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师之拜师

居然不提前通知一声！不通知一声也就算了，居然自己一个人跑到楚南躲上了！！跑就跑吧，你小子还给我装傻充愣！！！做得这么绝，等天收吧你！”
  乐青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像在放鞭炮一样飞快地把话说完，也没等小万回答，就气呼呼地把电话给挂了。
  小万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已经变成空号了。显然，已经把他拉黑了。
  “真是的，就不能听我解释吗？这只是巧合好不好，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诶，今天日子就这么好，怎么都选在今天结婚？王丽雅和朱樱子，她们两个死对头居然会选在同一天结婚？我的妈呀！太可怕了。”
  南城双煞居然选在同一天结婚，小万马上脑补出朋友们如待宰羔羊般排着队站在中间，被两人各种撕扯的恐怖场景。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对老万做出的“你不去我就冻卡”的卑鄙行为表示了高度赞扬。
  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中的小万并没有想起，有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家好宅
  虽说在小万看来，这场乡村婚宴毫无亮点。但不得不承认，赵叔对自己这个便宜的“儿子”，还是很上心的。
  赵叔的上心可不是老万那种为了敷衍兰姨装出来的上心，怎么说呢？
  他知道小万爱干净，所以小万睡的房间里床单铺盖都是崭新的，吃饭的碗筷都是单独消毒，就连厕所也都特别打扫了一场。他还知道小万听不懂土话，特地将赵继博的堂哥赵继博叫了来，什么事也不安排，就陪着小万，生怕怠慢了。
  就算是小万的亲爹老万恐怕也不会对小万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楚。要不是赵大成不认识小万亲娘，小万真会怀疑自己亲爹是哪一个。
  别人对自己客气，自己也要对人客气，这是老万做人的原则，也是小万做人的原则。这几天城里人的架子也端够了，还端下去可真就够讨厌的了。更何况今天不但是兰姨重获笑容的日子更是自己逃脱魔爪的大日子，再加上赵家自制的米酒入口甘甜，绵软清香。小万不知不觉便多喝了两杯。
  人一喝多了，就喜欢吹牛，自视甚高如小万也不能免俗。这不，刚想起个头，不要脸地夸夸自己，就赵继宗给打断了。
  “不是哥哥我和你吹啊！在我们五溪市，谁不知道我清水赵家，我们这的宅子在整个五溪，不，整个楚南，都有市无价，有钱都买不着。”
  赵继宗虽是赵继博的堂哥，但与赵继博那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截然不同，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硬汉，一身腱子肉无处安放的样子，像极了亚化般的施瓦辛格。赵大成给小万介绍时，小万吓了一跳，还以为老万给自己配了个临时保镖来。不过赵继宗起的作用和保镖也没差，小万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小万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若不是小万不习惯晚上睡觉时自己房里有别人，他绝对会做到24小时不离身。身为地产大亨的儿子，小万自然知道些房地产行业的门道。这穷乡僻壤的，连路都不怎么通，能有什么好房子？这赵继宗摆明了在吹牛。不过迫于赵继宗那一身的铁疙瘩，小万只是嘿嘿一笑，不去搭腔，不像在家那般据理力争，一定要戳破牛皮才罢休。
  “你不信？”
  身为赵氏族长赵永盛唯一的子嗣，赵继宗从小自觉主动地肩负起了维护家族荣誉的使命。在他的信念里，自己被人看不起没关系，但是清水赵家绝对不能让人看不起！他牛眼睛一鼓，拍着胸口保证：“今晚正好有宅子封顶。等继博和甜甜敬完了酒，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怎么样，敢不敢看？”
  房子封顶有什么不敢看的？小万虽说不插手老爹的业务，但从小耳濡目染，什么稀奇古怪的封顶仪式没见过。
  可话又说回来了，清水这习俗和南城不太一样，这里闹新房的清一色小屁孩，超过十五岁的敢进新房半步，这些小屁孩能丢下正主反过来闹抢活的。小万再厚脸皮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着去看看，这清水镇靠近辰州，辰州最是多奇人异事，说不定还真能让自己长长见识。这般一想，小万便一口答应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新人敬完酒，赵继宗就骑上他心爱的摩托搭着小万往青峰山去，山路崎岖蜿蜒，很不好走，就算赵继宗开得慢，也把小万颠簸得不行，一下车，小万也顾不得形象，两只手捂着屁股一阵狂搓。
  赵继宗看着小万这举动，鄙夷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城里人还真是娇气。”
  小万的耳朵像是装了助听器，一下子发现了赵继宗说了话。“继宗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觉得今天月亮挺美的。”赵继宗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声也能被发现，连忙抬头望着天装傻。
  “是呀，这月亮真漂亮！”小万随着赵继宗的视线望去，头上一轮皎洁的月亮悬于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虽不是满月，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欣赏了会月亮，小万低头看看周围景色，嗯，这地方倒是不错，依山傍水，地势平坦，视野开豁，带个帐篷，约个妹子，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谈恋爱，倒是挺好的。
  可面前这个大坑算怎么回事？
  小万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继宗哥，不是来看房子封顶么，房子在哪？”
  “急什么，时辰还没到。”赵继宗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摸出盒婚宴上拿的精芙蓉，拆了包，递了根给小万。
  “来一根提提神？”
  “不用，我不抽烟。”
  小万心里的不安更加蹦跶地厉害了，这大晚上的，把我骗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到底是想干什么？
  “那我就不管你了。”
  赵继宗很是随意地把小万拒绝了的那根烟点上，塞到自己嘴里，就站在当风口，吞吐起烟雾来。那架势颇有几分香港黑社会大佬的气质，看得小万脖子一紧，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腹。
  “你听，他们来了。”赵继宗全然没发现小万的小动作，也没想到小万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坏蛋。他一面说，一面侧着耳朵示意小万仔细听。
  小万侧耳倾听，一阵锣鼓唢呐的声响从山脚传来。明明是差不多的调子，下午在祠堂吃饭的时候，听起来是又喜庆又热闹，这晚上听却凄惨诡异，渗人的慌。听着这声响，小万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大概能猜到这继宗哥所说的宅子是什么了。
  但当那口大红木棺材出现在小万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吐槽：大晚上的，跑到山上来看人落棺材，还真是长见识。
  再看看那些抬棺材的青壮年，小万心里的邪火蹿蹿直冒，喝！全是下午和自己一桌喝酒吃饭的小年轻。才参加完婚礼就来参加葬礼，我不嫌晦气，一对新人还嫌晦气呢！
  显然，大家对这种事看得非常淡，还都很热情地和小万打着招呼，一点都不尴尬。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万只得安慰自己，可能这边的传统就是这样，没什么忌讳。来都来了，也不好提前走，就当观瞻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可等到赵大成换下了他那套灰不溜秋的中山装，身着一身鸦青色道袍出现在小万面前时，小万彻底无语了。我说赵叔，今天可是你儿子大喜的日子，你大晚上的不在家喝儿媳妇茶，跑到山上来客串茅山道长合适吗？
  
  ☆、道骨仙风
  香烛，案台，黄表纸，雄鸡，花鼓，七星剑，再加上个骨骼清癯，不怒自威的白胡子道士。若不是小万知道赵叔的本来的职业，说不定真会误会赵叔是个隐逸高人。
  点香，烧纸，敲鼓，念咒，配上锣鼓班凄惨的背影音乐。
  这画面太美，小万一边看，一边掏出手机，默默拍了下来。打算哪天惹毛老万，拿出来应该能哄他高兴高兴。
  也不知是不是小万动作太大，本来还在好好敲鼓念咒的赵大成忽地抄起宝剑。只见他出剑如游龙，行步若惊鸿。舞得那是剑光闪闪花人眼，剑花旋旋破肝胆，惹得大家一片叫好喝彩。
  好吧，这视频还是等哪天老万不肯锻炼身体的时候，拿出来刺激刺激他。
  “怎么样，哥哥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厉害呀？”赵继宗一边鼓着掌，一边迫不及待的冲着小万炫耀。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虽说除了赵叔老当益壮身体棒棒外，小万没看出别的，但他还是慌忙违心地陪着大伙叫好鼓掌。
  “大成叔在我们这可是这个！”赵继宗伸出大拇指比了比，又怕小万错过好戏忙补充说道：“待会儿就要落土了，大成叔会来个猛的，你可千万不要眨眼睛！”
  一个待会儿，足足等了大半个钟头，把小万本就不多的耐性，耗了个干净。
  而此时的赵大成已经足足舞了一个钟头的剑了，中间没休息一分钟。他轻巧的步伐变得沉重，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鸦青色的道袍也沁得有些透明。但他并没有停，锣鼓班子也没有停，唯一停下来的只有大家的喝彩声。
  “继宗哥，到底什么时候落土？”
  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是糊弄鬼的，用得着这么拼命么？小万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便用手推了推站在自己边上的赵继宗。
  赵继宗没搭理他，一双虎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做法事的赵大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小万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环顾四周，其他人也像何继宗一样痴痴呆呆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