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蓝颜1

95 【这个&医生】


他很热情,乍一见面,就要跟我握手又要跟我拥抱,兴高采烈地做自我介绍,性格开朗得过了头,给人感觉不像是医生而更像是一位滑稽表演者。
    昊旭尧替我挡了他热情过头的拥抱,制止了他那长篇大论的自我介绍,严肃声明请他过来的目的,不是调戏而是看病。这小鬼头居然用了调戏这词。
    从他的自我介绍中,我记起了他。
    他叫吴钊政,昊宸尧的高中同学,那个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经常被老师点名批评的老师眼中的坏学生。
    他竟然做了医生。如果从他的得体的衣着上看,给人感觉是一位事业有成的青年,然深究他的性格,总带有那么一些有别于成年人的稚嫩。
    外貌上看起来,他确实成熟了不少,所谓时间不饶人,但外貌易改,内在难变,他还是原来高中时候我认识的那个他。
    昊旭尧拿备用钥匙打开了我房间的门,朝我吐舌头。
    难怪我干着急的时候,他冷眼旁观,安然自若,原来是有备用钥匙的,他故意不让我知道。
    吴钊政医生一边走进去,一边挨进我身旁低语:“你得考虑搬家了,住在这里多不安全!”
    说得的确也着理,我住进来时,昊宸尧给了我房间的钥匙,却没跟我说清楚他手上还掌握着备用钥匙。
    备用钥匙表明了什么?表明着,他随时都可以出入我的房间。
    昊旭尧听到这话不满了,他抗议,抗议吴钊政这位他大哥的老同学兼好朋友诋毁他们两兄弟,严肃申明他们两兄弟均是正人君子,不似他花心萝卜、见色损友。
    昊宸尧睡得晕晕沉沉的,他的医生朋友给他把脉,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确诊为因感冒引起的发烧。
    难怪他早晨说话带有鼻音,脸色也不似平常红润光泽,那时他已感冒,拖得严重,进而引起发烧。
    “打一支退烧针,再开点药吃不两天就好了。”
    吴钊政听起诊检起查来倒是有模有样,谨慎认真,一副医生所该具备的派头。
    只有在听诊看病的时候,他才算得上是一位职业医生,放在平时,他顶多被看作一个与医生两个字不沾边的从事别的职业的人士。
    吴钊政医生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一支手指大小的针,挥手示意我回避,针要打在私密的地方。
    我晓得医生的暗示,就要回避,这时,昊旭尧不知是故意为之亦或是以为我没懂,对我轻声说了一句:“打的是屁股针,你要呆在原地吗?”
    他没有藏住他眼里的笑意,不消说,他是故意的,存心让我难堪!我既羞且怒,忿然注了他一眼,急亟退避厅外。
    房里传来昊宸尧的吼叫声,接着是一串低沉的咒骂,明显的,他在反抗,反抗别人在他身上开刀。
    他的老同学,劝不是哄不是,最后应该是采取了强制措施。
    一阵闹腾过后恢复了平静,生病中的昊宸尧哪里是老同学和他弟弟的对手,他被制服了。
    我暗自觉得好笑,原来冷漠如石的昊宸尧,一个大男子汗竟也害怕打针,宛似小孩子一般。
    “你——给我滚出去!谁叫你来的!”
    一句响天撼地的声音传出,吴钊政提着药箱狼狈地溜了出来,一脸愤慨,口中一面嘟囔着“好心没好报!”一面对昊旭尧说,“把我的电话从你哥手机上删了,以后你哥病了,直接送医院去。”
    这场景教人见了,笑意盎然。
    “他——没事了吧?”我忍住笑问。
    “好的很,不好能生那么大的气?!他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不得了。”他抱怨说,忽然他“哧”一声笑道:“一个大老爷们见了针头像见了鬼似的,不可思议。”
    “喂,不许讲我哥坏话!”昊旭尧不高兴了。
    “两兄弟一条心!”吴钊政嘀咕了一句,开好药递给昊旭尧,告知按一日三次服用。昊旭尧叉胳膊在胸,不接。
    “给她,”他朝我努努嘴,“她是保姆。”
    我接过药,生气地瞪了一眼傲慢的昊旭尧,我说过我讨厌“保姆”这个词,今天的昊旭尧尤其不讨人喜欢!
    “真奇了怪了,前不久,你昏睡了,昊宸尧十万火急地请我过来——那时我才知道这小子艳福不浅,他金屋藏娇,密不透风——好生好气地待我,甭说有多热情多有诚意了,一个劲儿地询问我你的情况,见我摇头叹气诊不出个所以然,又差点没把我当鱼宰了。不过,他当时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我说你睡着了就是睡着了,除了体温上的变化,什么异样也没有。而至于为什么你会昏睡这么久,又为什么你在昏睡期间会发生突然降温的怪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连我这医术高明的顶级医师俱束手无策,太怪了,但你的生命体征又是稳定的,你像正常人一样睡着了。你看,你睡醒后生龙活虎,正如我预测的,你只是比平常时睡久了点,睡醒后一点事儿也没有。你身体力行的案例,我记下来拿回去研究了,可惜没个能解释得过去的结果。世界上无奇不有,我可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苦研无果便作罢。上次对我软声软气的是为别人,这次他自己病了,截然相反的,对我粗声粗气,无情得很!”
    吴钊政一口气抱怨了一大箩筐。
    “你小心了,照顾像昊宸尧这样的病人——”吴钊政叮嘱道,“嗯,喜怒无常,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服侍他吃药是一件与打针不相上下的艰巨任务,他——比小孩子还难缠几十倍!除非——”
    “除非什么?”被他说得我都有点胆怯了。
    “大哥的同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昊旭尧扯眼角说,“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没大没小!”吴钊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看在我千里迢迢赶来的份上,起码也请我喝口茶作为答谢才是,见过把客人凉在一边的,没见过把客人兼医生赶走的,对吧,美女?”
    眉头微蹙,我有名有姓,他却唤我美女,用隐藏着轻佻的语气,我没理他,把药放在冰箱顶上。
    他见我不理睬,稍显尴尬,一拍他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但又说得很大声,“我笨!忘了问她芳名!”接着便是问我,“请教小姐芳名?”
    我本来不想搭理他的,脱去医生袍子的他,有些轻薄,有些疯疯癫癫的,叫人喜不是,怒也不是,与欧阳乐天有得一比。
    他适才设置了一个问句,“除非——”,除非后头的内容勾起了我的求知欲,他却没有给出答案,让我的求知欲得到满足,又出于礼貌,我不得不搭理他。
    “我叫蓝心青”我答他。
    “蓝心情?嗯,人如其名,好听!”他点头,眼睛含笑。
    昊旭尧听了,直接笑出了声。
    “是蓝心青,不是蓝心情!不是心情,是心青!”我提高声量,生气了。
    他是唯一一个读错我名字的人,我自恃我的普通话绝无差劲到将“青”念成“情”的地步!
    “没关系,’心‘加‘青’不也是情,是吧,蓝情小姐。”他嬉皮笑脸地说。
    真让人抓狂,这是什么结论?不过“心”加“青”也确实等于“情”,即便如此,也不能擅自替别人改名字吧,还蓝情小姐!
    “旭尧,你需要重申一次逐客令了!”我无奈道。
    昊旭尧自顾自地在一旁偷笑,无视我的说话,气——真真不打一处来!
    “不急,我不急着走,今天非常有空呢。”那位拼错我名字的人说,翘起二郎腿,背贴着沙发脊,头枕在合着的手上,“并且,我尚未说完除非——后面的内容。”
    “那你说”正好,我也想知道。
    “蓝情小姐似乎很关心?”
    不是你非要说的么!什么语气,爱说不说!我不理他,坐到餐桌椅上准备用餐,我还没吃午饭呢,菜都凉了。
    “蓝情小姐,你可不能怠慢了客人。”他竟然跑到了我对面坐下,药箱随手搁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
    “我又不是这儿的主人,”我淡淡说,开动筷子,继续无视他的存在,“谈不上怠不怠慢。”
    “对面吹来的一股寒风——”吴钊政做了个夸张的抖身动作,“冷嗖嗖的。”
    “你识相点,主动离开不就不冷了?”
    昊旭尧拿药箱塞到他怀里,拖挪他坐着的椅子逼迫他起身,吴钊政受之不住,欠起身来,直呼昊旭尧跟他哥一样冷酷无情忘恩负义,利用完他,就像扫垃圾一样将他扫地出门。
    昊旭尧一见他站直身子,便推赶他往门口移动。
    趁门未关之际,吴钊政赶紧说出他吊人胃口的除非后面的内容。
    “除非,他前女友亲自过来服侍他吃——”
    门“砰”地关上,截断了他说的话。
    前女友,是指Angela姐姐吗?也许叫她Angela更为合适,不知为什么,我是这么觉得的。昊宸尧和Angela不是闹别扭闹矛盾是分手了?是因为闹别扭闹矛盾赌气分手的吧,这是热恋中的人们常做的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恋爱总要经历波折,说不定他们已经在酝酿着复合了。
    “除非,他前女友亲自过来服侍他吃——”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对,他只听Angela的,怎么可能真正与她分开呢,他们是天撮地合的一对。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一想到他们两个便会于心隐痛。恍恍惚惚的,我感觉身体里被植入了一种危险的尚未成形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无以名状,我对自己所产生的这种变化感到莫名其妙。
    “我哥,拜托你了。”
    昊旭尧——昊宸尧没良心的弟弟,丢给我这句话便一溜烟回房间午睡去了,可怜我,床位被人霸占,唯有窝在沙发,度过午睡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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