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做了一夜的梦,第二天清晨梦醒时,窗外阴沉的天空又飘起雨来,就像一串串伤心无止的眼泪,细细无声,黯然而落。
将床收拾干净后,什么也没带,直接去往了前一天与司机约定好的地方。也许是来得太早,这个时候街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行走。
唯希静静立在一个简陋的雨棚下,望着眼前雨丝缠绵,心情低落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伤悲了一阵,待张开眼睛时,前方雨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淋着凄凄厉厉的冷雨,黯然神伤的与她对视着,颤抖的唇角好似有千言万语想向她诉说,但又无从诉说。
“欧德!”唯希见他麻木在雨中,担心得赶紧撑开伞跑到他身边,为他支撑起一个温暖的天空。
“唯希姐,你答应过我不再理会赛义德酋长的家事,为什么现在要食言?”欧德颤抖着,似乎悲愤到极点,抓住她撑伞的手咆哮道:“他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蛋,没人会感激你的付出。”
“我没指望他们感激我,我只想做到问心无愧。”唯希凄楚地哽咽了一下,挣脱开他的手,说:“对不起!欧德,这就是命运,逃避不了。”
“去他妈的命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欧德歇斯底里的再次抓住她,愤怒地将伞丢弃到一边,任由风雨席卷两人的身体。
“放开我,听到没有。”
唯希被他拽得疼痛万分,拼命地想摆脱他的束缚。可他就像着魔似的,失去了理智的力量蒙天撼地,自己根本反抗不了。
更可恶的是他没有一丝愧疚,将她的尊严彻底践踏在脚底,将体内所有的占有欲化作一个疯狂的吻,毫无保留地摁在她抵触的红唇上。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见缝插针地打在他的脸上,唯希怒视着他,气得一张脸铁青,波澜起伏地让泪水在眼眶中决堤。
“我不会让你丢下我离开。”欧德仍旧没有被打醒,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气冲牛斗得要将她拉回家。
“你别逼我出手。”唯希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给他三分面子。
“逼你又怎么样?”欧德怒吼着回了句,理直气壮。
“那你就别怪我了。”唯希气得举起另一手,反扑着朝他脸上甩去。
欧德目光一凛,快准狠地截住了她袭向自己的手。唯希心里一惊,没想到他的反应变得这么快,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但她依旧不放弃,就算双手被束缚着,两条腿总该可以扳回一局。想罢,果断抬起腿,打算给她沉重一击。
不想欧德早就看穿她的招式,截住她的双手向下用力一摁,她的腰部瞬间使不上力,顺势化解了她腿上的威力。
唯希的腿没有抬到应有的高度,想放下时却已晚了,欧德已截住了她的腿,掌控了她的平衡。
唯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按倒在地,败在自己这个笨徒弟的手中,没有一丝回击的余地。
“不可能,你……你怎么会进步得这么快?”唯希被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忽想到什么,蓦然醒起。“你骗我,故意装傻充愣地骗我。”
“是,我怕我学会了,你就不再理我。”欧德隐藏了这么久,同样也是一肚子苦水,但为了她能长留在身边,他甘愿咽下这口苦水。
“我是说我那样悉心的教你,再笨的人也应该学会了,原来是我太笨了,笨到相信你。”唯希想到自己是个傻瓜,被他装傻充愣地愚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唯希姐,我可以保护你,请相信我。”欧德见她伤心,自己何尝不痛苦。
“够了。”唯希忍无可忍地怒吼一声,趁他稍有懈怠,一把推开他,从地上站起身,无比头疼地说道:“我是寡妇,你是王子,无论是年纪或是身份,差距都太大了。”
“可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喜欢你,只要你,只想你成为我的妻子。”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请你尊重一下你的父母和族人,他们是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大你十来岁的寡妇,我不想过被人指责唾骂的生活。”唯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迂腐,但为了打断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自己不得不这般落入俗套。
“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同意?”欧德非常固执,听不进任何要他放弃的话。
“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同意,但我知道我不爱你,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了。”唯希忍无可忍,狠心得不再给他面子,要与他一刀两断,永不来往。
欧德听后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绝情的话,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放弃,只要她活着,将来自己就会有希望。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待,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所以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你死去。”欧德对自己的目标很明确,绝不让她白白送死,再次拽住她,不准这个希望飞走,一定要将她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放开我,放开我!”唯希被他以蛮力征服,拖拽着往回走,他冷酷得就像一匹横冲直撞的野马,我行我素,霸道得不顾她任何感受。
直到前方几杆明晃晃的枪拦住去路,他才停下了脚步。由于惯性作用,唯希前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撞在他的后背上,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倒在地,狼狈不堪。
再等她抬起头来时,法迪那张冷酷的脸出现在前方,此刻他正拿着枪与其他属下一起指着欧德的头,杀气重重。
“不……”唯希惊得站起身子,张开双臂,护在欧德的身前,她知道法迪为了阿依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他一错再错,走上无可挽回的绝路。
“哼,我就知道你会跑。”法迪目露鄙夷,挤出一丝冷笑。
“我没有跑,请你不要伤害欧德。”唯希惊惧地望着她,害怕极了。
“唯希姐,别为我求情,我不在乎生死。”欧德攥起拳头,让怒火在拳头里恣意燃烧。
“可我在乎,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他的枪口下。”唯希压制着他,不准他做傻事,让双方都追悔莫及。
“唯希姐,原来你是在乎我的。”欧德见她舍命护在他胸前,以为她是真情流露,一时心里大为感动地涌起一丝甜蜜。
“傻瓜,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唯希见他误会,朝他狠狠使了个眼色,让他立即离开。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欧德坚持不肯走,相反挺身而出,将她推到一边,勇敢地与法迪对峙着。“扎菲尔上校,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将枪放下与我决斗。”
“我可没那么无聊,笨蛋。”法迪冷哼一声,把他当小丑一般不屑一顾。
“那就别怪我把你当畜生看待了。”欧德说着,目光一凛,拾起拳头朝他飞奔而去。
“砰……”一声枪响,他没有倒地,而是飞身扑了过去,闪电般将法迪击倒,趁着其他人拉开他,对他拳脚相向时,他忍受着剧痛,突然冲唯希大叫起来。“快跑,唯希姐,快跑……”
唯希眼见他这疯狂的举动,整个人都吓傻了,再等她回过神来时,眼泪不住流淌,没想到这个傻瓜会拿生命冒险,为的就是跟她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你这该死的家伙,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法迪被他突然袭击,很是狼狈地吃了他几拳,气得从地上站起来后,朝他腿上开了一枪,以平自己的愤怒。
“不——”唯希见欧德受伤,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边,面对他血流不止的腿,不知所措,急得嚎啕大哭。
“告诉你,我想杀你有成千上万种方法,你不是喜欢她吗?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去送死的。”法迪面容扭曲地揪住他的头发,指着唯希,冲他大吼不止。
“唯希姐,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欧德没有理会他此刻的凶狠,而是伤心于唯希没能逃走。
“你这个傻瓜,我真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付出吗?”唯希泪眼望着他,心里很复杂。
“你是我的天使,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欧德疼得满头大汗,但面对自己对她的付出,心里永远是乐此不疲的。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付出多少都是零。”法迪面对他对唯希无私无悔的爱,没有丝毫动容,相反是一脸可笑的冷漠。
“扎菲尔上校,请你放过他,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让你的妻子跟我陪葬。”唯希受够了他那副毫无人性的嘴脸,与他做最后力所能及的交易。
“只要你肯乖乖作为人质去哈木扎那里,我保证他没事。”法迪扬起眉宇,附上条件。
“我会去的,放心吧!”唯希怒视着他,被逼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真的不想活了,回头再望向欧德,神伤地叹了口气,凄楚的与他作最后的道别。“欧德,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为我做傻事,我会坚强地活着,等我回来。”
“唯希姐……”欧德忍着腿上的剧痛,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开,此刻他从来没有这般痛恨过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她。
“多保重。”唯希害怕自己会动摇,挣脱开他的手后,毅然决然地起身,准备出发。
“这样才对。”法迪很满意地点点头,冷扫一眼躺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欧德,很是得意的将唯希带到车上后,当着他的面,驶离开了“拉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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