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荣誉

好消息是幸好让侦察兵意外的发现了，而且泥泞不堪的道路大大的减缓了运输队的速度。
  这与皮格尔的担心不谋而合，韦斯是在等待攻城武器的到来。如果要打野战，韦斯军会在双方军队野战之时，利用弩车快速的攻陷驼锋镇，从而抢得先机；要是闭门不出的话，那简易城墙在弩车面前像纸一样的薄。
  维尼尔对此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知道了韦斯的意图，忧的是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方法。据估计攻城弩车将在三天后运至目的地，第四天后布署完毕，第五天应该就是韦斯军发动攻击的日子了。这短短的五天能够用来做些什么呢？第十五步兵团远在数百里外，是不能作指望的。
  皮格尔对此也一愁莫展，精锐的近卫骑兵团不可能用在摧毁攻城器这种危险的事上，轻骑兵又不可能突破攻城器的守卫。如果抽出一部分兵力去协助轻骑兵突破，只会让本来就兵力拮据的野战兵团雪上加霜。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兵力不足，如果能多出一个营，情况也许就能缓解一些。
  摆在维尼尔面前似乎只剩下一条路，退守驼锋镇，哪怕城墙被攻破，也可凭借巷战的优势阻击敌军。但这样一来，得罪的人可就不是少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更麻烦的事都不一定。不到最后关头，维尼尔并不想用这一办法。
  维尼尔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一边否定这些个可能性，过了几个钟头也毫无头绪，他显得烦燥不安，副官金利知趣的躲得远远的，连吃午饭也没来叫他。等维尼尔觉得肚子饿了的时候，都快到下午茶时间了。皮格尔刚好从他的住所散步出来，来到维尼尔处找他商议办法，两人在门口碰见了。
  “老伙计，今天天气不错，有空出去溜溜马吗？”皮格尔并不知道维尼尔还没吃过中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紧急关头竟然还想着出去溜马。
  维尼尔苦笑，皮格尔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既然这样问，也许他有他的打算，也就同意了，两人也没有骑马，信步向城南走去。
  城南是手工业者比较集中的地方，两个稍大一点的制皮工会座落在那里，平时做着皮制品的制作、批发生意，不过在战时生意惨淡，几个商铺的门口都没见到什么进出的顾客，倒是一旁的酒馆里热火朝天。‘
  皮格尔把斗蓬上的帽子竖起来，遮住脸，示意维尼尔照做，像两位旅客一样走了进去。
  维尼尔身居高位，平时都习惯于出入贵族的交际场所，对于这种简陋的小酒吧多少有些不习惯，里面的人很多，每张桌子上都或趴或坐着喝酒的人，几名乐师在台上演奏着不知名的音乐，却被吧台那边粗鲁的讲话声所掩盖。
  看到两人在门口犹豫，站在门边的壮汉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她手托酒盘，看样子是这里的招待，她迷人的眼睛此时在两人看不清的面孔上打量了一番，也许在判断两人的身上会有多少金钱，但马上她换上招牌的微笑，引导两人来到一个桌子前，示意门口的壮汉把趴在桌上醉鬼丢出门去。
  两人坐下后，发现这里最高级的也只有苏制白橡酒，考虑到这种酒实在难以下喉，又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好点了最普通的朗姆酒，维尼尔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头，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什么跑来这里，这种只有懦夫才来的地方。”
  皮格尔知道维尼尔指的是战时这些不去参军却在这种喝酒的男人，他微微一笑：“这种地方可以让你放松一下。”环境嘈杂，他不得不提高些音量。
  维尼尔叹口气，望着吧台方向：“怎么放松的下来呢？刚到手的猎物眼看又要飞了。”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们不是还提前察觉了韦斯的行动吗？就这点来说，我们就占了优势。剩下的事，是找出个相应的对策来。”  
  “能有什么对策呢？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第十五步兵团如果能提前个两三天到就好了，目前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兵力不足，以一个2/3兵力的混编团来对付韦斯的一个整编团，想取胜实在太难了。何况还得顾及到驼锋镇的安全。”
  “让那些官僚都见鬼去吧。”皮格尔知道维尼尔的顾虑，装作不屑的说。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的苦笑，谁知道会得罪哪些人，有时候那些人背后下的毒手，比战场上面对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还要厉害。
  笑过之后两人沉默下来，吧台那边几个高声谈话的男人引起了维尼尔的注意，那几个人从他们走进酒吧起就一直说个不停，只是两人一直在谈自己的话题，没有在意。
  那几个男人或站或坐，围在吧台前面，中心的一个光着头，一脸横肉，身着一件粗布上衣，正口水横飞的说着什么，边上的几个做附和状。维尼尔调整一下坐姿，好方便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韦斯那次出动了几千人，当中有皇家骑兵，皇家骑兵知道吗？就是皇帝身边的骑士！他们穿着金光闪闪的盔甲，拿着十几尺长的银枪，骑着两肋生翅的飞马，一下子就可以把你，你，还有你一起捅个窟窿！”
  “然后呢？韦斯那次是怎么赢了的？”
  “韦斯的指挥官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他就是靠这些皇家骑兵打败我们的军队的。”
  “我听说前几天我们的军队把驼锋镇给夺回来了，还把那些皇家骑兵给全部消灭了。”
  “胡，胡说！皇家骑兵那么厉害，怎么一下子会被消灭掉呢？”
  “也许我们的将军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哦。再说不是后来又来了好多骑兵吗？我们的军队可能要大反攻了。”
  “为了胜利，干一杯！”
  维尼尔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道他常识这么差怎么唬住身边的那些人。不过听到这些人乐观的态度，维尼尔心情稍微好了些，人总是需要自己的成绩被肯定的，将军也不例外。
  皮格尔示意维尼尔看看门口，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三个人，都戴着皮帽，穿着虽朴素，但很整洁，每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身上也挂着各种旅行用品，一看便知道是外地人，他们正停留在门口，同守门的壮汉说着什么。维尼尔有些奇怪这时候还会有人来卡斯洛杰，他们一般不是消息特别不灵通的笨蛋就是闻风而动的投机商。三人同守卫交谈了几句，守卫指了指酒吧里面，三人穿过大厅走进了最里面的门里。
  “你认为他们是些什么人？”皮格尔故意问。
  “商人？商人最喜欢往打仗的地方跑，战时物资紧缺，仗打得越大，他们发财越多。”维尼尔回答。
  “不。你仔细看一下。”皮格尔故作神秘的指点着。
  维尼尔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那三个人走路的姿态稳重，行动有力而准确，斗蓬下的突起表明腰间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他们是佣兵。这里就是佣兵的集会场所。”皮格尔说。
  佣兵大多是些穷苦地方的农民，他们背景离乡，凭着自身的武技四处流浪，为给雇主完成一些任务来赚取酬金。当然，佣兵里也有些逃兵、退伍军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甚至于强盗，换句话说，任何人只要有点过人的地方，而且愿意把生命置之度外，就可以成为佣兵。
  同行间的竞争使佣兵们大多数是独立的，最多有着几个熟人的小团体。大一点的地方有着“佣所”，对外接揽任务，分配给登记在佣所名下的佣兵们去完成，并代领代发酬金。刚出道或名气小一些的佣兵在佣所里是不被重视的，往往只是在佣所里登记，而单独去外面接纳任务提升名气。
  很显然，这个酒吧就是个很隐蔽的佣所。皮格尔拉着维尼尔向刚才三人走进的门里走去。门里是一个安静的、长长的走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火烛提供照明，身后厚重的门帘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声响，但走廊另一头并没有门。
  两人正在奇怪，旁边墙上突然打开了一扇活动窗口，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里面是禁止进入的。”
  皮格尔抛出一枚银币，打了个响指：“我们是来找人的。”金币被一张肮脏的大手接过去，随即响起轻微的机械声，走廊尽头的木板缓缓上升，同时，活动窗被关上了。
  两人又向里走了大约一百步，拐了个弯后发现里面竟然意外的空旷。俨然一个小型酒吧，不同的是除了吧台外，还多了几个用铁栏保护着的工作台。刚才进来的三人正在其中某个台前询问着什么。
  皮格尔示意维尼尔跟着他，维尼尔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一边佩服皮格尔的想法。聘请佣兵的确可以迅速的组织起一支多种多样的杂牌军，巧妙的设置条件可以用最少的钱办到最多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得借他人之手出面，正规的国防军不可能使用这种小把戏。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工作台后的人向他们打招呼：“嗨，两位，是来找活的还是找人的？”
  皮格尔凑了过去，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来找人。”
  “您需要多少人？”
  “有多少都可以。”
  工作台后的人沉默了一下，可能在考虑什么，不过仍然公事公办的回答：“我们这登记的佣兵有309人，您肯定需要这么多吗？”
  “我要三天之内可以召集到的。”
  “让我看看。请稍等一下。”工作台后的人站起来，走到其他几个工作台后小声的交谈起来，一会儿之后走了回来。“三天内可以召集的大约有240人左右，够吗？”
  皮格尔和维尼尔对视一眼，皮格尔点点头：“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