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蓝颜1

113 【我已&决定】


大一第二学期的结束,意味着我大学生活的结束,我退学了。
    虽然十分舍不得,苏亚妹亦然,她说我大可以继续读下去,没有哪一条法律法规规定,结了婚的人不可以继续上大学,但,我反复考虑过妈妈说的话,觉得她说的其中一些话不无道理。譬如,大学四年读出来不一定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毕业等于失业,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可怕。
    兴许我受到了昊宸尧的蛊惑吧,他不同意我婚后继续上学,理由是我上学,他没有安全感。还有就是,昊宸尧要搬回D市居住,如果我选择继续上学,两人必定要分居两地,昊宸尧说,即使他能顺却我的意,他父母亦绝不会答应。
    “不上就不上吧,省钱省脑力,唯一遗憾的是,我失去了一个同窗,国家失去了一个人才。”离别的时候,苏亚妹不无伤感地说。
    “被爱情冲昏头脑了,舍弃了十年寒窗的全部努力,丢友弃学。”苏亚妹不无抱怨地补充,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能说什么呢,有时候觉得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委实别无选择;有时候又隐隐地觉得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样的决定存在盲点,存在误区。
    离别总是伤感的,我眸里何尝不是蒙着泪水的,但是我安慰苏亚妹,我会抽空去探望她,绝不会先像初次分别时食言,随便的,我可以逛逛母校,重温重温那里的书香气息。
    E市到D市的距离不甚远,苏亚妹高兴的话,随时都可以到E市来,到我家去,或者到昊宸尧家去,当然,我更鼓励她到我家去,不过车费倒是一笔疼人心的开销。
    婚后,我自然不会甘心于留守家中做家庭主妇,我要出去工作,等我工作赚了钱,苏亚妹的车费我全报销了,管她同意也好,反对也罢。
    昊宸尧家,结婚后便变成我家了,我家遂变成娘家,虽然不习惯,一时适应不过来,那也是迟早的事,铮铮的事实。这还不是最怕人的,最怕人的是丑媳妇去见公婆。
    昊旭尧,他爸爸妈妈派过来的监督者好心地提醒过我,他妈妈是个十分挑剔的人,这种挑剔表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其中自然包括对选儿媳的挑剔,百分之百倾向于门当户对,还要孝顺,温柔,美丽,端雅,大方,高贵,能辅助夫君,纯一个难伺候的主儿,他担心我招架不住,让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到时见面出错子出嗅,莫要怪他小叔子未事先提醒我。相对于他妈妈,他爸爸要好说话得多,所以,我只需应付好他妈妈,他爸爸无足挂齿。
    与其说提醒,我听起来更像警告,感觉自己不是去见公婆,而是上战场打战,有了打退堂鼓的准备。
    我把我自己的顾虑与昊宸尧说了,昊宸尧把他弟弟教训了一顿,责他贬谪自己的母亲,无中生有,恐吓他即将过门的大嫂。
    昊宸尧,我未来的夫婿,安慰我说,其实他母亲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没有他弟弟讲得那么可怕,跟个母夜叉似的,教我莫要被昊旭尧骗了,并出言保证,他母亲见了我,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在他说那些安慰的话时,我会于心里暗忖:是么,我可不敢如斯奢望,别忘了你弟弟说的一句话——百分百倾向于门当户对,你没有给予推翻。
    我恐惧依然,虽然不似他安慰我之前那样强烈,因此,从E市回D市,我没有按昊宸尧要求的立即去见他的父母亲,我回了自个儿的家,我跟他说,等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我便让他过来接我,希望他能理解我,给我一些时间,毕竟一切俱显得太仓促太匆忙,我需要时间去冲突,需要时间喘息喘息。
    他同意了,于是,他开车送我回到我家楼下,随后,载他弟弟一同回去了。
    妈妈责怪我,不请他们兄弟上来坐坐,我考虑到宇成哥的感受,免了这套套热乎的程序。妈妈每天被一种奇异的喜悦光芒笼罩着,容光焕发,她跟我说,她为即将要嫁女儿兴奋得好几晚睡不着。
    宇成哥则反之,他知道我的决定后,酗酒酗得更厉害了,几乎每天皆离不开酒,妈妈怎么劝也不听,后来又抽上了二手烟。离不开酒,离不开烟,脾气暴躁,情绪低落,精神靡沌,对于这样的宇成哥,妈妈狠心丢着不管,却为我要嫁人而心花怒放,我实在忖不明白,毕竟宇成哥才是她亲生的独子。
    我不满妈妈对宇成哥满不在乎的态度,责问妈妈为什么任由着宇成哥胡来。
    妈妈平心和气地说:“哪里说得听,由着他罢,过些天,他自己想清想楚,脑子转过那道弯,遂没事儿了。”
    哪道弯?也许就是我这道弯了。
    以前,我能和宇成哥说上很多话,学习上的,生活上的,新闻上的等等,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寥寥寡言。
    我未有躲避他,他似F5在躲避我,每一次面对面碰个正着,他稍稍抬眼,什么也没说,朝我身边快步走过。每一次聚于餐桌上吃饭,他总是往他碗里夹满了菜,然后离开,端到电视前去吃,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他总要等到大家都吃完了才离开餐桌。
    从不抽烟的宇成哥抽烟了(抽烟有害健康,尤其是抽二手烟。),很少喝酒的宇成哥嗜酒了(适量喝酒有益健康,过量喝酒有害健康。),沉默寡言,提不起精神,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我,我想我是否应该做点什么作为补偿,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唯有敞开心胸和他进行一次指望能解开他心结,帮助他转过那道弯的谈话而已,俗语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那天,正好是周日,宇成哥单休,妈妈也在家。
    我本来要和妈妈去市场买菜的,宇成哥也约好了和同事下馆子,下馆子无非又是喝酒,因为下大雨,都被困在了家中。
    外头电闪得厉害,雷滚滚远去,轰隆隆地响个不停,我拉拢了窗帘,连电视也不敢开。
    天色阴沉,屋里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不开灯不能视物。我开了大厅里的灯,和妈妈一起坐在矮凳上剥花生。
    花生是妈妈厂里一位与之关系要好的阿姨给的,妈妈她的同事家居农村,丈夫在家务农,有一双上小学儿女,还有一个年迈的公公,举家全靠她出城打工,养家糊口。这位阿姨除了是厂里的员工,她还有一个身份——媒人,妈妈曾找她给宇成哥说过媒,仅仅一次而已。
    我手中剥着花生,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宇成哥的房间。
    房间的门未关实,裂开三指宽的缝,透过裂缝可以看到紧贴着墙壁的旧桌子,宇成哥便坐在这桌子前低着头看书,上身套一件白色圆领T-shirt,被白炽灯的灯光照得发亮。
    为什么发亮的不是宇成哥的人,而是他的衣服?我忖,情绪低落。攫住我目光的是宇成哥那半张在阅读书籍时依然布满忧郁的侧脸。
    我放下刚抓起的一把花生,起身,朝宇成哥的房间碎步走去。
    我轻轻推开门,行了进去。
    “哥,”我低声唤他,“我有话和你说。”
    宇成哥只轻轻“嗯”了一声,头也没抬,态度变得冷淡了。
    “哥,不要这样,给我个反应好么?”我说,伤感取代了生气。
    难道因为我的关系,我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么?我们不做兄妹又能做什么?做朋友?做陌生人?我们是一家人!
    “你说,我听着。”语气冷冷淡淡的,眼不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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