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蓝颜1

75 【偷窥&告白】


刚走出馆大门,恰好碰到昊宸尧拾级而上,他见了我,先是一愣,进而用责怪的语气道,“不是叫你呆在原地吗!怎么,你这是要离开了?!”
    他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与他有约。
    崔泽夕学长一出现,何况是忘了与他有约,连具体位置也忘发去了,不过,还是前者尤为重要些。
    “我——”我口吃,不知该如何解释。
    昊宸尧看起来很是生气,两道粗眉竖起,肃着脸,嘴角偏向下斜,他凝着我,眼神深沉而犀利,犹如利剑出鞘,剌得我难受害怕,不敢与他对视。
    一股怒气早就酝酿于胸,所以害怕并没有持续很久,害怕一过,我便压制不住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任由它爆发出来。
    “离开不离开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我愤愤地说。
    他对我发脾气是什么意思,他那样看着我又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什么都没做,他这愤怒,他这脾气,是打哪来?我只是忘记了,不是存心爽约,况且也算不上爽约,两个人约好的人不是碰上了吗?
    昊宸尧注视了我片刻,愣了一霎,给我一种他屈服于我的气势之下的错觉,但这错觉来得快,去得更快,昊宸尧不由分说,拽了我的手,走下阶梯。
    他是有强迫症还是怎么地,已经不止一次这个样子了,也不管别人的感受,拽了别人就跑,仿佛别人生来就是受他所牵制似的。
    我想抽出手,但他的力气大得出奇,牢牢钳住我的手,纹丝不动,我知道挣扎也是枉然便由着他去。
    在一棵大树的密荫下,昊宸尧终于舍得停下,他松了我的手,转过身,用一双深邃的眸子审视着我,冬日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跳动,他的脸就如这冷冻的天气一般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寒霜,严肃得让人生畏,阳光再暖和也没法融化罩在他脸上的寒霜。
    我似乎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除了未能还却欠他的钱,他为什么向法官审判犯人一样看着我,他那肃杀的神情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拖债拖得太久,他不满意不高兴了?除此,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我会——”我想说我会尽快还却欠他的钱,才说出两个字就被他抢去了话头。
    “你接受了,对吧?”他问。
    “接受了?接受了什么?”我被他问得糊里糊涂,他的话让我如坠五里云雾。
    “看不出,你还挺会装糊涂。”他说,漫不经心地从外套的外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扯出我的手,放在我手心,“名为朱皓男子写给你的告白信,情深意切得很!是女子,无有不被他所打动。”
    “信怎会在你手上?你拆来看了?”我奇怪地问。
    朱皓学长给我的信怎么跑到昊宸尧手上了?落在他车里了?还是落在他家里了?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告白信?朱皓学长的告白信?怎么会?真应了吴雪儿的猜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接过信的手微微打颤,信的分量实在太重,重得棘手,我几乎握之不住。
    “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贼,你不要以为我很稀罕看它。”他说,“我在厨房里捡的,昨天只有你一个人来过公寓。”
    噢,这么说来,我倒想起来了,昨天我在下厨的时候,蹲上蹲下过几次,昊宸尧家的厨房和大厅一样,整洁得近乎洁癖,掉一点点东西,都觉得是罪过,因此我不管切菜还是切肉,切完后,我都会蹲下来瞧瞧地板有没有被我弄污了,可能信就是那个时候从紧身牛仔裤的裤兜里掉了的。
    “怎么,高兴得不会说话了?”昊宸尧打断我的冥想出声道,语气怪怪的,有讽刺的味道。
    我是高兴得不会说话了么?如果你是我,你会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懊恼与为难。你们向谁告白不好,为何偏偏都选上我了,同一时段加上一起再加上出乎意外,让我连思考和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看过这信的,除了写信本人,你是第一人。”我不学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偷窥了除了我本人之外别人的隐私。”
    “不高兴了?”昊宸尧嗤之以鼻,“出现在我公寓里的异物,我有权利对它进行全面的检查,谁知道它于我来说是祸是福?”这样牵强的理由,他也说得出口,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为了掩饰,掩饰他的不应该,不应该随便看了他人的信件,即使它落在了你家里。
    “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以为然地说。
    良久,昊宸尧都没有说话,他直直注视着我,在我眼睛里搜索,似乎想从我眼睛搜索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被他看得忒不自在,转移了视线,瞅着树干,向他道谢并道别。
    “谢谢你把信送还给我”我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我转身欲有,他突然自我身旁蹿过,挡住我的去路。
    我迷惑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半日,才淡淡道:“你是不是因为这封信,才拒绝了我。”
    “你接受他了?还是没有?”
    后面这句说得有点急躁。想到他以交易为目的让我当他女朋友,想到他适才对我如此粗鲁与无礼,而他又不知何原因这般急着想知道,我何尝不满足了他的强烈的求知欲,好气他一气,也随便扼杀了他那无礼的交易。
    “朱皓学长是个好人,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他的青睐,能收到他的告白信,是我荣幸所致。”我说,配以喜悦的语气和表情。
    “你最好确定你没有在说谎?”
    他这是什么口气,威胁吗?他有权利干涉我的事过问我的事吗?如果有,又是谁给他的这个权利?真是一个怪人,以前我怎么没发觉他是这样一个人,是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吗?也许是吧,有句俗语不是说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想我不能过早地下结论,但,总的来说,他——是个怪人。
    “我为什么要说谎”我怫然道,“对不起,请你让一让,我要走了。”
    我的语气十分认真,而且我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对我的认真与恼怒熟视无睹,他依然杵在原地,动也不动。我也不理他,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绕到他前面来时,我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兴许在图书馆门前发生的那一幕被崔泽夕学长看到了,我回到寝室后不久,收到他发过来的这么一条信息:你没有给我答复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毋庸置疑,崔泽夕学长把昊宸尧当成了我的男朋友,误会就是在相信眼睛看到的而不了解实际的情况下产生的。我想回信息他,解除他眼见形成的误会,可是,我又感觉不到我这么做是对的。
    如果我解释了,会不会解除了一个误会又滋生起另一个误会,崔泽夕学长会不会认为我在意他的感受而对他存在好感急于解释,如此,他会觉得他还有机会可取。
    罢罢罢,就让不是事实的事套在他眼中的误会里罢,省得叫我两生为难。崔泽夕学长不是个大嘴巴的人,他的误会于我于昊宸尧都应该无害的。也不知道除了崔泽夕学长昊宸尧的那一扯还有谁看到——看到的人也肯定卷入误会中去了——但愿里头没有认识的人,我用带怯的眼光迅速扫视了三位好八卦室友,还好,她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显然,她们对”误会”一无所知,否则见到我回来怎会如斯安静。
    找到朱皓学长的信还是不要和她们说的好,不然非得给她们哄出来当众宣读然后大势宣扬不可,那我是完蛋了,还不如让她们以为信不见了,她们的猜测得不到证实,也遂不了了之了,免得滋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朱皓学长的信,我未拆开来看过,我想以后也不会拆开来看了,我只能当它不见了,回信也就更不必说,以后见着朱皓学长,为了避免尴尬,亦只有躲了,我说过的,友谊一旦被破坏,就很难恢复到从前了。
    说来这事也得怪昊宸尧,如果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那掉落的信视而不见,又或是把它当作废纸扫了——虽然这么假设也许有些“狠”,有些自私,对朱皓学长也不尊重——而不是拿来还我,也省得我胡思乱想,添却许多烦恼。
    听吕沁芯说,昊宸尧享有特权可以不参加学期考,所以自那次他无礼地出现又无礼地扯走我之后,他再一次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出。
    在考完最后一门学期考试科目之前,利子惠乞求我为她转交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封爱慕信——她自己亲笔亲为的信,(以往的信皆是我为她构思的,她会亲自构思这封信,我想她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兴许她消化了领悟了我所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的深意了。)她视为宝贝的信,她千叮万嘱我一定不能弄丢,像丢了朱皓学长的信一样,一定要把信安安全全完整无缺地”寄”到崔泽夕学长手上——转交给崔泽夕学长,我没有告诉她实话,我也不可能将信转交,我只能占为己有,自然,我所做的承诺,我的信誓旦旦也只是表面功夫,敷衍过去演演戏罢了,虽然虚假做作,但情非得已。
    我总感觉我这么做不对,却又说不出错在哪儿,说不出错在哪儿的不对,也唯有一再欺骗,希望这不会变成不是善意的欺骗。
    一个学期眨眼就从指尖溜走了,想到可以回家,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一个学期也就只回这么一次家,相距得远了,也有许多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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