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爹爹三个娃

第19章


    “小珠,太爷的粥凉了,换一碗。”席炎吩咐了一句,又转向南安王爷道,“所以此次江南选秀就另有标准了?”
    “不错。太后的意思,要让稳婆看秀女的面相与体格儿是否宜生养,还要看秀女家世中是否数代都是多子,如能满足这两个条件,其他的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我问道。
    “当然。”
    我扭头向大儿子道:“小炎,既然这样你还替他费心造册甄选干什么,直接挑一头母猪不就行了?绝对符合那两个条件。”
    “席老爷,”南安王爷板下脸来,“你如此说法实在是对皇上大不敬,若不是家居场合,恐怕就罪名非轻了,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说到这里,他有些绷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席炎这时已吃完早餐,站起身,行了个礼道:“王爷,下官衙中尚有琐碎公务,恕不能相陪了。”
    席愿也忙忙地跳了起来道:“我也该去打理生意了。”
    南安夫妇面露失望之色,但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出来了一夜,也该回驿宫去。
    大家一起出门之后,席炎与南安夫妇同行,席愿则一脸忍耐的表情带着齐齐走相反的方向,。
    接下来的数日过得还算平静。席炎按南安王爷所转述的太后标准将秀女的排位重新整理了一下,凤凰女其实身段很单薄,家中只她一个独养女儿,半个兄弟也无,按道理早该排进倒数几位里去。不过席炎因为她辱骂席天的事不高兴,便擅用职权硬将她保留在十名以内。这原本是报复行为,但看在吴家父女眼里却是莫大的恩德,为此还专门到家里来向我道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心里一软,便求席炎放过她,把她弄回该呆的位次上去,可是大儿子心狠手辣,居然没理睬我的要求。
    一连几天的阴雨,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暖洋洋的阳光晒着,再加上中午吃的太饱,不一会儿就昏昏入睡。
    猛然惊醒时发现自己在喘粗气,额上有薄薄的冷汗,福伯蹲在身前,把滑落下的毛毯重新拉上,轻声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想了想,竟一点也不记得刚才的梦境,只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飘浮在空中。
    “福伯……”
    “嗯?”
    “你觉得让小炎辞官好不好?”
    “辞官的理由是什么?”
    “老父年迈,要返乡颐养天年。”
    福伯看了我一眼,“这话说出去谁信?”
    “那让他假装摔断腿?”
    “怎么可能……”
    “让他真的摔断腿!!”
    “_……”
    “说他被一个薄情女子甩了,一时想不开要出家为僧……”
    “_……”
    “不行吗?”
    “太爷,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突然辞官,只会更引人注意而已。”
    我低下头,用力抿了抿嘴唇。
    “皇上九五之尊,就算来到扬州,身边大臣侍从如云,大爷一个小小地方官员,不会让他过多关注的。”福伯安慰道。
    “我只是担心嘛……”
    “大爷和生父长得一点也不象,当年中状元时早就见过皇上,没有任何人动疑心,再说大爷机敏过人,早就不是需要你来保护的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我也知道,可谁让我是当爹的人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小事糊涂,大事却不糊涂,当年你决定大隐隐于朝野之上,就一点也没错,自从大爷中举入仕后,这些年就平平静静,不再四处迁徙,躲避那人的追捕,可见他是根本没有想到过你居然敢让大爷通过科考入官场的。”福伯继续劝道。
    我顿时得意起来,“是啊是啊,我家小炎十三岁就中了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人一定以为我们会拼了命地隐藏,绝料不到我竟会让小炎这样出风头,一直招摇亮相到他跟前去。”
    “的确是高招。幸好我在大爷入仕前就找到了你们,否则现在一定也是象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撞。”福伯用柔和的眼光看着我,难得没有泼我冷水。
    正想再多自夸两句,看见楼京淮与席天手牵手晃了过来。
    “小天,今天的功课写完了?”我问。
    “写完了。”
    我瞟了楼京淮一眼,“是自己写的?”
    席天顿时小脸涨得通红,“是……是自己……”
    我立即沉下脸,对京淮道:“我家小天自幼家教甚严,从不撒谎,怎么跟楼公子交往没多久就学会骗自己爹了?我可要重新考虑让你们这样来往是否合适了……”
    楼京淮立即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只是看小天写的太辛苦,所以……席伯伯你别生气……”
    席天也扁着嘴,要哭不哭地道:“…爹,是小天不好,小天这就回去继续写……”
    两个人又手牵手垂头丧气地去了。
    “太爷装什么假正经?”福伯这才道,“从小到大,你教小天替你撒谎骗大爷的次数还少了?”
    “所以我才生气啊!”我嗖地站了起来,悲忿满腔、义愤填膺、苦大仇深地道,“从小我就在教他帮我骗小炎,教了快十年还没教会,凭什么楼京淮这小子才教几个月就可以教会他来骗我?!不服气!我可是当爹的,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伙子?”
    福伯撇撇嘴,正要说什么,突然抬头向外一看,道:“今儿真奇怪,齐少爷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我一回头,看见齐齐百无聊赖地走过来,一路上扯花掐柳,来到我身边坐下,拿了一块点心,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了?小愿呢?”
    “他忙!!!!忙得都不管我了!!!”齐齐激烈地抱怨道。
    “你还不满意?”我掐掐他粉嫩嫩的脸,“我家小愿最近被你调教的多好,再也不用劳烦你哭闹求他,自动帮你挑鱼刺、剔排骨、剥核桃、削水果;不管是出门还是回房,也不需要你再死死地粘着,自自然然地带着你,绝不会象以前一样推啊甩啊躲的;我就想不通,小愿很聪明啊,难道他没有怀疑过你是装的?”
    “他怀疑过啊,还试探过我呢。”
    “怎么试探?”我与福伯齐声问道。
    “跟他一起睡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在房间里恶狠狠地诈我,说已经知道我在骗他,叫我别装了。”
    “你怎么样?”
    “我没理他,就光抱住他哭,求他别抛弃我。”
    “然后呢?”
    “然后,他大概想起来我原本是很讨厌他的,就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承认,他就……”
    “他就怎样?”
    “他就要亲我……”
    “小愿也许以为如果你没失忆的话,是决不会愿意让他亲你的。”
    “本来是这样的……”
    “喔?”
    “……可是我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他吓住多丢脸啊,所以……”
    “所以怎样?”
    “……就亲了……”
    我和福伯对视一眼,“哦”了一声。
    “他看我肯让他亲,所以便相信我是真的失忆了。”
    “可是被他亲你岂不是吃亏了?”福伯问。“听说齐家人是从不肯吃亏的。”
    “对啊,为了不吃亏,后来我又……”
    “又怎样?”
    “……亲回去了……”
    我和福伯再对视一眼,又“哦”了一声。
    “那你要把小愿整到什么时候为止啊?”我问。
    “整到……整到……”齐齐抓抓头,好象也很困扰,“整到他以后再也不敢惹我为止!”
    “他现在已经不敢惹你了。”
    “怎么不敢?”齐齐嘟起嘴,“我叫他陪我,他竟然敢丢下我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半个时辰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实在气得忍不住才跑回来的。”
    我和福伯第三次对视,更响亮地“哦”了一声。
    “你这样悄悄跑回来二爷会担心生气的。”福伯道。
    齐齐一扬头,“他才不会……”话音未落脸色就一变,与此同时我们都听到大门被人踢得咣啷一声,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近。
    我朝气急败坏跑进来的二儿子慈爱地一笑。
    席愿神色忧急、气息粗重,一进来就左右张望,直至看到齐齐,方露出大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但随即又怒容满面,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吼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声不响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费尽功夫谈完事情,却突然发现你这个失忆的笨蛋消失有多着急吗?想着万一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我………我要怎么跟你家里人交待?”
    我和福伯同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转头作赏花状,虽然四周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呃……还有乌鸦……
    齐齐细细地声音传来:“你还骂我……明明是你只顾着跟一群老头子聊,根本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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