要了鸳鸯汤底，孟蓝要了乌鸡汤底，她看了眼秦少庭那火红一片的锅底，皱眉道：“好辣呀！”
    “辣才爽！”秦少庭笑着说，“以前在北方的时候一到冬天就吃火锅，那才叫辣！”
    孟蓝笑笑。
    “你要什么酱，我去调？”秦少庭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孟蓝笑着起身，“秦市长，你要什么，我顺道拿了。”
    “芝麻酱、海鲜酱、腐乳调一起，再加些香菜。”秦少庭笑道。
    孟蓝笑着去调酱，不久就回来了。秦少庭看看孟蓝的酱，说：“你喜欢海鲜酱？”
    “嗯！”
    两人开吃了。热气冲在脸上泛起好看的红晕来。秦少庭看痴了。
    吃着，一送快递的捧着一束蓝色玫瑰走了过来，说：“先生，您要的花。”
    “谢谢！”秦少庭接过花，把花递到孟蓝面前，灿烂地笑道，“送给你，生日快乐。”
    孟蓝惊愕了，愣在那一动不动。
    “拿着。”
    “谢……谢谢……”孟蓝说，“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猜的。”秦少庭说，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
    “猜都能猜到别人的生日啊！你不是人，是神！”孟蓝说。
    秦少庭说：“是我和你心灵相通！”
    孟蓝尴尬地笑笑。
    吃完，服务员过来结账。孟蓝立刻掏钱包，急着买单：“这顿我来买单！”
    “我来我来！怎么可以让女孩子付钱！”
    “让我请你吧！”
    两人争相买单，孟蓝的胳膊不小心撞倒了锅底，哗的一下，滚烫的汤尽数泼在秦少庭一直扶在桌边的手，烫得通红。
    “怎么样？”孟蓝急道，什么都不顾了，捉起他被烫的手吹了几下。
    “没事没事。”秦少庭忍着痛。
    之后两人还是去了医院，医生给秦少庭的手上了药，包扎好，又配了些药膏。孟蓝内疚万分，主动送秦少庭回家。
    “对不起。”孟蓝的眼里含着泪。
    “傻瓜！”秦少庭笑骂道。
    “烫伤的是右手，你的生活工作都会受影响的。”孟蓝说。
    “那也没办法，忍忍吧，很快就好了。”
    “那……那我……我每天早上过来给你换纱布？”孟蓝说。
    秦少庭眼睛亮了：“好，麻烦你了。”
    “是我害的你受伤的。”孟蓝说。
    “我没怪你。”秦少庭说着脱起外套来，可右手缠了纱布连衣扣都难解开，他正费力地解着扣子，左手不是很灵活。
    孟蓝咬了咬唇，走上去面对着他，双手颤抖着抚上他笔挺的西服，缓缓的，安静的，解开了一颗扣子，小脸垂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头顶一阵阵湿热的气流袭来，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屋子里很安静，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咕噜一声，男人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他缓缓地抬起未受伤的左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
    孟蓝一惊，连忙躲开。
    男人手快一下抓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用他留着胡渣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声而温柔地说：“我一直爱着你。”
    孟蓝想挣脱开，却被他禁锢得牢牢的。他说：“我们在一起吧！我想要个家。”
    “秦……”孟蓝着急地想解释什么。
    红唇被他的嘴唇堵住了。
    轰，孟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突然，眼前出现宋泽城的身影，他正伤心哀怨地看着她。
    她猛地推开秦少庭，“不要这样，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秦少庭说：“对不起，原谅我的冒昧。”
    “我先走了！”孟蓝急匆匆地离开。她恨自己，恨自己有那么一刻竟然心动了，她不是最爱宋泽城吗，为什么对着秦少庭的温柔会如此把持不住？好恨，好恨！
    秦少庭原以为那晚的事后孟蓝不会理他了，可令他欣喜的是，孟蓝很守信地每天一早都来敲响他的家门，为他换纱布、穿衣、准备热毛巾。每天一早，他都早早地起床，充满期望地等待她的来临。只是，几天过后，伤好了，他愁了，这意味着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他要她来，他要看到她，他开始假装伤势还没好，依然缠着纱布。
    宋泽城从印尼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下飞机他就迫不及待地给孟蓝打电话，整整一个多月，他想她想得快疯了，他再也无法不见她。
    电话还是打不通，此时正是下班高峰，他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开了车去女孩的单位等她。
    他的车停在法院外的公交车站处，女孩一身黑色西装走了出来，在打电话，有说有笑，很甜蜜很开心的样子。她没有看见他的车，径直坐上一辆公交车，宋泽城默默地尾随着。女孩在城西菜场这站下车，进去菜场里面买了点菜后又上了另一辆公交车。这班公交车把她送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宋泽城心里一沉，他知道这个小区，秦少庭就住在这。他把车停在路旁，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孩拎着菜走进小区，钻进一栋楼，一会就消失了。
    “我买了点菜，给你做完饭后就走。”孟蓝进到厨房，准备淘米做饭。
    “既然做了，就一起吃。”秦少庭倚在厨房门口，爱怜地看着她。
    “不了。”孟蓝说，“我最近肠胃不好，回去煮点粥就好了。对了，我只做两个菜，一个香菇炒青菜，一个雪菜鱼片，行吗？”
    “嗯，够了。”秦少庭笑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肠胃不好？去看过医生吗？明天陪你去吧。”
    “不用了，谢谢。”孟蓝不冷不热地说道。她的心，正想着另一个人，他回来了吗？在干什么？
    “一定要去看医生！”秦少庭严肃道。
    孟蓝一愣，笑笑，不说话。
    叮咚，门铃响起。
    秦少庭去开门，门打开的刹那，他呆住了，门外的人也呆住了，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着。宋泽城双眼迸发着怒火，没好气地问：“蓝儿是不是在你这里？”
    秦少庭未来得及回话，孟蓝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
    三人愣了许久，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
    宋泽城伤心地看着孟蓝，伸手狠狠地捏住女孩的下颚，用力捏着，像要把她捏碎。他说：“怪不得打你电话不接，原来另有新欢！”
    孟蓝说：“你跟踪我？”
    “是！”宋泽城说，“结果让人大吃一惊！你太让我伤心！”
    “我们早就分手，我和谁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孟蓝看着他瞳孔中那小小的自己，忍住伤感，绝情地说。
    “是！是！”宋泽城大笑了两声，忽然放手，绝望地看了一眼女孩，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走了，彻底地走了。
    孟蓝蹲下身，痛彻心扉地大哭。
    “蓝儿……”
    秦少庭弯腰扶起女孩，搂着大哭的女孩，说：“还有我，让我保护你爱你一辈子。”
    “对不起……”孟蓝挣脱他的怀抱，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拎着包走了。
    宋泽城从秦少庭家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开车，伤心、痛苦、绝望、愤怒……最后他去了魅狱，点了个包厢，叫了几个小姐，喝酒、划拳、唱歌。他从未这样放纵自己，让那些庸脂俗粉爬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包厢里歌声美妙，灯光暧昧，酒香弥漫，美女缠绕。他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心一次一次地剧痛，满心满脑都是女孩围着围裙的模样。家庭主妇？他冷冷地笑了笑，吓得几个美女大气不敢出。有一个烫着橘色波浪卷发的美女坐到他腿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他的唇，妖媚地笑道：“宋总，什么事让您这么不开心？不知道我云儿有没有这个福分为您排忧解难？”宋泽城斜昵着她，唇边笑意似涟漪，说：“好。走，去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孟蓝这两天没有去秦少庭那，她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找宋泽城解释。那天她说话太决绝，事后她也后悔了。自己的心最欺骗不了，她忘不了他，她在意他。她没必要为了骄傲而放弃他。
    她选了一天，精心地打扮了自己，跑去他公司找他。秘书告诉她他在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她就坐在会宾室等他，从白天到黑夜，不知道等了多少个小时。
    “标书三天内做好。还有，三屯门的那片工程要加快步伐……”宋泽城从会议室出来了，风风火火的，给手下布置任务，一副冷俊高傲的样子。
    他一眼瞧见那个让他心痛的身影，淡黄色抹胸长裙，外披纯白色羊毛开衫，头发长长地垂在胸前，很美。突然他的眼睛刺痛了，她还来干什么？
    “泽城……”孟蓝笑脸迎上，可宋泽城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孟蓝咬咬唇，快步跟上，等其他人散去，她开口说：“宋泽城，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宋泽城背对着她，停下脚步，他倒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孟蓝说：“那天，我不该那样说……我和秦市长没什么……我在他家，是因为他的手受伤了，是我害的……”
    “说完了没有？”宋泽城冷冷道，“我还有很多事做，说完了就走！”
    孟蓝走上去把脸贴上他的后背，搂着他的腰，说：“小叶子说的很对，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我们是我们，不应该把上一代的恩怨转嫁到我们的爱情身上。对不起，我错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宋泽城没有说话，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慢慢掰开她放在他腰上的双手，说了句“晚了”后冷酷地走进办公室，砰地关上门。
    “泽城……泽城……”孟蓝痛心地敲着他的门，忽然胃疼了起来，很严重，她不得不捂着肚子蹲下身，扭起眉头□□。
    “小姐，你怎么了？还好吗？”路过的女职员关心地问道。
    “蓝儿！”宋泽城从办公室里冲出来，二话不说，抱起孟蓝跑楼梯。
    私人医院。
    孟蓝躺在病床上，挂着盐水。医生诊断，急性肠胃炎。
    宋泽城坐到床边，替她掖了掖被子，叹气说：“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泽城，”孟蓝柔柔地一叫，顿时融化了宋泽城心中的坚冰。“听我解释，好吗？”
    “嗯。”
    “你误会我和秦市长了，他的手因我而伤，我有责任照顾他。”孟蓝说。
    “怎么伤的？”宋泽城问。
    孟蓝实话实说：“我生日那天，在超市碰到秦市长，他说去吃火锅，我好久没有吃了，就同意了。他的手，是因为我碰倒了锅底汤汁烫伤的。所以，我很内疚……”
    宋泽城皱眉，严肃地问：“你生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还有，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啊？”孟蓝惊讶道，“你打电话给我了吗？我没收到。礼物我也没收到啊！对了，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宋泽城细想，每次打女孩电话都是对方正忙，确实很奇怪！
    “泽城……”孟蓝见他不愠不喜的样子，担心了，“你是不是怪我？”
    “没有。”宋泽城笑笑说，“你太善良。我不怪你，不过以后要吃什么跟我说，我带你去吃。”
    “泽城……”
    “蓝儿，我真的很爱你。”宋泽城俯下身去吻了吻女孩的额头，深情道，“过去了，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嗯。”孟蓝连连点头。
    宋泽城又说：“蓝儿，如果今后我做错了什么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原谅你。”孟蓝答得很干脆。
    “谢谢。”宋泽城开心地笑了。
    从病房出来，宋泽城瞥见助手小祁正在墙角边打电话，便走过去问：“和谁打电话？”小祁吓了一跳，立刻挂断电话，神色略显紧张，说：“家里的老母亲打电话叫我回家。”宋泽城说：“是啊，你跟着我很久都没休息了，我就批你一个星期的假吧！”小祁说：“不用了，宋总……”宋泽城笑道：“回家陪陪母亲，别让外人觉得我宋泽城苛刻手下。”
    等小祁一个星期后去上班，收到的却是宋泽城亲笔签名的解聘通知书。他不解地跑到宋泽城的办公室理论：“宋总，我跟了您近八年，对天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说解聘就解聘呢？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宋泽城把一叠资料扔到小祁面前，目露威严，说：“这些都是你最近一段时间的通话记录。你最近跟一个180开头的号码联系得很频繁，正好也是我们宋家事情最多的时候。那个号码我找人查过了，是属于一个名叫严小艺的人的，而严小艺正是盛凯国际贸易柳总的手下。故意在我手机里安装软件，使我联系不到蓝儿，又故意把我给蓝儿买的礼物寄到了别的地方。之前还有很多，我不想一一列举。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祁见事情败露，面有愧色，说：“宋总，我也不想出卖您，只是……只是我需要钱，我母亲她患了癌症……”
    宋泽城厉声道：“有困难就跟我说，干嘛要铤而走险？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太令我失望了！”
    小祁忏悔道：“是我对不起宋总您。宋总，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宋泽城冷冷地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清楚我的脾气，出卖我的人都无法在金州立足下去。但是……看在你患病的母亲的面上，我放过你，等会去财务科办离职手续。”
    “谢谢宋总。宋总今后有何差遣我愿效犬马之劳！”小祁说完后推门出去。
    “哎！”宋泽城胸口发闷，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嗞嗞嗞”，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他接起电话，“喂。”
    “你好，宋总，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声音……宋泽城一愣。
    “宋总，我三天前体检出来HIV阳性。”
    阳性！宋泽城脸色大变。“你想怎样？”他压低了声音问。
    “别紧张啊宋总，我只是好心，想提醒宋总一句。”
    说完电话就挂了。
    宋泽城还沉浸在恐惧中，他恐惧的不是自己得艾滋，而是担心孟蓝。怎么办？他要怎么面对孟蓝？怎么保护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
    他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