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当前的政策优势,陈忠跑了几趟村委会和工商局,很快把办厂子的证件弄了下来。村里知道开厂子有利无弊,每年还可以收不少钱,便爽快地圈了一块地给他建设厂房。
陈忠现在的钱不多,只弄了个简易的小厂房,专门生产和包装酒,一切弄好之后,再把它们运往镇子和城里的商店。
他还专门给酒取了个名字,陈氏九龙酒。
生意扩大之后,九龙杯酿酒的速度就跟不上了,陈忠想了办法,低价收购其他酒厂的酒,然后掺入九龙杯酿出来的酒中,这样一来,虽然味道没原汁原味的好,但也把其他酒厂甩出几条街,更何况名气做出来了,这点小小的差别也没多少人注意。
☆、九龙杯
随着九十年代的到来,各种计划经济的票子退出了生活,人们只要有钱,想买多少东西就能买多少东西。于是,陈忠酒厂的生意更加如鱼得水,生产规模比几年前翻了好几番。
这时候,他也不去向其他酒厂收购低价酒,而是在自家厂子里安上设备,雇了一批酿酒师傅,当然,在这些酒就出厂前,都会掺上九龙杯酿出来的酒,用来提升味道。
“老板,快年底了,今年我们该送什么礼物呢?” 秘书边递了份文件,边说道。
陈忠想了想,“和往年一样,除了票子,我再从家里装几瓶好酒送给刘局他们。”
自从搬入了楼房,陈忠将九龙杯酿酒的地点放在了自家的一个地下室里,当美酒酿成时,他再用小货车运送到酒厂里,对外说是家传秘方,为了保密才弄得如此神秘兮兮。
陈忠又吩咐了几件事,便让秘书出去了。这些年,厂子规模扩大,他雇了厂长经理秘书替他打理,自己只负责提供资金,做些重大决策就行。
办公室电话响起,陈忠接起,那头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啊?今天可是人家生日,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怎么会忘记呢?放心吧,晚上就来陪你。”陈忠哄着说道。有钱以后,身边渐渐围绕起无数莺莺燕燕,一个比一个漂亮洋气,一个比一个会撒娇谄媚,虽然他有点怕老婆,但也挡不住这种诱惑,于是干脆在外头买了房养起情妇。
“那你准备送给人家什么礼物?我可是听说,你上个月给老婆买了条外国的项链。”
“礼物我都买好了,你的绝对不会比她差!”陈忠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亲爱的,晚上我等你哦。”情妇听到他的话,喜笑颜开,声音愈发娇滴滴,在电话那头啪嗒了一下,惹得陈忠心花怒放。
邻近傍晚,陈忠正准备打个电话给妻子,告诉她自己晚上加班不回去了。
电话接通,张艳霞的声音首先响起,“你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前几天不是说了吗,儿子今天回来,一家人要去饭店吃饭的,都这时候了,你看看······”
陈忠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儿子从外地上大学回来了,而妻子老早儿就说过了,今晚订了饭店一家人要一起吃饭的。
“我今天手头有事儿,处理的时间长了点,现在就回来,就回来!”陈忠忙着说道。
情妇和家人比起来,他当然选择家人,更何况妻子也知道九龙杯的事情,要是她知道自己在外面养了女人,被惹火了,以她的脾气,肯定要大闹一场,把九龙杯抖出去都可能。
至于情妇,多给点票子,多买些首饰就能打发,这女人跟着自己还不是为了钱,陈忠心里明白,大家各取所需嘛。
陈忠赶到饭店时,妻子和儿子早已坐在桌前。
“爸,你给我点儿钱,我不够用了。”陈琦第一句话就是要钱。
自从家里经济好起来后,陈忠从来不管儿子的花销,但上个月刚给他一千块,这笔钱都够普通学生花销一年的了,儿子怎么一个月就花光了,“上次给你的钱,都干嘛了?怎么花的这么快?”
“买衣服,请同学吃饭,带女朋友出去玩,不都得花钱啊!”儿子理所当然地说。
妻子在一旁帮腔,“行了,孩子这时候正是花钱的年纪,反正家里不缺钱,随他花呗!”
陈忠沉了沉脸色,“那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说,你小子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陈琦见瞒不过去,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我把一个同学打了,让我赔医药费呢。”
“怎么回事?”在张艳霞眼中,儿子永远是乖巧懂事的,于是问道,“是不是那个同学欺负你了?”
“他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到了,就教训了他一顿,谁知那个小子这么不经挨,断了根骨头,进医院去了,”陈琦摊摊手,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就是个穷学生,家里没钱没势的,我赔他医药费,是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爸,你到底给不给钱啊?”
张艳霞拍了拍陈忠的肩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孩子之间的矛盾,用钱就能解决,别摆着一副脸色了。这也不能怪儿子,都是那个学生的错,怎么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呢······”
陈忠陷入沉思,倒不是因为儿子的事情,而是他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为了得到九龙杯,一脚把二傻子踹死,然后靠着它发家致富,才有了如今的好生活。
“行了行了,我也没生气,”陈忠端起酒杯喝了口,“钱我明天就给你,只是以后别动不动就打人,要和同学处好关系,我将来把酒厂交给你,你要有一帮子关系······”
“爸,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又不懂经营,将来再说吧。”陈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现在才无心管赚钱的事情,反正有陈忠给他钱花,自己整天吃吃喝喝玩玩那才开心呢!
陈忠和张艳霞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现在没有把九龙杯的事情告诉儿子,准备等到儿子接手酒厂的时候,才把秘密告诉他。
于是,两人没再说什么,一家人各怀心思,默不作声地吃起饭来。
晚上睡觉时,陈忠脱掉衣服,妻子鼻子嗅了嗅,问道:“你闻到什么味道没?好像是一股子臭酒精,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陈忠抬起手臂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酒精味,不同于酒的香味,而是臭臭的,“可能这几天呆在酒厂工作间,身上沾了股味道。我去洗个澡冲冲吧。”
过了几天,陈琦拿到钱就回学校了,陈忠这才得空去见一见他的情妇。
情妇无缘无故被放了鸽子,见到他时坐在沙发上生气地抱起胳膊,扭过头去不理他,不过当陈忠拿出那条镶嵌着巴西大宝石的项链,她瞪圆了眼睛,立即眉开眼笑,缝起来的黑眉弯成弯,搂着他的脖子吧嗒一口。
两人愉快地过了一晚,第二天,情妇还特地给他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陈忠边吃早餐边看报纸,手指不小心被刀子划了个小口。
“怎么样,没事吧?”情妇关心地凑过来。
“没事。”陈忠看了看手指,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刚才明明感到了痛觉,手指也裂开一道口子,可却没有流出血,反而看到伤口处渗出了几滴白色透明的液体。
情妇不自觉地捂了捂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啊,比你平时身上的酒精味还浓······”意识到说错了话,她赶紧闭了嘴巴,眼神闪烁地看向别处。
陈忠没理她,此刻心里又惊又怕,他的血液怎么会变成这个颜色?难道说自己身上的一股子臭酒精味儿,也是这个原因?
当天,他在妻子的陪同下,去城里最好的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可化验结果一切正常,他的血被抽出来时,也是鲜艳的红色。
陈忠放下了心,或许是他最近休息得不好,眼花了才会看错吧!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忠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最近他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麻烦。
近几年酒行业风头越来越盛,加入这个行业的人越来越多,竞争愈加激烈,遇到几个难搞的对手也是常事,陈忠发现当地除了他,有几家新的酒厂拔地而起,味道虽不如自家的,但人家广告打得好,分走了他不少顾客。
“这个月的利润又没上个月好啊,你们办事不用心。”陈忠扔下了财务报表,心情有点不高兴地说。
秘书推了推眼镜,神情有点古怪,“老板,其实我们想提高利润,除了增加销量,提高价格,还可以有其它的办法,比如说,降低成本。”
“哦?可我们装备都是最新的了,收购的粮食也没有降价空间了,还怎么降低成本?”陈忠看到秘书脸上露出神秘表情,颇为好奇地问。
秘书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其实好多别家厂子,都往酒里面掺工业酒精,这工业酒精的成本可低着呢,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咝——”陈忠吸了口气,支着额头思考,他倒是听说过这种做法,可这样有风险,万一被查到可就不好办了,“我们这样做,也可以,只是,千万不要被人给发现了。”他眼珠转了转,用手指轻叩几下桌面,谨慎地嘱咐秘书。
“没问题,老板你放心,一切交给我,我会给你办好的。”秘书说道。
“行,事情成功后,我不会亏待了你的。”陈忠拍拍他的肩膀。
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几个厂子高层商议之后,都同意了这个提法,反正厂子利润上来了,他们的奖金就多,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卖假酒的办法实施后,第一个月陈忠就发现利润多了不少,看来掺工业酒精果然是个好办法,和几个高层商议过后,大家一拍即合,支持这个办法长久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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