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

第48章


鲁晓飞拿起照片一看,果然是自己,不禁脸上微微泛红。陈天林出于职业本能,认真打量鲁晓飞:“他怎么会有你的相片?”“这个……‘鲁晓飞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强民赶紧介绍道:“鲁晓飞同志曾经打人毒品团伙内部,就像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为破获这起大案立了头功!”
陈天林恍然,慢慢地说:“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佩服!佩服!”鲁晓飞忙转开话题:“陈大队长,我们有一个想法,希望你们配合证实一下。”陈天林立刻很爽快地说:“天下公安是一家。别客气,尽管说。”鲁晓飞沉吟着道:“我们认为死者不一定是郭小鹏。”
陈天林显得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
“我们想再一次确认一下尸源。”鲁晓飞接着说道。
陈天林点点头。“你们的资料多,就由你们来重新确认吧。”‘他转向小李,“小李,你从头到尾都参加这案子了,你来协助两位。”小李答道:“是。”
鲁晓飞对陈天林的支持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小李用钥匙开防盗门时,房东闻声赶来,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小李回答房东说,该结的时候自然会结案。房东不高兴地说:“你们老拖着,我这个靠出租房子生活的人,家里的耗子都没米吃了。”
小李不耐烦地说:“那就让耗子吃鲍鱼。”说着请鲁晓飞和强民进屋。房东也想跟进。小李拦住他:“这是案发现场,闲人免进。”说罢把门关上。进屋后,鲁晓飞扫视了一下四周。小李跟在她身后说:“这个老房东,半个楼都是他的,还天天跑到公安局闹,让赶紧清理,真是人越有钱越抠门!”鲁晓飞笑笑,仔细勘查起来。她首先在灰烬中发现一副眼镜架。她擦了擦,被烧的乌黑镜框露出了白色。她放在手里掂了掂,觉得很轻。立刻就想起了第一次去陈然办公室的情形:她曾没话找话地说他的眼镜不错。陈然告诉她是钛合金的,是高科技的结晶。
她把眼镜架放进勘查箱内,继续细细地搜寻。在倒下的台灯的保护下,一本仅仅烧掉封面的英文版《化学大词典》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其放人勘查箱。接着,她走进另外一个房间,一台残缺不全的高级电脑呈现在她面前,她异常细致地检查型号。然后又搜出几本计算机方面的书。她拿起一本英文书,看了一眼,递给强民。强民翻了翻,看不懂,问她:“这是什么破烂书?”
鲁晓飞轻声道:“是《访问控制以及风险管理》。”她说着摘下手套,“走吧,我几乎已经知道死者是谁了?”
强民愕然:“谁?”
“陈然。”鲁晓飞显得很平静。
“海州药业管计算机的那小子?”强民不禁脱口而出。
鲁晓飞点点头。
“你又不是神探波洛,一分析就能分析出来!”强民不相信。鲁晓飞指指强民手里的书:“郭小鹏的计算机水平,还达不到读这种专业书的水平。而那本英文《化学大词典》又不是陈然能读得了的。所以说,这房子里曾经住过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把另一个给杀了。”
强民接着鲁晓飞的思路推论:“陈然没有杀郭小鹏的必要。就是有这个必要,他也不敢。就算他敢,也一定会把钱拿走,犯不着给咱们布置迷魂阵。”鲁晓飞思索着说:“郭小鹏之所以选中陈然,就是因为他跟他长得很相像。”强民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两人的形象,他很认真地比较了一番,不由说:“确实挺像。起码烧完了挺像。”
鲁晓飞转脸对不知他们所云的小李道:“一会儿我从网上把陈然的照片下载下来,你通知各个派出所查一下,他原来住在什么地方。”“行。”小李马上答应。
强民又有些不解了:“知道是他,还查什么?”
鲁晓飞道:“我要查他用什么名字租的房。”
强民还是跟不上她的思路,脸上现出迷茫的神情。
鲁晓飞耐心地提示他:“郭小鹏很可能用的是陈然的身份证件坐飞机走的。他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喜欢挑战。”
厦门市公安局招待所406房间。鲁晓飞俯身在写字台上,盯着一张纸条出神,嘴中喃喃自语:“Nlll916251855.这是什么意思?”
强民斜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时,小李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嘴里嚷嚷着:“找到了!找到了!”强民惊得“扑楞”从沙发上坐起,揉着眼问:“找到什么了?”小李神情激动地说:“找到冯阳了!”
强民大惑不解:“冯阳?”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陈然。”小李气喘吁吁地说道。
强民转向鲁晓飞道:“按照你的逻缉,他应该死了才对?”鲁晓飞镇定从容地说:“让小李讲完。”
小李平定喘息后说:“我是说,摈榔乐里物业管理公司的人认出了陈然,说他是一个多月前去他们那儿租的房。”
鲁晓飞高兴地一拍手:“这下子就全对上了!走,咱们先去机场!” 
 
 
  
  
第二十章 
这是一个位于西南边睡的美丽的村庄。三三两两散落在山坡上的农舍,显得淳朴、宁静和淡泊。时浓时淡的雾岚和着袅袅升起的炊烟在丛林的树梢上维绕。弥漫、飘来荡去。
郭小鹏身着夹克衫,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正匆匆行走在大块石头铺就的山间曲径上。
他走到最东端朝阳的山坡上,推开了一家农舍的竹栅栏,轻轻地叩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门开着呢!”
郭小鹏推门走进,问一个正在编竹篓的妇女:“您还认识我吗?”那妇女年约五十岁左右。她抬起黛黑的布满皱纹的脸,仔细地打量着郭小鹏。看了好大一会儿,她轻轻摇头。
郭小鹏把鸭舌帽拿掉:“您再好好看看。”
农妇还是摇头。
郭小鹏笑着把茶色眼镜摘下:“这下子,您总该认识了吧?”农妇大惊,喊道:“是大恩人啊!”说着就要给郭小鹏跪下。郭小鹏赶紧上前搀扶住她:“您千万别这样。”
农妇显得十分激动,问道:“你的马仔呢,还不赶快叫进来!”然后把竹椅搬到他面前,用袖子擦了擦。
郭小鹏坐到竹椅上,很随便地说:“没有马仔了。”
农妇给他倒茶:“你这样身份的人,没有马仔怎么出门?”“我这身份?”郭小鹏多少带些凄凉,“我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了。”农妇大概已经猜到什么,但热情不减地说:“我不管别的,只要你来了就好。”郭小鹏神情轻松下来,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郭小鹏在山村呆了二十多天了。每日饭后,他都要攀上山峰,眺望灰朦朦的北方,思母之情与日俱增。山野的清新纯净和无忧无虑无数次勾起他的无限神思。倘若条件许可,他真想在此建造一处住宅,把母亲接过来,安度这世外桃源的日子。可他心里明白,只要还在中国的土地上,就绝无平安可言,早晚都会露出踪迹。他深知国内警方无孔不人的广大神通,虽然他已改名换姓,“郭小鹏”已在厦门自焚,但并不能保证他可以高枕无忧到永远。摆在他面前的最佳选择,就是尽快设法接出母亲,到境外去。这不仅是最彻底地斩除了后顾之忧,而且能使他东山再起,完成未竟的事业。
这天早饭后,郭小鹏把厚厚一送钱装在信封里,递给农妇说:“你到对面缅甸给我买两个手机回来。我出门不方便。”
农妇二话没有,拿过信封,就戴头巾。
郭小鹏问她:“已经在你这儿住了二十多天了,你怎么从来不问问我犯了什么事?”
农妇以山民特有的狡猾反问:“你犯了事?”
郭小鹏只好一笑。
农妇道:“我才不管王法不王法呢!你救了我儿子一条命,大不了拿我这命去换。老命换小命,值!”
郭小鹏无限感慨地说:“在我有钱有势的时候,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到头来,能依靠的也就你一个。”
农妇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嗔了他一眼道:“有一个你还嫌少!”郭小鹏谦恭地连声说:“不少、不少,绝对不少!”
农妇是走惯山路的人,来去神速。虽然下午飘起了绵绵雨丝,她仍然在薄暮时分就买回了手机。她把手机连同剩余的钱交给了郭小鹏。郭小鹏让农妇把钱收下,农妇一脸严肃地坚决拒绝,说钱在情义面前一文不值。郭小鹏被深深感动了,不由自主便想到鲁晓飞。如果她有农妇对待自己的十分之一,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于是,失落和怨恨便油然而生了。农妇见锅灶冷清,知道郭小鹏没吃午饭,赶忙烧火做饭。郭小鹏穿上雨衣,走出门去。他来到一棵大树下,打开手机试了试,虽然信号较弱,但还能凑合着用。于是很快摁下了海州的区号。电话接通。对方“喂”了一声。从这声“喂:‘可以听出,此人一定是个多年身居高位的人,非如此,锻炼不出如此不耐烦、如此权威的声音。他就是原任金滨的秘书,现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的胡安。郭小鹏与上层官员的接触,大多是靠着他疏通的。他究竟从郭手里接过多少钱,可能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当然,还有郭通过他送给某些高层官员的贿金,数额就更可观了。
郭小鹏对着手机沉声道:“胡秘书长,你听得出我是谁吗?”
对方沉默、判断。
郭小鹏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是郭小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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