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

第64章


传言说李定国的墓葬出现了一个大坑,里面的尸骨却不知去向了。”
  “哦,那天下雨了吧?”
  “下雨了?这你都能知道?”许晓雯显得非常惊讶,“水夷垤可没和我说这么详细。”
  罗飞“呵”地一笑:“这可不是我推理出来的。我只是听说过,那个打猎的人是为躲雨进入山洞,这才发现了墓葬被挖开的秘密。好了,你接着往下说吧。”
  许晓雯做了个释然的表情,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听到这个传言后,雅库玛显得非常焦虑,甚至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后来,她终于忍不住问水夷垤:‘听说你和那个年轻人是有交情的,你觉得这个人怎样?’水夷垤回答说:‘他是一个勇敢诚信的汉子,如果他答应了您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办到的。’水夷垤说这番话,虽然有宽慰主人的意思,但确实也是凭心而发。”
  “这可是个很高的评价啊。”罗飞略有些诧异地扫了水夷垤一眼。
  许晓雯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他看错了人吧……因为我姐姐最终没等到那个人。到了晚上的时候,安密带着迪尔加来到了木屋,向雅库玛询问圣物的下落。”
  “这个迪尔加在族里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似乎安密对他非常看重?”
  “他曾经和水夷垤竞争过圣女卫士,虽然失败了,但一直心有不甘。水夷垤认为那次正是这家伙出卖了雅库玛,从而博得了安密的信任。”
  “出卖,怎么讲?”
  “你想啊,雅库玛和那个年轻人见面,包括前往‘恐怖谷’,都是在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即使李定国墓葬的问题被发现,也没道理怀疑到圣女的头上。可那天安密一进屋,便直接提出要查看圣物,一定是有人走漏了什么风声。水夷垤认为,这十有八九是迪尔加的所为。”
  罗飞点点头,心中暗想:难怪昨晚在祭祀场的时候,水夷垤一见迪尔加便两眼发红,出手毫不留情。随后他又问了句:“雅库玛那时是不是已经把圣物交个了那个年轻人。”
  “应该是的。”许晓雯眼中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因为我姐姐面对安密的责问,却拿不出圣物来。后来她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安密和迪尔加再次前往那个山洞。这一次,她把水夷垤留在了村寨,并且向他托付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圣女的‘传世苦难’。”
  “传世苦难?”罗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皱起眉头,“这到底是什么?”
  许晓雯摇摇头:“我不知道,甚至连水夷垤也不知道。雅库玛让安密和迪尔加暂时回避,然后把一封年代久远的信札交到了水夷垤手中。所谓的‘传世苦难’便记载在这封信札里。雅库玛告诉水夷垤,一定要把这信札保护好,直到自己平安回来再交回;可如果她回不来了,水夷垤要保证把这信札交到下一任圣女的手中。除此之外,包括首领和大祭司在内的任何人都绝不可翻阅信札中的内容,这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命运,绝非儿戏。”
  “有这么重要?”
  “是的,极为重要。”许晓雯苦笑了一下,指指身边的水夷垤,“现在你该明白,昨天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假的‘雅库玛’了。”
  是的,雅库玛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水夷垤的手中,还没有取回,怎么会就要将对方处死呢?
  “这封信札现在在你那里吗?”罗飞看着许晓雯问道。
  许晓雯点点头:“水夷垤今天早上已经交给了我。”
  “你看了吗?”
  “还没有。”沉默片刻后,许晓雯幽幽地说道,“我姐姐留下话:看了信札的圣女,整个部落的苦难将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承受这些。”
  罗飞心中一动:是的,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现代社会中的大学生,一个美丽活泼,前途光明的女孩,要让她突然面对这样的变故,去承受一些不可预知的东西,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想到了这一层,罗飞主动把话题转开:“那雅库玛他们去恐怖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他们走了之后,水夷垤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那信札藏了起来,然后焦急地等待自己的主人。他等了整整一夜,到天亮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安密、索图兰和迪尔加等人。安密神情沉痛,不由分说,便下令随从们把水夷垤捆了个结结实实,投入水牢。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恐怖谷’出现了神秘的魔影,不少族人被吓死、吓疯。圣物就此失踪,而圣女——我的姐姐雅库玛——也被那个‘恶魔’害死了,不过族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只听说圣女患了重病。当然了,关于我姐姐的死因,这些只是安密和索图兰的说法。”
  “你在怀疑什么?”罗飞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最后一句话中的潜台词,试探着问了一句。
  许晓雯反问道:“你觉得呢?”
  两人四目相交,在这瞬间,虽然双方都没有明说,但他们已读懂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短暂的沉默之后,罗飞首先开口道:“不管怎样,你要沉住气,不能轻举妄动。现在看来,情势似乎比我原先的预想还要复杂。虽然有水夷垤保护着你……”
  罗飞没有把话讲完,但他的目光已说明了一切,一种饱含着关心和牵挂的目光。
  许晓雯咬咬嘴唇:“我明白,我会等你出来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神秘,“你一定能出来的。水夷垤让我告诉你,这树上有一种鱼,味道非常好……”
  “鱼?”罗飞蓦地一愣,他抬起头,四下里扫视了一圈,随即会意地一笑,“是的,鱼,我知道了……”
  许晓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水夷垤转身离去。
  那两个看守一直在密切注视着许晓雯等人的一举一动,此刻,他们的神经总算可以松弛一会了。在他们看来,许晓雯只是送来了一些饮食,并没有做任何会危害到水牢安全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 惊洪
  下午稍晚的时候,水牢守卫中的一人去寨子里取食物,现场负责看守罗飞的暂时只剩下了那个腿部有伤的随从。一天中,除了圣女和水夷垤来探望过犯人之外,并没有发生任何值得警惕的情况,这是的看守者原本那根紧绷着的心弦多少有些松弛了下来。
  这时罗飞却站起了身,他一步步的挪动到牢门边,看着外面的那名随从,嘴唇喃喃地蠕动不休,似乎在说些什么。他这个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对发的注意,后者皱起眉头,狐疑地走上前去,和罗飞隔着栅栏相望着。
  罗飞瞪着眼睛,看起来正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东西。但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让人难以听清楚,只隐隐约约的,有那么几个词语不断地蹦出来。
  “雅库玛……迪尔加……”
  毫无疑问,这是目前异常敏感的几个词语,随从心中一动,侧过身,把耳朵贴近牢门,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在他的意识中,水牢中的罗飞是无法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的。的确,一个双手被牢牢捆缚在身后的人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罗飞的右拳却突然间从牢门的罅隙中穿了出来,向着对方的太阳穴击去,由于后者正在把脸向前凑,所以偷袭者轻轻松松地命中了目标。促不及防的随从连一声闷哼也没能发出,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罗飞曾在警校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击至少可以让对方昏迷十分钟。十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足够了,他快速但毫不慌乱地从随从身上摸出水牢钥匙,打开了牢门,然后他把那个失去知觉的人拖入水牢中,双方互换了外衣。接着他又用绳索把对方的手脚捆住,嘴里也塞上布团,摆成面向里趴在地板上的姿势。这一切都完成后,罗飞拣起对方的弯刀,出了水牢,又把牢门重新锁好。
  其实自从昨夜入狱之后,罗飞就多次想到过一个问题:水夷垤被关押的时候,也曾被捆缚住手脚,可在祭祀场上,他却能突然挣脱手上的束缚,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许晓雯的暗示下,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鱼,会上树的“大头鱼”。
  最近一段时间的连日大雨,使得山池的水位上涨了,许多原本长在池边岸上的大树被没入了池水中。于是这种有着独特习性和身体构造的鱼儿便依靠头顶的吸盘,顺着树干一路攀爬,最后如辣椒一般悬挂在枝头。
  有几根树梢向着山池方向生长,恰巧延伸到了水牢的上方。罗飞耐下心来,躺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有一条鱼儿出现在了头顶的树梢上。
  这种鱼是胆小而又敏感的。罗飞只是大声咳嗽了几下,小家伙便受惊,从枝头上弹跃了下来。它原本是想扎进湖水中,逃之夭夭,但可惜的是,这一次它却只能落在水牢的地板上了。
  罗飞立刻翻身过去,将那尚在跳跃挣扎的鱼儿压得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捉在了手中。这种鱼个头虽然不大,但却长着锋利且坚硬的背鳍。罗飞正是利用这刀一般的背鳍将手上的绳索悄悄割断,然后开始等待合适的脱困机会。
  当两个随从分开,看守落单之后,这样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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