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还挺实在,她不提,自己倒是快要忘记了,镜香端起瓷杯抿了一小口,斯条慢理地说道:“我最近在做一项收购记忆的生意,所以,你只要答应我,等你死后,将一段记忆给我就行。”
换做原来,苏西一定会觉得这话很可笑,但现在她深信不疑,尤其这话是从面前之人口中说出的,“好,我同意。”
镜香微笑,伸出手指在水木钥上轻轻一点,一团紫色光晕像涟漪般浮动开来,“我现在帮你修复好了水木钥,不过它打开的时空隧道路径已经变了,也就是说,它恢复了穿越的功能,但不一定就是战国时期了,而且距离下次时空大门开启之日,也属于未知。”
苏西摩挲着水木钥,眼中有片刻沉思,冲镜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将它好好保存起来的!”
送走苏西,镜香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十二点整,正是店铺打烊的时刻,于是甩手在门上画了个终止符咒,视线穿过透明的门窗,可以看到,那一路盛开的黑色曼陀花化作点点光晕,水墨画一样散开,消失不见。
镜香转身,正准备上楼,却见阿尔卡斯倚靠在柜台边,银色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绯红色眼眸隐藏在密密的睫毛之下,情绪难辨。
“钦原是谁?”他站直身子,脸色严肃地问道。
“不要纠结这个问题,”镜香拨开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说道,“我说过,以后有时间会详细说的。等明天方蒙来了,我们找到岁月书之后,一切疑问,我都乐意解答。”
阿尔卡斯侧开身子,镜香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他忽然轻声地说道:“你以为我呆在这里,就真的只是为了岁月书?”
“什么?”镜香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呵,没什么,”阿尔卡斯苦笑,“等找到了岁月书,解除血之诅咒,我就可以回匈牙利的城堡了,想想有点期待呢!”
镜香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一秒,又迅速移开,“是吗?我也很期待找到岁月书的那天。”
一天的时光过得飞快,第二天八点整,方蒙如约而至。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进来的第一句话,便直切主题。
镜香见他如此干脆,也不想兜圈子,她从柜台里走出来,手中拿了精灵灯和一个精致玻璃瓶,放到了唐代茶桌上。
“作为上古巫师后裔,岁月书一直是交由你们守护,对吗?”
方蒙听到她如是问,眼中神情不变,唇角却弯起一丝自嘲的笑,“既然你都知道,何须多问,我们家族存在的使命便是守护岁月书,可是到头来,却连岁月书的踪影都不知道,很讽刺,不是吗?”
“确实有点讽刺。“镜香侧了侧脸,不客气地说道,她打了个响指,随着木制抽屉咔嗤一声,一本古旧的褐色书落到了茶桌上。
“这是?”方蒙面色一变。
“这不就是你们的岁月书吗?”阿尔卡斯凑过来,说道,“这是下册,你要和我们合作,一起寻找上册。”
方蒙手指触过岁月书的封面,看向镜香,“你先告诉我,找岁月书做什么?”
镜香一挑眉,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毁坏它。如果你愿意合作,这一本就先给你,等找到了上册,我和阿尔卡斯解决了一些事情,会把它也交还给你们家族。这是件互利共赢的事情,相信你知道如何选择。”
方蒙低眸沉思,空气静静地沉默几秒,他收起犹豫,眼神坚定地说道:“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找到岁月书后,必须由我保管,你要利用它做什么,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喂,凭什么?”阿尔卡斯敲击桌面,不满地说道。
“别这样,阿尔卡斯,”镜香阻拦了他,对方蒙说,“我答应你的要求,若我的做法合理,相信你也会同意的。”
阿尔卡斯狐疑地看向镜香,却见她眼眸笑意盈盈,唇角勾起的弧度美丽而自负,透露出一点点狡黠味道。对了,她的奸商本质怎么会改变呢?先稳住对方,以后的事情,变数多了去了。
阿尔卡斯抿抿唇角,心想,自己果然得好好学一学了。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镜香抬起琥珀般的眸子,里面沉淀着暖黄色的光,一如悠久的岁月,“岁月书就在精灵国,但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方蒙,我需要你的血液做索引,把我们拉入岁月书藏匿的那个空间。”
方蒙一愣,他听上一辈说过,岁月书失守后,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他们也曾试图寻找,可没人拥有这股跨越多重空间的力量,而她,竟然可以吗?
镜香见他愣住,不多说什么,直接拉过他的手,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液滴入精灵灯里。
方蒙觉得手上一痛,待回过神,只见周围整个空间被一股强大的紫色光芒包裹住,有那么几秒钟,他的意识一片空白,只看得到白光交杂着深紫色雾气在眼前到处蹿腾,带得气流瞬间猛烈起来,一团金色光芒越来越近,等到了眼前时,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另一个空间了。
“这是什么地方,不说是精灵国吗?”阿尔卡斯踢了踢脚下的废旧木箱,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灰尘。
“这是第一重空间,精灵国在更深层次的空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镜香瞥了眼方蒙,若有所思地说道。
方蒙面色有点苍白,灰尘使他剧烈地咳嗦了几声,但他强撑着说道,“不用了,我们继续。”
“不要逞强了,”镜香走到他面前,挑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用你的血液做索引,本来就对你的伤害很大,要是你半路挂掉,我们三个都别想回去了。”
方蒙不知道她所说是真是假,但是此刻自己确实有种从未感到过的虚弱感,“为什么不能直接进入精灵国?”
“因为你的血液不纯,上万年下来,你的血液中混杂了不少人类血统,所以我只能选择一重空间一重空间地突破。”镜香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方蒙点头,他抬眼打量这个空间,似乎是个废弃的仓库,空间不大,零零散散地堆着木头箱子,到处洒满刺鼻的灰尘。
“这地方味道真不好。”阿尔卡斯压低了帽檐,刚想坐在一个半米高的箱子上,旁边却忽然一声响动,他极其敏锐地看去,从阴暗处提起一只木偶。
“哎呀呀,你放开我!”木偶在他手上挣扎个不停。
“小怪物,为什么偷听我们讲话?”阿尔卡斯眯了眯眼。
“我一直呆在这里好吗,是你们忽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木偶很不服气。
镜香饶有兴致地朝他们看去,那是个半人高的木偶,长着红彤彤的大鼻子和大嘴巴,脸上点了不少褐色雀斑,脑袋上还套了绿色卷曲的假发,样子好不滑稽!
“阿尔卡斯,把这个小怪物放下吧,是我们的出现,打扰了它呢。”镜香走过去,伸手摘下了木偶的头发。
“我不是小怪物,”木偶跳到箱子上,抢回自己的头发戴上,“我是人类,我是被怪物变成这样的。”
“哦?你还是个有故事的木偶?”镜香挑眉,她现在闲得无聊,这只木偶的出现,正好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唉,”木偶叹了口气,揉揉红彤彤的鼻子,在大木箱子上坐了下来,两只腿咯吱咯吱地来回晃动,“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现在好困,等我先睡一觉,再和你们说吧。”
镜香眼神示意了下阿尔卡斯,他立即会意,伸手毫不客气地揪住木偶的耳朵,另一只手捻出火焰,“你先烤烤火,恐怕睡得会更香。”
“唉,别别!”木偶吓得往后仰去,“我是真的困了!”
“那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木偶打了哈欠,“我心里还是想和你们聊的,但就是觉得说起来太麻烦,又懒得说了。”
☆、傀儡偶
何母推开门,看了眼凌乱的房间,不满地皱起眉头,她走到床边推了推呼呼大睡的儿子,“杰杰,你说你这么大个儿的人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妈,别吵,我还想继续睡觉呢。”何杰砸吧一下嘴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唉,”何母无奈地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帮他收拾起房间来,一边说道,“杰杰啊,妈妈托人帮你安排了女孩子相亲,就在今晚,你别忘了去啊。”
“又要相亲?”何杰听她这样说,睡意全无,从床上坐了起来,“真是太麻烦了!我最近工作丢了,现在的女孩多现实,肯定会为此嫌弃我的。”
“要不是你太懒惰,公司怎么会开除你,”何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老大不小了,爸妈也没指望你给我们养老,只想你赶紧去个媳妇儿,生个孙子让我们抱,就高兴了。”
“哎呀,好吧好吧!”何杰抓抓头发,一咕噜儿又钻进了被窝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永远也睡不够似的,或许就是母亲所说的,他太懒惰了吧。
不过这又如何呢,反正他不工作,父母也会养着他的,整天躺着动也不动,光是吃吃喝喝的生活,才是他所喜欢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在何母的强烈要求下,何杰不情不愿地收拾了一番,他觉得这个过程很痛苦,洗头,刮胡子,打领带,每个动作都要花费力气,真是太烦人了!要是有个人帮他干完一切,自己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躺着享受那该多好!
相亲的地点安排在一家咖啡馆,何杰等了十几分钟,女孩才赶到,这不免让他心里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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