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之盛宴

    威尔逊刚登上飞国都飞机的时候崔琝正在教莉莉娅背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从最初级的唐诗三百首开始，崔琝读一句莉莉娅读一句，可惜这娃明显不爱学习，一首诗没读完，左看看右看看就想着去玩。
    “坐好！”这种时候崔琝不心软，看她摇头晃脑就是不认真，脸上一黑，将跳下小板凳撒丫子就想跑的莉莉娅拖回来压回板凳上：“背完才能玩！”
    “嗯~”莉莉娅翘着嘴巴摇头：“我要看兔兔！”她最近喜欢上了看动画片《大兔子杰克》，平时跟着崔琝活动赶不上固定的播放时间，崔琝就给她电脑上播放，年纪虽小记性可极好，每天提醒着崔琝放兔兔兔兔，崔琝有时候心软一下给她打开网页让她看，结果今天下午听她跟着动画片里说了一句“你个傻逼”把崔琝气得冒烟，关了电脑终于下定了心不再放养。
    崔琝一向纵着她，莉莉娅养成了任性的性子一时还没意识到她爸的决心。鬼精灵的一个很会对付她爸，不外乎两招，卖萌卖哭，萌萌哒地软声求一求被黑着脸的崔琝训回来，水珍珠打着转眼睛里晃晃串似地挂下来，不想这次大招也无效，崔琝是铁了心地要教育她，知道这次避不过去，莉莉娅这才开始背诗，小孩子记性好背得快，一边泪水哒哒一边抽泣着背，背完了崔琝放她去玩，小人儿跺跺脚，一脚踩崔琝脚上，知道自己这回做大了，趁着崔琝没反应过来嘟着嘴就跑。可她小小一颗人，走还不利索哪里能跑远，才七八步“吧唧”一下脸迎着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大理石的地板摔到了可疼，“哇”地一下大哭起来，高分贝直冲耳膜。
    一时间崔琝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自家女儿，心疼要紧，感紧将人从地上抱起来看有没有摔坏，结果一看她冒着血的嘴巴崔琝头一懵整个人手足无措，找医生还记得，美国时的习惯在，翻着手机就打电话，打通了沃尔特医生结果电话另一头人沃尔特医生一听就抓狂，大半夜地接到Keeley的电话还以为有什么要紧急事，结果只是女儿摔出血，好吧，女儿摔出血他还是能原谅一个心急的蠢父亲的，但是你特么地能不能注意一下咱们的距离还跨着一个太平洋呢？让我过来？隔着一个太平洋我游过去吗？！！
    隔着六个时区的美国正是夜半入梦时，深更半夜被崔琝吵醒，沃尔特医生这时候特想咆哮，深呼吸又深呼吸，沃尔特医生涵养很好地告诉崔琝：一，止血；二，检查莉莉丝是否有大碍；三，你丫给我找本地医生去！吼了一声沃尔特医生挂断了电话，愣了愣，崔琝赶紧拨通本地医生。
    “虽然我也是临床医生但我丫的是精神科！！！专治脑不治伤！”本地医生也抓狂，池子煜一边说一边拿镊子小心地拨了拨莉莉娅的牙齿，确定没松动，钳了块小纱布给她止血。
    这时候确认莉莉娅没事，崔琝镇定下来讪讪地摸摸鼻子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他明智地歪过了话题：“池少现在还投资电影吗？”
    “怎么？你要拍电影？”说得好听这叫默契叫闻其声之雅意，说锝实际点，池子煜斜斜眼一看崔琝这表情他脑袋转一圈一下子能猜到。
    “是有想法，只是……”崔琝有些犹豫，他想拍的是历史纪录片，纪录片不赚钱早已公认，而池子煜十足的圈外人，投资电影只是为赚钱，艺术不艺术之类的命题对他而言是天上的浮云可看可想却不会去追去摸，浮云在与不在于他无意义，想拉他做投资人，崔琝自己就觉得希望渺茫。
    “历史纪录片？”池子煜懵，瞪着眼睛打量崔琝，总觉得两年不见这货玩的逼格越来越高。
    “你出演？”他问。
    “我导演……应该会出演，”崔琝点头。
    “行啊，我投资，”池子煜毫不犹豫就点了头，速度快得出乎崔琝意料。
    “不多想想？”崔琝问。
    “不会赔，”池子煜下注。自打《那时花开》和崔琝广天合作赚了一笔，这几年池子煜陆陆续续地投资过十来部电影，有赚也有赔，投多了也生出了判断的眼光，崔琝这段时间身价不同含金量不同，粉丝效应话题效应在，他导演处女作，就算是听着就无趣的历史纪录片也必定有市场，而且崔琝拍的历史纪录片，想想他曾经凭借自主招生进了国师大的历史系，想必有点真材实料。
    池子煜答应得爽快，崔琝着实送了一口气，真自己操作起来才知道，拍一部电影的压力全在自己身上这滋味可不好受，说着他就想起了过去，《那时花开》的筹备导演他虽有掺和，压力却大部分在广天身上，如今轮到自己，这才知道这艰难。不过电影距离筹备完成还有好一段日子，下周就要去私人岛屿拍摄《人鱼之歌》，崔琝打算在这之前搞定史教授。
    厚脸皮堵门问问题到底不能做久，真想让史教授松口还得凭真材实料，这段日子崔琝就在写论文。他所说的大唐到底是真是假不能只凭他口头说说，口说无凭，重要的是找出证据推出结论，这些日子崔琝除了带孩子就窝史料堆里找资料找证据，整整在酒店里二十来天，炮制出一篇论文修改了一番先给叶凡过过目，可惜多年不写崔琝手生再加逻辑死，被叶凡批得一无是处他之后几天埋房间里改改改。
    “只有文笔能看，”叶凡说得可不客气，崔琝写的论文虽说提了很多假设，然而史书多是春秋笔法提不出详细证据，崔琝写得抓挠，叶凡看得抓挠，就这水平想要打动史教授真心困难。
    “写论文我还不如写……”崔琝改得想掀桌，在四五次论文被批得一无是处之后他终于掀了桌，他不写论文了，他改写故事，回忆里的那些事，还有着记忆的，一个个地从笔尖流淌出来，带着些许遗存的感情，带着某些细节处的模糊，他将一个个历史人物呈于纸上，与史书上的人物不尽相同，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真将那些个……故事给史教授了？”听说崔琝真交了故事纸，叶凡捧着杯奶茶想喷，憋着，瞪着眼睛难以置信，他对崔琝这我行我素的作风也是服了，这胆子这性子……叶凡同学甘拜下风。“史教授怎么说？”心里到底好奇，凑了凑头叶凡问。
    “史教授答应了，”崔琝抱着个娃给她喂奶糊糊。
    叶凡眨巴眨巴眼，伸着个脑袋求下文。
    “史教授就提了一个要求，”一说这个崔琝无奈：“他说不准叫纪录片。”
    纪录片不叫纪录片还能叫什么？叶凡终于忍不住喷了奶茶，尴尬地抽张纸巾擦擦。
    叶凡喷，最近享受特殊病号待遇的莉莉娅也跟着学，“噗噗噗噗”奶糊糊喷了崔琝一手，崔琝挂了一头黑线。“不准喷出来！”擦掉手上和莉莉娅嘴边的奶糊糊，崔琝无奈，看她头上还留着一大块乌青，到底心疼，换了种语气说：“莉莉娅，吃饭要好好吃。”
    莉莉娅受伤最近称王，仰着下巴看了崔琝一眼，要多骄傲有多骄傲，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勉为其难地吃，好似是胜利了一场似地，看得崔琝好笑。
    “那这不算记录片算什么片？历史片？”总觉得这分类有些奇怪，叶凡问。
    “不知道，”崔琝倒是淡定，反正分类也不是他分的，纪录片不纪录片他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想把那些埋于心中多年的事多年的感情吐出来说一说。
    “不科学啊，史教授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听崔琝说着当时情形，叶凡听得越来越惊奇，越来越惊奇。
    崔琝倒笃定，因为是真实的，他知道史教授一定能判断出什么。书面的语言和口头上的说明到底不一样，当那些过去呈现于文字中，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史教授研究了半生的唐朝史，对于唐朝的理解可深，然而再多的理解怎么比得过崔琝这个曾经的本土人。固然崔琝呈上去的那些故事零碎得不似有关联，虽然他记得的那些人仅是史书上寥寥几句，但是联系着自己的研究，史教授一看能推出某些信息，和历史对得上的和历史对不上的，甚至有些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虽说至今未找到有理证据在证明这些猜测。
    事情顺利，崔琝这几天笑得欢。当威尔逊下飞机他就见到了非常稀有的春风满面的崔琝。忍不住问了声有什么好事，一听他说要拍电影，威尔逊跳着脚就抓狂。
    “嘿,Keeley,我们是合作伙伴！你不能自己做决定，你得和我商量！！”和范希彭的十年合同早就结束，崔琝如今的经纪人是威尔逊，然而遇上我行我素的合作伙伴，威尔逊特有范大经纪人那种“哔了狗了”的卧槽感。一下飞机威尔逊就叨叨叨，接了《人鱼之歌》事后才通知他，看在三千万高薪酬的份上威尔逊忍了，自顾自地接了《梦想会客厅》的综艺节目，威尔逊很恼火，这回又遇上他说要自己拍电影，从美国大老远赶过来的威尔逊已经到了火冒三丈的边缘线，结果被崔琝临时丢过来的大礼包灭了火。
    “溪茗餐具邀我做代言人，”崔琝笑笑问威尔逊是否有空商量一下合约细节。
    用空！当然有空！溪茗啊，世界十大顶级餐具之一，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