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在手心变成雪

75 程思颖、无名氏


49、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
    ——程思颖
    经过将近一年的治疗,她的病情总算稳定了,大夫说以后经常复查按时吃药就可以了。
    肇旋最近去了深圳出差,临走时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她知道他的担忧,肇旋是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孤身一人,也害怕她不能像念颖那样永远留在他身边,可是她再也不会让他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她要把今生所有的爱都留给他和小宇,所以她说了一句最让他安心的话。
    这么多年肇旋为了念颖已经受了太多苦,他的脆弱她懂。
    那些日子肇旋在心灵上煎熬,在恐惧中思念,那种蚀骨锥心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从今以后她会和他一起痛,一起乐。
    他们偶尔会去看看念颖,不过她始终没能告诉肇旋念颖的过往,其实那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就让肇旋保留对她最美好的记忆吧,而她也会代替念颖完成她未完的心愿。
    对于念颖,她除了抱歉还有感谢,因为念颖,她才遇见了肇旋,也因为她,她才能和肇旋在一起,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像晓玫那句‘命中注定是有根据的’,而世间的圆就是这么画成的。
    其实肇旋走前还说过让她不要去找雪凇哥,可是他没说雪凇哥不可以找她的事,所以她还是应邀去付了约。
    在枫山,雪凇哥对她说要一辈子当她的哥哥,她感动到哭,可是远没有比他说他要去再堆个雪人更让她感动了。
    记得她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就是雪人牵起了他们的缘分,而如今他要用这个雪人来表达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他的放下和幸福,对她来说是另外一种祝福,或许这就是世间上另一个圆吧。
    前几天肇旋出差突然回来了,让她和小宇万分惊讶,还被他给笑话到了。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她知道他是为了她,他把工作量加大,就为了能提前回来,可是她心疼他。
    她对肇旋坦白她见了雪凇哥的事,也跟他说了雪凇哥找到了他命定的人,可肇旋却似乎早有预见一般,没有大惊小怪。
    今天的天气很冷,肇旋非说要带她出去,所以他们来到她以前经常来的海边。
    前几日下过大雪,落在路面上并未融化,但她和肇旋都不介意,而海中似乎也没有被这场大雪影响,依然碧波荡漾。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一会玩着地上的雪,一会拍着雪景和两人的合照。
    或许是他们都累了,然后就坐在长凳上欣赏远处的海景。
    突然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乞讨的大婶,她似乎对她有些印象,或许她们以前真的见过吧。
    她笑着给了她一些钱,然后她也回她了一个微笑,那微笑真的让她感到有些熟悉,接着她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而她靠在肇旋的怀中,轻声地询问着,“肇旋,你说如果那年晓玫没有让我送花给你,或者你没有和雪凇哥的公司合作,那我们会怎么样呢?”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笑道,“那样我们还是会相遇。”
    她抬起眼看着司肇旋,不解他话中的含义。
    “因为我会为念颖买花,然后遇见你。”司肇旋拉着她手,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们轻轻拥吻。
    当他们分开的时候,对于刚才的问题,她微笑着回复了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卖给你,说不定你还得在外面等几天,然后生病,我再照顾你,接着我们……”
    是啊,不管故事怎样开始,但结局都会是一样的,因为只要我们遇见,世界就是这样美好。
    50、
    世间之事,是缘,也是圆。
    ——无名氏
    每天都会遇见不同的人,他们有的为生活奔波,有的无所事事,还有的混吃等死。
    她是个乞丐,生活的窘迫让她不得不乞讨,虽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顺利,但也总会遇见好心人。
    就像今天她看见一男一女依偎坐在海边的长椅上,虽然是寒冬,但他们彼此依靠的温暖却能将冬也融化。
    她走过去,伸出手,女的笑了笑然后给了她钱,她很高兴,看着那个笑容她竟觉得似曾相识。
    她经常在这个海边游走,虽然她见过的人太多了,她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印象,只管讨要钱财就好,但那个笑容,她忘不了。
    曾经有个女孩也是这么笑的。
    后来她似乎又遇见她一回,这让她放下心来。
    因为那天她看见了一幕很特别的场景,让她一直担忧,却又不敢对任何人说。
    她记得那天下着大雪,雾蒙蒙的,让人睁不开眼,那天街上的人不多,但她仍期待着能有人经过,她好上前乞讨。
    就在这时有个女孩走了过来,她上前讨要了钱,她笑笑给了她,也是那样温暖而干净的笑容。
    她要完便靠在海边木栈道上的花坛旁,等待再有人过来。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那个女孩在那独自望向大海,她看见她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样的东西,看着看着又露出刚才那样的笑容。
    这时另一个女孩走到了她对面,她迅速地收起照片,放在大衣口袋,接着她们就开始吵,而且吵得很厉害。
    她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有些分不清,但其中一个大发雷霆,而且很蛮横,另一个沉默不语,但偶尔会很坚决地小声拒绝着对方的要求。
    “程思颖,没错,当初是我让你假装是我嫁给司肇旋的,不过现在我已经决定要换回来了,你还是回你的孤儿院卖你的花,过你以前的日子吧,而我要做司肇旋的正牌太太,你别忘了他的配偶栏里写的可是我的名字,而司飞宇出生证上妈妈的名字写的也是我。”
    “念颖,不行,我不能离开肇旋和小宇,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他?没钱没势,可是司肇旋不同,之前我是因为爸将我卖给了他,而且那时候他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有钱,所以我才让你代替我的,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和爸过这种日子?”
    “念颖,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他好吗?”
    “程思颖啊程思颖,你既没学历,又没有家庭背景,你凭什么认为司肇旋会让你一直待在他身边,你有什么资格?”
    那个颐指气使的女孩说完这句话后,另一个没有了反应,成呆立状态,然而她并没有放过她,还是继续在说。
    “是啊,当年中考的时候遇上你是我的幸运,你借答案给我抄,我才考上高中,高考的时候你又代替我去考试,结果我考上了大学,不过那一切都已经变成了结果,现在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随后陷入一阵沉默,然后那个女孩淡淡开口,“好,一切如你所愿。”
    妥协了的女孩,准备要离开,却让对方拦住。
    “程思颖,你穿得衣服是我的,快还给我。”
    “你是要让我在这脱吗?”
    “是。”
    默默地,那个女孩将上身的大衣脱下,然后立即被另一个拿走,忽然她像看见了她手上什么东西一样,穿上衣服的同时,又大声喊,“把戒指给我。“
    那个女孩没有穿外套,冻得瑟瑟发抖,但仍不忘护着手上的那枚戒指,将两手握拳放在前胸,她哀求道,“念颖,不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这个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不就一个破银戒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司肇旋给你买的婚戒,他也太小气了,送个银的给你,你还当成宝,而你还让他叫你什么‘小颖’,这样你就以为他叫的是你吗?”
    两个女孩为了争夺那枚戒指,互不相让,好像那个厉害的女孩抢到了戒指戴在了手上,可这个小媳妇样的女孩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顽强的抵抗,结果他们双双掉进旁边用铁链拴着的海里。
    之后的景象她不敢看,转头就走,也没有报警。
    不过今天她能再次看见她,她特别安心,那个笑容又回到了她心里。
    是啊,冬天并不总是冰和雪组成的,在这样的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季,微笑是一种最能让人感到幸福的魔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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