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蓝颜1

105 【夫妻&之间】


苏亚妹家住满了亲戚,明天婚礼才正式举行,我和昊宸尧必须找地方住一个晚上。
    苏亚妹本来以为只我一个人来,她已经知晓我哥和妈妈没法儿来,安顿一个人的住宿是比较容易办到的,我和她睡,当然得加上她从家乡迢迢乘车过来参加婚礼的小表妹,三个人挤一张床,将就一两个晚上,还是可以睡得很舒服的。
    谁能想到,中途会参进个昊宸尧,苏亚妹失算,昊宸尧实在安顿不下,她哥苏华康的房间已经住满了人,他的朋友和他的男性亲戚,方圆百里又没有一家旅馆酒店。
    我开玩笑式对昊宸尧说:“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露宿街头怨不得别人。”
    苏亚妹听了,白了我一眼,道:“怎么会,你忍心这样对待你的Boss,我可不能这么对待我们家的客人。”
    “那,你要让他住哪儿?”我问。
    “简婆婆家,她的儿女媳妇都不在家,她家有好几个房间呢,有一个是用来待客用的,她老人家素来热情好客。”
    “呃?好吗?简婆婆和他不认识?”
    “她老人家认识你呀,你和你的Boss一起。”苏亚妹笑道,“空闲时,顺便帮她带一下三岁多的小孙子,她肯定高兴坏的。”
    “你觉得怎么样,Boss?”她问昊宸尧。
    昊宸尧耸耸肩。
    “那就是没意见咯?”
    “只要不是露宿街头”昊宸尧注视着我,眼中含有某种搀和着得意意味的危险目光。
    “我有意见”我说,“只有一个客房!”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和昊宸尧要住一起!苏亚妹在打哪门子的鬼主意?连她哥她妈都不同意她如此安排,说她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可不是,按古人言,男女授受不亲。但令人失望的是,苏华康和苏姨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安顿我们,唯有接受苏亚妹的下下策。
    我坚决不同意,要去昊宸尧自己一个人去好了,我没有义务陪他去。
    我这么跟苏亚妹说了,苏亚妹为难地看着我道:“简婆婆不收生人,不然也不会勉强你前去,她一定还认得你,她老人家的记忆向来不差。你就当帮帮我,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吗,我们家的客人就是你的客人,我们不能怠慢客人。相信你的Boss是个正人君子,他不会吃了你的。而且,简婆婆家的待客房有两张床,跟旅馆里的双人房是一样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呢?”
    “不方便”我说,“不好,非常不——”
    我的话被昊宸尧打断了,他插口道:“怎么,你推三阻四的,是对我没相信,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皱眉,瞪着他:“你说呢。别忘了,有人半夜里溜进了别人床上。”后一句,我压低了声音,不欲让其他人听见。
    他嘴角一扯,道:“说的是你吧!”
    “无赖!”愤怒抹红了我的脸。
    “青儿,当我求你了,呐呐呐——。”
    苏亚妹来软的,我百般无奈,被迫应了。
    从苏亚妹家走到简婆婆的家,需要一段距离,但不远,七八分钟的路程。
    我万般不情愿百般不乐意地带昊宸尧去了。
    正如苏亚妹所说的,简婆婆还认得我,听到我和一个朋友——昊宸尧,因回来喝苏华康的喜酒,要在她这里借住一个晚上,她一口答应了,说,只要我们不急着走,住多久都没问题。
    她好客,热情,健谈。
    她一见我,就缠住我问问题,都是些苏叔苏姨他们问过的问题,我简单答了。当她问到昊宸尧时,着实令我羞愧难当,为答应了苏亚妹的请求而追悔莫及。
    “青儿,他是你老公吧。”简婆婆看了眼我身旁的昊宸尧,笑皱了脸,“长得真俊,你眼光好啊。妹儿那丫头还在读书,你都已经结婚咯。”
    我烧红了脸,忙摇头否认,与此同时,昊宸尧却厚脸皮地点头承认,无中生有。
    “是,我是。”他说,把我气得头昏脑涨,眼睛冒火,又不好当面发作,只能苦苦隐忍。
    “不是的,他——”
    “我们闹了点小别扭,她在气头上,说的全是气话。”
    话,再一次被昊宸尧截断,我忍无可忍,冲他喊道:“你要干嘛!”
    简婆婆已经相信昊宸尧说的话了,并且陷得很深,她以为我们又要进行夫妻之间的吵架,忙充当和事老,劝我们道:“夫妻之间,小吵小闹是必不可少的,床头打,床位就和了,青儿,你也别太生气,你生气就是你的不对了,显得小气。”
    到这,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看到你们小两口,让我想起了我那儿子和儿媳妇,我好久没听到他们两夫妻吵吵闹闹啰。”
    “怎么说?”昊宸尧问。他来到简婆婆家,兴情大发了。
    “他们在外头打工,很少回来。”简婆婆说,神情哀伤。
    “你是做什么的?哪儿人?”简婆婆又问。
    “家住D市,生意人。”
    “哦,和青儿一个城市的。”
    我被忽略了,简婆婆与昊宸尧谈上了,我再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了,心里徒憋一股闷气儿。
    简婆婆带我们进客房,我才知道自己上了苏亚妹的当,这哪儿是双人房,明明是双人床!我看看昊宸尧,他似笑非笑,我又看看简婆婆,从她的神情里,我读出了让人绝望的信息:夫妻俩睡一起,天经地义。
    “我,去和亚妹睡。”我说。转身欲走,简婆婆拦住了我,道:“夫妻没有隔夜仇,你哪儿也不许去。”
    简婆婆说话越来越没道理了,昊宸尧给了她什么好处么,她这么帮着他,帮着他讲大话。
    “两口子闹矛盾闹得路人皆知不好,听简婆婆的总没错,还有,妹儿家亲戚成堆,哪里住得下,住得下也不会让你们俩来婆婆这了。”简婆婆转向昊宸尧,“你呢,让着青儿一点,老婆是要哄的要宠的,青儿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你娶到她,有福气儿哩。”
    越说越离谱,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心都灰冷了。
    “我会的,婆婆您放心。”昊宸尧笑容可掬。
    整得我这么惨,名声都毁了,明天不是我们的”矛盾”路人皆知,而是我们是“夫妻”的谎言家喻户晓,他竟然笑得出来,该笑的时候不笑,不该笑的时候,笑得如花儿一样开!
    连简婆婆的小孙子也来“欺负”我,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
    他喜欢我,不讨厌昊宸尧,他这小家伙是个两面派,现在他帮着他奶奶帮着昊宸尧“欺负”我。
    形势所逼,我被迫留了下来。
    简婆婆家比苏亚妹家要富裕一点,屋里头装饰得挺漂亮,摆设也整齐,地面干净整洁,昊宸尧无所挑剔,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讨人厌的嫌弃。
    现在,我倒喜欢起他那讨人厌的嫌弃了,我宁愿简婆婆家没那么好,破点,脏点,凌乱点,叫他多多嫌弃,叫他无法忍受,叫他住不下去,如此,我也不必被逼着与他同房了。
    洗完澡,我要睡木制的沙发椅上,简婆婆把我又推又劝,赶进了客房,她彻底被昊宸尧蛊惑了,她蛮横不讲理,听也不听我的解释,我彻底绝望。
    昊宸尧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他的眼睛出卖了他,一种洋洋自得的光在那里跳跃。我忖不明白他目的何在,在公寓里工作,我兢兢业业,对他也算得上毕恭毕敬,如果说稍有得罪他之处,便是由他一手造就的我对他偏冷不热的态度,他对我做出过过于轻佻与过分的行为。
    假使他是为此而报复于我,我只能说,这男子,肚量比女子要小,属世间罕见,男人中的一朵招人鄙视的奇葩。
    他把我害惨了!
    把我推送进房间,简婆婆朝坐在床沿的昊宸尧一笑道:“好好哄着,路途劳顿,早点休息。”
    “喀嗒”一声,门扣上了,门与门框吻合得近乎天衣无缝。
    我挺身直站着,心里裹着满满一腔的怨忿。
    目无斜视地盯着昊宸尧,以极其恼火的目光,恨不得将他踩于脚底,他怎么可以那么随随便便地不顾虑别人感受信口胡扯,一会儿对他的心上人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一会儿对刚认识的陌生人说我是他的妻子,他到底想怎样。
    “你别想多了,”坐在床沿上的那个人挑了挑眉,说得轻描淡写,“我不能让自己露宿街头,也不忍让你无家可归,你我各得其所,睡吧。”
    他拍拍坚硬的双人木板床,“真是硬”他咕哝。
    我走向他,往旁边一侧,拿了枕头,被褥,朝铺了白瓷砖的地面扔去,把火全撒到上面去了。
    “你要睡地上?”他问,故作惊讶。
    我没理他,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和被躺下,翻身面壁。
    “至少——”声音顿住,我听到脚步声向我走近,“被褥是共用的。”
    我没理他。
    “睡地上倒也惬意。”
    他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近,好像在我耳边响起,我拢眉,翻转身,与他面对面差点碰了个正着。
    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是蛊惑而迷人的,它能诱使它的猎物心甘情愿地选择沦陷,沦陷于它主人可能实施的侵犯。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唇是如何被另一个人的唇吻上的,我头脑馄饨,如盘古未开天时天与地相融的馄饨,不能思考。我的眼什么时候闭上的,全无感觉,唯一能感觉得到的是唇与唇之间温柔醉人的厮磨以及胸腔里一颗高频率跳动着的心。
    我着了魔般,没有拒绝,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什么也没有,我身体里有许多因子在颤抖,同时也由许多因子在处在麻醉状态。身子轻飘飘的,如同回到了我的魂魄时代,我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认不得自己的我。
    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有紧张,有羞愤,有觉醒,有涩怯,有迷惑,有莫名其妙,有无可言状。
    我傻了疯了中邪了,我失去了自我,受到一种无形的让人在退缩中前进,在危险中冒险,在畏惧中勇敢的强大力量的引诱,身不由主,情不自禁。
    唇与唇什么时候分开的,我也不知道,直到昊宸尧带有戏谑味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喜欢我是不是?”
    脑袋轰然一声炸开,所有莫名其妙的奇妙感觉全消失了,我回到了现实,认清了现实,瞪大了眼睛,捂着嘴,脸热辣辣的,羞极,怒极,奇极,惑极,从地面竖起,眼睛还愣愣地注视着昊宸尧。
    半日才艰难地吐出一句:“你——对我——做了什么?!”
    “吻,一个意味深长的吻。”昊宸尧一跃而起,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送给我亲爱的妻子。”
    在他那含情脉脉地注视之下,我竟然怔得说不出话来,原先那些奇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找上门儿开了,我又开始迷失了,我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处在何境了。
    “嫁给我!”
    这几个字分量太重,太唐突,太出人意料,太不慎重,太奇里古怪,我清醒了,嘴唇抖了一下,眼睛由于愤怒而冒火。
    “你吃错药了!”我冷冷道,“请你尊重尊重你开玩笑的对象!”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是真!”
    他神情严肃,搞得像真的一样。他演得再好,我也不会中他的道。
    “好,认真的”我说,索性说白了,”那么,你搞错了认真的对象,这句话,你应该对Angela说。”
    他盯着我,久久无语。
    被我说中了他的心思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捕捉到他眼中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忧伤,心里滋生出一丝模棱的异样感觉,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轻轻划了一口子,我心悸,胆怯,不明所以。
    “你,睡床上。”良久,他对我说,“我睡地板。”
    他不高兴了,全无了先前瞧我被误会时的盎然兴味。
    他抓起地上的被褥往床上扔去,然后开门出去,不久回来,怀里多了一张被褥,应该是问简婆婆要的。
    他裹着被褥,就地躺下,说:“关灯。”
    我关了灯,卧倒床上,朝红久久未退,眼睛盯着黢黑的帐顶,没有睡意,脑子里乱哄哄的,感觉刚才发生的事不像是真实的。
    寂静里,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漾起,昊宸尧睡了,前面发生的事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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