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在手心变成雪

13、
    咖啡很苦，爱情更苦，尤其是那单恋的爱情，只能放在心底，默默收藏。
    ——伍晓玫
    今天一下午她的心都不太舒坦，因为他去看她了。
    她坐在办公桌旁，努力地装作自己很忙碌。
    喝了一口冷掉了咖啡，她皱了下眉头。
    好苦！
    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知道肇旋回来了。
    跟他说了不到五句话，他就进办公室了，她知道，这是他的极限。
    如果能听到从他的嘴里说出一句，‘有你这样的红颜，是我的福气’，她想她会愿意付出所有的，哪怕是灵魂。
    不过每次只要她以为他们可以进一步靠近彼此时，都会被他一盆冷水给泼回来。
    她早就知道的，他对她没有爱，只是当自己亲身体验时，心仍然那么痛。
    所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有时她会觉得为什么世间上美好的爱情那么多，偏偏她的就这么苦。
    这几年下来，她已经有些忘了是什么事情让她确定她爱上肇旋的。
    或许，就是那一次吧。
    当时，她刚来公司，对一切还不是太熟悉，因为迪声的关系，她一进公司就是总经理秘书。
    她知道，有些人不服气，也有些人是认为她靠得是裙带关系，但她无所谓，她想她只要做好她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一个晴朗的午后，她坐在办公室打着迪声交给她的文件，她知道这份文件很重要，因为它是要等着今天刚刚回国的总经理签订的和约。
    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总经理，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冷漠不易相处的人，这让她觉得她在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不愿意放弃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要做到，而且要做到最好。
    当她打完合约，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那是总经理的电话，他让她马上赶去谈合约的地点。
    其实刚听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得太低沉，有点像遗弃多年的留声机。
    可见到他的人后，她又觉得他的样子配上他的声音刚刚好。
    那是一张虽被风雨雕刻过，但仍然干净的脸庞，在他的身上，她隐隐能感觉到他的不快乐，但她却不知道原因。
    那天她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但仍是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不起眼的角色。
    “伍小姐，在贵公司任职多久了？”对方的代表看似无心地问道。
    “刚来两个星期。”她照实回答，但并不喜欢他，尤其是他脸上那猥琐的表情，让她看了想吐。
    “原来伍小姐才来贵公司不久。”对方代表似乎没有注意到跟他说话的人的不耐烦，仍然说着他想说的话。“伍小姐，你很漂亮。”
    伍晓玫完全愣住了，因为对方的手已经来到她的手上，并且不怀好意的把整个身子倚到她身上。
    “王总，请注意你的仪态。”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让那个自称王总的人稍显收敛，但是他的手还在她的手上。
    这时候司肇旋把酒杯重重一放，里面的液体喷洒出来，但他没有在意，而是说着这一辈子都会让她记忆犹新的话。
    “她是我的秘书，不是应召女郎，王总你找错人了，如果你想要外面就有。”司肇旋冷冷的说完话，拿起合约准备走人，顺便也带走了仍然处在迷糊中的她。
    “你……”来到门口，她想问他合约怎么办，但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时，她打了退堂鼓。
    “以后记得你的身份，我请你到公司是做秘书的。”
    虽然是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可听在她的心里却是甜蜜无边。
    从那次起，她就沦陷了。
    她知道迪声和他是好朋友，所以她利用了这样的关系来套出她想知道的内容。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事情是那么复杂而且沉痛。
    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重新感受生命，重新感受生活。
    可是她做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所获，因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妻子。
    而她，却什么都不是。
    14、
    晓玫，你清醒一点，为何你不放弃，为何你还要坚持，为何你要把自己搞的如此不堪？
    ——单迪声
    天已经很黑了，这让人难以想像现在才晚上五点。
    单迪声走进公司，原本他是要离开的，但因为他忘了拿份重要的合约，所以才又折回来，却没想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晓玫为什么会爱上肇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爱竟然会那么深，深到可以什么都不顾，只为他的爱。
    他相信肇旋看得出来，也相信肇旋是因为不忍晓玫再弥足深陷，所以才会表现地特别冷淡。
    只是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至看不清，其实她已经失败了。
    躲到走廊转角处，他等到肇旋走后，才走出去。
    “迪声，你怎么回来了？”看到她有些失望，或许她还以为是肇旋折返吧。
    “我来拿东西。”他心寒，没有感情的句子，就像肇旋对她说的话。
    可是，用在他身上，她竟然一点也体会不到。
    “哦，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她转身要走，却一点都没看到他眼里的恳求。
    “晓玫。”他心寒，冷到冰点，她怎么会如此决绝。
    她站定，却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事吗？”
    他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付出她看不到，非要这样糟蹋他的心意。
    快速走到她身边，用力抓住她的手臂，他大喊，“值得吗？你这样为肇旋值得吗？他不会爱你的，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她有些惊讶，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来，他知道。
    她自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吗？其实，那只是自欺欺人。
    或许，肇旋也知道，只是他用了那样极端的方法来逼走她。
    会吗，会是这样吗？
    “迪声，我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了，没有答案，真的没有答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晓玫。”他抱紧她，终究他还是心疼她的。
    “迪声，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他的心不可以再容纳别人，为什么要封闭起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好痛苦，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大哭，像个孩子。
    让她哭，让她尽情的发泄，他就这样提供一个坚实的臂弯，任她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可悲吧，他们的爱情都是悲惨的——肇旋是，晓玫是，他也是。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因爱情而幸福的？
    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框框里不让别人进入？
    为什么糟蹋了自己又伤了别人？
    人啊，终究还是逃不开，闪不掉。
    送完伍晓玫回家，他也返家。
    煮了杯浓浓的黑咖啡，望了眼原本就看不出时间的夜色，他想他今天又要熬夜了。
    翻开合约，他努力想把其中的内容印入脑中，但很遗憾，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晓玫问他该怎么办，可又有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爱情啊，如果可以，永远不要看清它的真面目，太可怕了。
    当你知道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他的，为什么会是这么大，大到连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哎，他始终还是看不惯她的悲伤。
    世界上的事还真是矛盾，你不想让它来的，它偏偏阴魂不散，你想让它来的，它却是遥不可及。
    或许吧，这就是人活着的现实面，无奈而又沉重。
    而他，似乎总是被卷入其中。
    他已经不快乐了，他不希望他爱的她也不快乐。
    如果她能够每天对他释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他就如愿足以。
    好吧，既然如此，他只好放弃自己一直所坚持的。
    为了帮她，他愿意失去一切，哪怕是要他的命。
    像是下了关乎一生的决定般，他把合约重重合上。
    上面的几个字，很醒目——江氏软体代理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