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着,带来一路风沙,掩埋晴空,黯淡大地,枯萎草场,凋零玫瑰,所有的美,都成了记忆,只能在梦中寻找,化作无尽相思泪。
随着城池不断沦陷,前线战报接踵而来,岌岌可危的形势催促着古太白立即整装队伍,火速奔赴战场。
为防德尔古正府军趁城中空虚,兵临城下。古太白并未将自己所有兵力带走,而是留下了少量兵力保护城中安全,其中就有受伤休养的欧德。
唯希被当作人质送到哈木扎那里已有大半个月,至今生死未卜,欧德两眼望穿秋水,无休止的等待,让他心如死灰。
直到阿依沙突然回来,他才再次燃起希望,抵挡不住内心的喜悦,冲动得不顾阻拦跑去了她家,找寻唯希的下落。
刚从生死线上逃回来的阿依沙此刻万分疲惫,被丈夫搀扶着还未进到家门,就被他急如风火地拦截下来,只觉莫名其妙。
“你跑到我家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法迪搀扶着妻子,冲他怒目圆睁,不准他在自己家门前撒野。
“怎么就你回来了,唯希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欧德见唯希不在她身边,急切相见的心陡然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唯希……她没有回来。”阿依沙见他询问,抱歉地低下头,满心愧疚。
“你都回来了,为什么她没有回来?”欧德确定唯希没有回来,好似梦醉了一般,整颗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我听哈木扎说……说她将离开的机会让给了我。”阿依沙声音颤抖着,自责的泪水已不自觉的在眼眶中翻滚。
“所以你就欣然接受了。”欧德攥起愤怒的拳头,心疼得犹如油煎火刨,无法原谅她那可耻的自私。
“抱歉,但以唯希两肋插刀的性格,我不走,她也不会离开。”阿依沙同样是满面委曲,身不由己。
“那现在呢?你们不打算救她吗?”
“当然要救,而且要快,不然她会成为哈木扎第13个妻子。”阿依沙想到唯希在哈木扎那里岌岌可危的处境,心急如焚地望向丈夫,请求道:“扎菲尔,唯希她舍命救我,吃了很多苦,我们不能不救她。”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法迪冲她暖暖一笑,敷衍得无懈可击。
阿依沙以为丈夫同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向欧德点点头,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哈木扎那个坏蛋真要娶她吗?”欧德还在想哈木扎要娶唯希这事,只觉是晴空霹雳,脑子里被洗劫一空,整个人都痴了。
“稍有姿色的女人,哈木扎都想占为己有,可唯希太固执了,为了守住自己的身体,她会以死抗争。”阿依沙与唯希相处这么久,深知她的为人,并深深为她感到担心。
“我不能让唯希姐死。”欧德张着失神的眼睛,急得像发疯似的,不顾尊严,泪眼婆娑的上前恳求法迪。“扎菲尔上校,求你救救唯希,求你……”
“前线的战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穆国正府那边随时会派我上战场,我不可能亲自去救她。”法迪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摇摇头,想着眼前这个痴情的傻小子是古太白的属下,便有心设下个圈套,借着哈木扎的手一石二鸟,虚情假意地说:“不如这样,我划拨一个小分队给你,能否救出她就看你自己的了。”
“扎菲尔上校真能派兵给我去救唯希姐吗?”欧德心智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真以为他是真心帮助自己。
“当然!”法迪见他呆头愣脑信以为真,不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期待着哈木扎的残暴,将他碎尸万段,让古太白深陷泥潭。
阴森的监牢里关押着几十个饥饿的囚徒,他们不是俘虏,不是流寇,而是想逃离穆国恢复自由的士兵。
因背叛,他们的生命也即将走向终结,直到行刑的前一天,一个神彩奕奕的年轻军官突然来到黑暗的囚牢中找到了他们。
“你是谁?不是明天才行刑吗?”一个颓废邋遢的大胡子歪斜在地上,见他格格不入地出现在眼前,一颗毫无防备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圆睁的眼睛充满了无处可逃的恐惧,接着其他囚犯也跟着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是来救你们的,难道你们不想被救吗?”年轻军官浅浅一笑,一脸普度众生的慈悲。
“你会这么好?你是谁?”大胡子满脸谨慎,不相信任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否想逃出去。”
“当然想,只是你有那个能力放我们逃出去吗?”
“光明正大的放你们出去确实办不到,但可以浑水摸鱼,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计划,我保证你们成功逃脱穆国。”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别忘了你们可是死囚,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试着抓住我为你们提供的这次机会?”年轻军官也是句句在理,说得他们很心动。
“你的计划是什么?”
“帮助我的上司救一个女人。”
“你的上司?”
“就是古太白上校,他心爱的女人被一伙强盗抢走了。”
“古太白上校?”众囚犯听后吃惊一愣,不敢相信古太白想救个女人会找他们这群死刑犯帮忙。“不可能,古太白上校手中握有重兵,救个女人轻而易举,还需找我们帮忙吗”
“古太白上校现在在前线作战,远水救不了近火,找你们也是无奈之举。”年轻军官说着轻叹了一声,一脸万不得己。
“城中没士兵了吗?为什么非要找我们?”
“有,但很少,为了‘拉胡尔’的安全,是不可能派他们出去救一个女人,再说穆国也不会允许。”
“原来是这样。”大胡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渐渐相信了他的话,但还是不放心,顾虑重重道:“万一我们帮古太白上校救回他心爱的女人后,古太白上校翻脸依旧要杀我们怎么办?”
“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你不知道逃呀!又没人拦着你。”年轻军官给了他一个提示,顿时让他们茅塞顿开。
“嗯,这买卖不错,值得我们冒险一博。”众囚徒心中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但没一个是真心想去救人。
“那就这样说定了,记住,你们身份特殊,不能将古太白上校拖下水,与一个叫欧德的小子汇合后就说是扎菲尔上校派你们来的。”年轻军官想到什么,郑重警告他们,别说错了话。
“扎菲尔上校?就是那个成天躲在赛义德酋长背后的懦夫?”大胡子哈哈一笑,关于酋长这位神秘的女婿,传闻也是听过不少。“放心,如果我们不幸被抓到,也定不会拖累古太白上校。”
“哼!但愿你们不要辜负他对你们的期望。”年轻军官哼笑一声,攥紧拳头,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见他们同意,便命身边的随从将早已准备好的军装分发给他们。
话说欧德回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结和他一样留下来守城的同伴,说服他们与他一起去奥特蒙边境营救唯希。
大伙平时与唯希的关系就不错,得知她被当作人质落入哈木扎手中,一个个着实憋了一肚子火,所以欧德的这番提议,深得人心,早就按捺不住。
欧德仔细地清点了一下愿与他前去营救唯希的人数,连皮带毛不足三十人。哈木扎虽是流寇,但无论是手头上的武器装备,还是源源不断增长的兵力都足够让他充实壮大,雄踞一方,穆国多次清剿无果,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他们的实力不能小觑。
无尽的风沙整整吹了一天,直到傍晚才逐渐停息,美丽的夕阳映照着眼前的重峦,四溢的霞光在天空中凌乱,一条队伍整装待发,年轻的军官正朝北面轻叹。
随着太阳的落山,霞光消散在茫茫暮色之中,远离小城的山野一片寂静,直到两条队伍的汇合,才给暮色增添了一抹人气。
“你们就是扎菲尔上校派来支援我营救人质的士兵?”欧德率领着自己临时拼凑出的队伍,对着眼前这十来个颓废不振的士兵投去了不满的目光。
“没错,你就是欧德?”一个大胡子见他神色鄙夷,自己的目光也随即流露出一丝轻慢,互相看不顺眼。
“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欧德想着救人要紧,也就顾不上他们是什么素质。
“干这事可不光彩,别到时候事成,你们就杀人灭口,将我们当作替罪羔羊。”大胡子没好脸色地说出自己的顾虑,不相信他们能诚心相待。
“你多虑了,出卖朋友的事我不会去做。”
“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事成后在背后放冷枪,置我们于死地?”
“我是一心去救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你们有那么多顾虑,我也不勉强你们跟着我冒险。”欧德见他们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也不愿勉强他们,让自己追悔莫及。
“不跟你去,难道让我们回去送死?”大胡子气愤不已,真是进退两难。
“我需要的是全力以赴的战士,而不是离心离德、怕前顾后的懦夫。”欧德跟随古太白这么久,将他说一不二的霸气倒学得有模有样。
“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跟着你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此去要对付的敌人万分险恶,我无法保证你们能平安回来,如果你们有太多顾虑,我现在就可以放你们走。”
“去哪里都行?”大胡子狐疑地望着他。
“是,那是你们的自由。”
“穆国这么大,能去哪里?到最后还不是被当作逃兵抓回来。”
“我父亲是‘撒比特’部落的酋长,如果你们怕被当作逃兵抓回来处决,就先去‘撒比特’部落躲躲,我会留封信给你们,凭着这封信你们在撒比特至少能过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生活。”欧德无奈地叹了口气,买卖谈不成仁义在。
“你……你是撒比特酋长的儿子?”大胡子没想到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傻小子是个王子,而且还是一个义薄云天的王子。
“是,我是撒比特酋长的第十四子。”欧德心中着急,没与他们多费唇舌,“你们想好了没有?如果决定离开,我立即给你们写介绍信。”
“我‘加萨尼’好歹也曾立下过军功,岂能被你这个黄毛小子所鄙视。”大胡子报出自己的名字,一脸浩然正气,将全队的精神都提震起来。
“加萨尼?”欧德琢磨着他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时也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再想,问:“你是答应跟我去营救人质?”
“是的,营救古太白上校喜欢的女人,我们很乐意效劳。”加萨尼一脸义不容辞地笑起来,让一旁的欧德万分堵心,很是不爽。
“别多说了,既然大家都愿意,那我们就立即出发。”欧德救人心切,没去计较他是有心或是无意,整顿好队伍后就连夜驱车朝奥特蒙边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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