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

第304章


杨风只好隐忍,日子过得异常艰涩,心情终日沉闷灰暗,只有儿子桃桃回到身边方能稍作慰藉。
    杨风又多次打电话询问孟浪,都没有小凤的音讯。心里很想过去探个究竟,苦于找不到借口出门。
    正在杨风百般苦闷忧郁之时,局里通知他到北京去出差。他借故多领了几千元差旅费,到北京赶着办完了正事,坐飞机到了蜀滨。找到当日和小凤居住的房子,房东说早已搬走了。杨风只好去找孟浪,孟浪说小凤自从几月前回了老家,现在几乎又半年了,毫无音讯。
    杨风走在街上,正是下晚班的时间,人们顶着呼号的冷风急急往家赶。他想自己时间紧迫,本是偷着过来的,再不能为这事闹起风雨,就顾不得天现暮色,打的到了长途车站。正好有一趟晚上8点钟的卧铺车。
    车到半路,老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车上的人都说今年雪真多,往年最多一场两场的,这都是第四次下雪了,一次比一次大!
    旅客们都自觉地关紧窗户,裹着脏兮兮的薄棉被。到了南中,已是子夜时分,下了车,杨风冷得直嗑牙,风呼呼地直往衣服里灌,雪花纷纷扬扬的飘在脸上又冰又刺,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杨风顾不得饥肠辘辘,夜深人静,就着昏黄的街灯,依稀辨认着小风曾经带着来过的地方。
    找到门前,敲了许久没有动静,他手都冻僵了,又用足踢。屋里忽然响起“哇”的一声婴儿啼哭,接着又更响亮地哭起来,声音又清脆又娇嫩。杨风激动得心都跳到了嗓门上,断定是自己的孩子无疑。急忙叫小风小风。
    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呀?半夜三更的。”
    杨风又连着叫小凤,老人不耐烦了。说:“你这人有神经病么?吵得娃儿哭了,你没听见么?问你是谁?你不报名,光喊有什么用?”
    杨风又叫伯母,说俺是小凤的朋友,到你家来过的。今天专门来看看她和孩子,赶夜车,刚到咧。屋里沉寂了一会,杨风忍不住又叫伯母,里面说小凤不在家呀。杨风跺着脚说:“伯母你先开开门,让俺进来避避风雪吧。”
    “那你等着,别叫了,我把雪儿哄迷糊了,穿好衣服就来开门。”
    杨风听着雪儿这个名字,心里立即热呼呼的了,寒冷和饥饿也顿时缓解了许多。雪儿么,多美丽动听的名字。难道是在下雪时候生下的么?他心里苦苦地记忆起自己作恶梦那晚的日子,掐着指头一算,这不刚刚六十天了,等会儿一定要看看雪儿是儿是女?究竟是哪一天生的?
    杨风的密码箱放在门边,他揉手,跺脚,脑子里愉快的想着。
    门终于开了,老人挡在门边打量着他,他又恭敬地叫伯母说:“小风带我来过的,我是专程过来看她。”
    老人也依稀认出来了,让他进屋,关了门,虚声说:“小点声,小点声,别吵醒了雪儿。”
    杨风忘记了一路的风尘和疲劳,像个小偷似的凝神提气,蹑手蹑脚走到床边,雪儿的头顶戴着一顶花尖帽,帽沿压在眉际,清清秀秀的眉毛,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黑黑的睫毛温柔的伸出眼睑,像小凤一样挺括的鼻梁,圆圆的鼻头,殷红的嘴唇,端直的唇线,小瓜子脸儿粉嫩得呈现出细微的血丝。杨风用了好大的力量,才克制了想要伏身亲亲的冲动。“是个女儿么?”颤声问。
    “我喜欢女儿。”老人自豪地说:“我养了三个女儿,不比那养儿的差。”
    杨风也脱口说:“女儿好。”心里满足地想:俺现在有一儿一女了!
    杨风恍然记起,极目搜视屋内,果然不见小凤存在的痕迹。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老人说你坐吧。我给你倒点开水喝,暖暖心,暖暖肚,也暖暖身子。
    杨风说:“伯母,不好意思。有吃的给俺一点,俺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赶来了。”
    “我先把雪儿的奶粉给你冲一盅。”
    杨风道了谢,话到口边要问小凤又硬咽回去,他是想知道又怕知道。
    杨风见老人进了灶房去煮面条,他就双手捧了瓷盅,轻轻走到床前,压低声音边喝,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美丽乖巧的雪儿,心里充盈着的父爱像风帆一般地鼓荡,他觉得除耳朵像自己,活脱脱就是小凤蜕的壳。
    杨风狼吞虎咽呼噜噜地吸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老人坐在他身边看着,叹口气说:“也难得你还有这片心,天远地远地赶过来看小凤。可你为什么不早一天来呢!早半天,就是上午来也好,你们也能见上一面。”
    杨风紧张得停了筷子,看着老人的嘴巴。可她偏偏又换了话题说:“她生雪儿的那天夜晚,叫着你的名字不知喊了多少遍。后来就骂你,骂你为什么不来看她,这也难怪,女人嘛,头一次生孩子,等于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叹口气,又说:“月子里这两个月,可把她闷坏了,才四十天就嚷着要出门,要走了。我硬要她养满两个月,她是扳着指头一天天地算着,到今天刚满六十天,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说她要去收账,要去理料生意,雪儿托给我,就启程了。”
    杨风听得瞠目结舌,一夹面条含在嘴里咽又咽不下,吐又不好吐,顿时胃口全无,心口隐隐作痛,他呻吟似的叫:“伯母,雪儿这么小,她怎么割舍得下?两个月的婴儿,伯母你这么大年纪了,能照顾好么?要是她病了怎么办?即使雪儿不病,要是你老人家病了怎么办?谁又来照看雪儿?”
    杨风还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不敢说出口。年迈老人,都难免有个支气管或肺气肿什么的毛病,有的老人还有一些更为可怕的疾病,要是传染给了雪儿,那可怎么办?
    孟小凤呀,孟小凤,你在俺面前信誓旦旦要生下俺的骨血,要替俺抚养成人还要使她与俺父女相认!你却这样薄情寡义地抛下雪儿,说去打理生意,难道俺留下的钱还少了么?不够你花销么?你就如此轻轻松松,急不可待地丢下你的亲生骨肉,还在襁褓中的雪儿,你的心也太硬,太冷,太歹毒了!
    
生意越来越牛叉
更新时间:2010-11-29 11:30:19字数:3055
    320.生意越来越牛叉
    杨风越想越伤心,躺在老太婆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亮时刚刚入梦,老太婆给雪儿提尿的声音又惊醒了他。听着雪儿清脆响亮的哭声,又勾起了他心灰意冷的唉声叹气。
    雪儿拉尿,暖在被窝里却不肯睡,格哇格哇地哭。老太婆说你是要吃奶了,外婆给你拿。
    杨风在隔壁听见了,赶忙说伯母天怪冷的,俺起来给你拿。就三下两下穿起来,先用开水涮了奶瓶,老太婆说那小汤匙两汤匙奶粉,一汤匙白糖。
    杨风照着做了,又旋好奶瓶盖用力摇匀递给老人,老人就将奶嘴伸进一口黄牙的嘴里吃一口,咂咂嘴说不冷不烫,喂进雪儿嘴里。杨风看着心里就替雪儿叫屈恶心,转身叹口气,走到外屋推打了窗子,一股冷气迎面袭来,外面白茫茫一派无边无际的银雪世界。他真想立即告辞而去。又欠着雪儿,千里迢迢偷着来一趟,还没有抱在怀里亲亲,孟小凤如此的不负责任,没有母爱,雪儿今后的命运好歹未卜,这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只有上天才能知道!
    杨风想着,眼眶就湿润了。他决定等到老人将女儿穿戴好以后,他要将她抱在怀里,请一个摄影师来照张像,最好是那种当时能取的,以便自己带回煤城,锁进办公桌里,作为永恒的留念!
    早饭后杨风打开密码箱清点了一下钱物,又把身上所有的零钱摸出来点数,估摸着留下能够回去的路费,余下的刚好凑足三千元,他声音酸涩地说:“伯母,这算是俺对雪儿的一点心意。至于派什么用场,就全凭你老人家看着办了!”
    交了钱,就从老人手里接过雪儿,雪儿比菩提珠还黑亮的眼睛就看着他,他从雪儿的眼睛里也看见自己的影子,他想亲她,想吻她,却怕自己粗硬的胡须扎痛了她,他呆呆地望着她乖巧稚嫩的脸儿,差一点要掉泪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雪儿,俺的宝贝女儿,盼望上苍保佑你无灾无痛,肯吃肯长,将来出落得跟你妈妈一样漂亮,但却是比你妈妈多读书,更善良!爸爸此一去是鞭长莫及了,哪年哪月倘能再见,那就是上帝赐给的福了!
    杨风恋恋不舍的交还雪儿,不顾天寒地冻,告辞上路了。临出门他给雪儿挥手再最后看她一眼,雪儿“格哇”一声哭了。杨风眼泪也掉下来。
    杨风再没有去孟浪那里打听小凤的消息,直接去了车站。
    又是一个新年即将到来。孟小凤找到孟浪办公室要求来上班。她首先申明:不当营业员,那太苦了。不当出纳,不当会计,那太操心了。她的心里还是那句话:要当副总,就是自己不好说出口,所以先提了限制条件。看孟浪是否理解意思主动安排。
    孟浪心里说:叫你当出纳、会计,我还不放心。脸上却笑道:“好,我成立了一个批发部,现在朋友介绍了一个人来,加你,两个。专门做生意,你看看我的营业执照,主营黄金、珠宝首饰。兼营的可多了,除了军火,鸦片和人不能买卖,其他都可以做,但前提是要稳当,能赚钱。”
    孟小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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