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妻而至

“呕。”乔念初趴在洗手台上，努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滑落。
    翻腾倒海的难受，夹杂着阵阵腹痛。
    以往她连喝十瓶都没什么太大问题，这次怎么才三瓶就这么难受的紧？
    看来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身子和酒量了。
    吐出来的污秽物沾染了发尾，乔念初开大了水龙头，冲洗干净，双手合在一起接了点水，扑在通红的脸颊上。腹中的咕咕声叫个不停，乔念初这才意识到上了南宫曜的当。
    “居然敢给我下药！”乔念初一掌拍在洗手台上，虚脱地瘫软在地。
    这次，真的要被南宫曜这个男人害死了！
    盛着水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乔念初的右手边，还顺带放着三颗药粒。
    “谢谢。”乔念初看了眼包装纸上的小字，没抬头说了谢谢。
    “不用。”顾锦爵双手揣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念初，“找我什么事？”
    吃下了止泻药，乔念初也没觉得见好，只好继续坐在地上，揉着肚子，“你怎么知道南宫曜给我下了泻药？”
    顾锦爵本懒得回答，但看到她这模样同情心泛滥，“南宫泡妞的惯用伎俩，这里除了他跟我，没人拿得到止泻药。要想不受罪，只能去求他。”
    “哦。”乔念初了然的应了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顾锦爵也不扶她，任由她颤颤巍巍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乔念初的身子软趴趴的，脸色白的吓人，她咳嗽了几声，终于勉强在顾锦爵面前站定。
    顾锦爵很高，乔念初站直了也不过只到他的肩膀处，不得已仰着头看他。
    前来厕所的人一看这阵势，分分钟掉头离开，习以为常。
    “二爷，我们谈谈。”
    她绞着手指，犹豫着开口，身上的裙子和包被水打湿。
    顾锦爵料想到她的开口，递过支票跟钢笔，一如既往的冷漠，“自己开吧，乔小姐，我不喜欢欠着。”
    “我不要钱...”她嗫嚅着开口，看着他的脸色。
    对乔念初而言，钱现在不是最大的问题。
    顾锦爵拿着钢笔的手一顿，眼神犀利，“那你想要什么。”
    若不是看在她实在可怜的份上，他不会有这么大的耐心。
    乔念初张手扶住了洗手台的边缘，许久也没有开口。她的眼眶有些泛红，终于，她抬眸，坚定地对上顾锦爵的眼睛，那是一双如鹰钩般的双目，随时能够看穿你心里所想的一举一动。
    “二爷，娶我。”仅仅四个字，乔念初却酝酿了太久。
    即使她在任务时被人拿着枪威胁的时候，她也从没觉得那么难堪。乔念初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竟然要低三下四地倒贴求着一个男人娶她。
    顾锦爵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角含笑，咄咄逼人地开口，“你哪来的自信，让我娶你？”
    “你睡过我。”
    乔念初淡淡的开口，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在说着一件风轻云淡的小事一样，与自己毫不相关。
    “所以你必须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可以告你。”
    “威胁我？”顾锦爵拍了拍手，“算上之前的两个女人，你是第三个想当顾太太的人。不过很可惜，前两个女人现在估计已经被卖到了非洲，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让你去陪她们。”
    “可我有那一晚的证据，就该另当别论了吧。”乔念初不急不躁地回应着。
    手机视频上，男欢女爱，任是乔念初强大的定力，也听得染上了红晕。顾锦爵玩味地看着视频，下一秒签了张一千万的支票扔在她身上，大步离开。
    “愿意告就去吧，随时奉陪。至于钱，你随意。”
    乔念初显然没料想到顾锦爵居然对这种视频无动于衷，单手捂着肚子，追了上去。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
    她抓住顾锦爵的手臂，“或者，你帮我救乔氏，这件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顾锦爵的脸色已经难看，反手捏紧了她的手腕，说话自然也不客气，“为了救乔氏那个空壳公司，乔小姐都已经心甘情愿出来卖了是么？”
    骨头被捏的生疼，乔念初吭都没吭一声，“二爷，我走投无路。”
    “我想我的同情心该收收了，不然被人算计了还倒贴着帮别人数钱。”
    “只要你能帮我救乔氏，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求你了，二爷。”
    顾锦爵看着她眼里的乞求，格外楚楚动人，眼神像极了她。
    他烦躁地甩开手，“滚吧，这件事我既往不咎。”
    “那你算答应我了吗？”乔念初细细地声音如蚊子般吵闹，弄得顾锦爵心里又烦躁了几分。
    “不可能。”
    如一盆凉水，把乔念初从头顶到脚尖浇了个透心凉。乔念初靠着墙滑下来，模样好不狼狈。她以为，顾锦爵会答应的，至少，会因为这段视频，帮她挽救一下乔氏。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出卖了自己而赌了一把的第一次。
    输了，输得彻底。是她忽略了，顾锦爵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爱折服的男人。
    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顾锦爵站在顶楼的天台上，望着天上的明月，眼底是从未见过的深情，他低低唤着什么，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你回来了。”顾锦爵打开了啤酒罐，喝了几口，“今天那个女人的眼睛，好像你...”
    悲伤笼罩在他的周身，这样脆弱的顾锦爵，让人心疼。
    “阿薇，已经两年了。什么时候，你才舍得回来我身边...”
    顾锦爵打开手机，手指划过屏幕，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他停下手，两人相依的照片定格在手机上。照片的背景是游乐园，一男一女，做着搞怪的动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很想你。”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么像她的眼睛了，乔念初的出现，让他隐藏在心底的思念泛滥成灾。一向骄傲的他红了眼眶，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出神，久久不能平静。
    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