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马车只奔波了半日路程,应该是在天将明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墨月轩始终是说不出的配合,不多言一句,也不恼不闹。只安安静静的跟着那婢女走。
那婢女似乎是扶着自己进了一座院子,隐隐传来一阵清郁的花香,她笑了笑问那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倒是恭敬客气,即便墨月轩看不见,她还是轻轻施了一礼,道:“奴婢月砂。”
“月砂?”墨月轩笑了:“是个药名。”
月砂应了一声道:“姑娘先休息吧,颠簸了一夜,该是累了。”
墨月轩点了点头,月砂扶着墨月轩睡去床上,头一挨枕,她身子到底是经不住这一路颠簸,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月砂转身退了出去。
墨月轩眼前始终是一片漆黑,然而她到底还是感觉得出白天黑夜,她醒来时应该已至深夜,月砂还候在一旁:“姑娘醒了?先吃些东西吧。”
那该是一碗清粥,墨月轩闻到那阵浓郁的米香,勺子递到唇边。她却没动,月砂道:“姑娘?”
墨月轩笑道:“我吃饭没要人喂的习惯。”
月砂道:“是奴婢思虑不周。”
“你放到一旁去,一会儿我自己吃。”
月砂便将清粥放到了一旁小案上,道:“那姑娘一会儿可记得吃,奴婢便守在门外,姑娘随时叫我。”
墨月轩轻轻应了一声,月砂转身退了出去。
这碗粥怎么能喝呢?
墨月轩轻轻笑了笑,摸索着去将粥端在手里,又闻了闻,应该是行路难没错了,慢性毒药,一个月后,不着痕迹的死去。是毒药中,最容易让人看起来只是猝死的毒药,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杀。
然而她却是墨月轩啊,墨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在任何毒药面前束手就缚,她手下一松,瓷碗咣当碎地,清粥溅了满地,香气四溢。
月砂急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姑娘?”她看了屋中碎裂的一片狼藉,不动声色,蹲身开始收拾。墨月轩笑了,笑得有几分自怜,她说:“罢了,看来瞎子,果然是连照顾好自己的能力都没有的,还是得依靠别人。”
月砂什么也没说,将一切收拾妥当后,轻道:“我再给姑娘盛一碗来。”
“不了。”墨月轩道,“我有些乏了,睡一觉起来,再吃吧。”
月砂道:“好。”便将碎片收拾好,一并退了出去。
墨月轩感觉的出来,这姑娘很平静,是历过不少事的人。她也不再说话,躺回了床上去,真的便又开始睡觉了。
月砂隔日清晨来的时候,墨月轩还没醒,又过了一个时辰再来,墨月轩还是没醒,月砂不由去探了探她鼻息,悠长沉稳,并无异常,她才又转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轻响,墨月轩睁开了眼,她起身坐了起来,静静听了听外面的响动,随即,从床上走了下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药材更是相生相克,十月,曼陀罗花刚结果实,墨月轩昨夜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闻到了曼陀罗花的味道。
她推开房门,白日的风还不算冷,送来的气息,能让她知道该往哪边行。
大抵是右边。
墨月轩摸索着前行,不出七步,咚的一声撞上了柱子,她轻嘶一声抬手捂了捂头,有些懊恼,身后突然听月砂的声音响起:“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墨月轩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不见半分惊慌,她转向月砂的方向,轻笑:“适才醒来唤月砂,无人应我,我便只能自己出来走走,谁曾想不中用,撞上了柱子。”
月砂上前去扶住她:“我来看过姑娘几次,姑娘都是睡着的,一时便没在房外候着,姑娘勿怪。”
“无妨。”墨月轩笑道:“昨日我进来院子里的时候,隐隐闻到了曼陀罗花的味道,这院中可种的有么?”
“前院里倒是有些,若是姑娘喜欢,一会儿我去摘些来放在姑娘房中。”
“勿要放多了。”墨月轩笑道:“曼陀罗花有些毒性,一不小心,是会容易让人产生幻象,谵语失神的。”
月砂看了她一眼,不曾多话,只应道:“是。”便将墨月轩扶回了房中。
未得片刻,月砂又送了粥来,除此之外,还有几大盆曼陀罗花,她将其放在墨月轩床头的小案上,又放了几株在窗台,之后便来喂墨月轩喝粥。
“姑娘近几日都不怎么用食,吃的必定清淡些,这清粥若是姑娘不喜欢,我便再去做些别的来。”
墨月轩笑了笑,将粥含进口中,微微抿了抿,咽了下去。
月砂神情中忽而隐隐含了丝不明的畅意,像是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般,在墨月轩将粥咽下喉后,又锲而不舍的,继续喂去了第二勺。
墨月轩连喝了几日粥,渐渐感到无端的心悸,比如正在院子里散步,她会突然心间一梗,随即连忙扶住身边可支撑之物狠狠喘气而不能言,月砂不断的替她捋着后背:“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墨月轩看不见,然而她却知道她在笑,她的声音中到底是少了一份真切的担忧。
“没事。”墨月轩轻轻一笑,“这连日以来的阴雨到底是有几分扰人,让人容易困乏的紧。”
“我扶姑娘回房。”月砂应道,转而将墨月轩往房中扶去,扶着她躺上了床,她才转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轻响,墨月轩捂着心口睁开了眼,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摸索着去摘曼陀罗花的果实,摘到了,便在掌心狠狠将它搓烂,随后送到唇边,将汁吃下去,再小心翼翼的将残渣收拾好。
月砂再来时是酉时,恰值晚膳,她又送来了吃的,月砂的手艺总是不错,清粥小菜,也能做的香气四溢,墨月轩喝完了一小碗后,问她:“十月快过去了么?”
月砂轻道:“还差一日,今日是十月二十九。”
墨月轩便轻轻点了点头,没吭声,她又乏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月砂收拾好东西转身退出房门,月半弯,上柳梢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来了人,月砂听到响动,手里的碗化作了暗器,猛地一甩,脱手朝那人砸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碎裂声响并没有传来,那人显然是将碗接住了,月砂随即便见暗处走出一人,褐色的袍子,是诸葛山庄的打扮,月砂眉心挑了挑:“是你?”
那人道:“是我,管爷派我来。”
“派你来做什么?”
“给你传个话,不用再给院子里的那位服用行路难。”
月砂眸光一动:“管爷想做什么?”
那人道:“你应该懂得。”
月砂沉默半晌,冷冷的笑了:“由我来下手,随后,再将这口黑锅交给我来背,是不是?六爷绝不会放过我,这件事情,怎么不由你来?”
“这是管爷的意思。”
“管爷是想让我成为牺牲品?明明行路难一个月后,便可不动声色,丝毫痕迹不留的将院子里的那位除去,现在怎得突然心急了起来?”
“管爷便就是如此吩咐的,你若是不信,不如亲自去问问管爷,然而管爷的手段大家都清楚,六爷或许好说话,可管爷却是头狼,他说了不能让院子里的那位活过十月,那便就是不能活过十月,你不妨自己掂量着点儿。”
月砂眸子到底是沉了沉,没再言语。
那人转身,从黑暗之中隐去。
由她下手这般明显的杀了墨月轩,六爷知道后,自己必定也活不成,可若不杀,得罪了管爷,自己却也同样没什么活路,月砂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
*
“管陵果然派人出了诸葛山庄,墨姑娘此时便在出了城北之后往西再走三十里处的一间平民院子里,我的人已在那里守着,暂且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还不敢贸然行动。”刘蕴和急匆匆道。
乔蔓青听完,点头应了一声,扭身便去找风沭阳,有风沭阳出面,还有什么贸然不贸然?
风沭阳还没睡,他也无法睡得着,主居一直给墨月轩留着,这几日,他总会没事便来主居坐坐。
乔蔓青推门进去时,许是那时月光亮敞,她看见了风沭阳手中抱着的一把竹骨伞,伞柄上,分外精细的刻着“唯诺”二字,乔蔓青脑中忽然间划过一个念头,这把伞,定然是一个女人送的。
并不等她细想,风沭阳已听到了声响,不曾回头,轻声问她:“少城主夜半来访,是赏月漫步,还是夜会密友?”
“都不是。”乔蔓青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跟不跟我走?”
风沭阳将竹骨伞放到一旁,站起身来,道:“走。”
乔蔓青看了看他,风沭阳也就这个时候,值得人欣赏。
*
管陵自然是随时都关注着风沭阳的一举一动的,风沭阳一出诸葛山庄,他心中便已隐隐猜着了个大概,当下从侧门而出,跨马急急往城北奔去。
月砂还没想好该如何做,活不过十月,那便是还有一日,足够她好好想想,然而事情却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简单,四更月浓,连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停歇了下来,夜里还有些凉,她将此事想了一夜,好不容易决定明日再行思量时,却忽然有人闯进了这院子里来。
“还活着么?”
阴狠沉厉的声音,在背后阴恻恻的响起。月砂乍一听,忽然有些心悸,之前的这道嗓音,本不是这样的,她回过头去,声音竟经不住发颤了:“……管爷?”
管陵上前一步,面色阴沉:“我问你,她还活着么?”
月砂心尖颤了颤,在他的逼视下垂下了目光:“活,活着……”
“为什么不动手?”
“我准备明日……”
“明日?”管陵声音愈发沉得厉害,他一把抓过月砂的手,将一柄匕首放进了她掌心,“就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管爷……”月砂脸色发白,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会这么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急?
手中一轻,耳边一声极轻的利刃出鞘之声后,她脖子上蓦地感到了一片冰凉:“她不死,你就死!”
月砂忙道:“我明白,我明白管爷……”她战战兢兢的抬手,去拿抵在脖子上的那柄匕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将刀柄握在了手中,她暗下松了口气,垂首道:“我立刻去。”
说完连忙转身奔出了院子,往墨月轩的房间而去。
墨月轩这时候应该已经睡得很熟,月砂不知道自己为何杀一个瞎子也要这般谨慎,她轻轻的推开了墨月轩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匕首亮出的时候,恰好映照出窗外的月光,折射出的光芒有些晃眼,恰好,就晃了好几个人的眼。
倏然从暗处蹿出了数名黑衣人,一脚踢在了月砂握刀的手腕上,月砂将刀拿得稳,只退了三步,趁这一档,她忽然以小指吹了一声哨,顿时院落外暗处便涌进了十余名褐衣人来。
几名黑衣人见状不妙,连忙点了墨月轩穴道,背起她便走,奈何重重包围,一时无法脱身,管陵闻讯前来一看,眸子阴沉,他扯过一张黑巾蒙面,倏然纵步上前,长刀直下,便要将躺在黑衣人背上的墨月轩给劈成两半!
数名黑衣人左右逢敌,一时无暇相顾,正是急得满头大汗,忽然半空中又是一抹银光划过,长剑如龙,刀剑相触,铮一声清越声响,拉开血战的帷幕。
“少主,果然在这儿!”碧莲收剑,连忙去看被黑衣人背在背上的墨月轩,扭头对乔蔓青道。
两方人马忽然一瞬静止,乔蔓青身旁站着风沭阳,风沭阳在这儿,没人敢动,管陵的人不动,普洱客栈的人,更不会动。
风沭阳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目光淡淡在院中众多褐衣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后抬脚,慢慢朝墨月轩走了过去。
他伸手,将墨月轩从黑衣人背上抱了下来,轻轻拂开她的穴道,这样大的动静,墨月轩一睁开眼,漆黑无光华的眼,却恰好,就看进了风沭阳的眼里去,她忽然笑了,轻轻似对他耳语:“你来了。”
风沭阳应道:“嗯,我来了。”他随后淡淡笑了笑:“迟不迟?”
墨月轩笑道:“只要我还没死,就都不算迟。”
他们旁若无人,乔蔓青却暗自皱了皱眉,风沭阳爱上墨月轩没什么,可墨月轩若是爱上风沭阳,这事情,却就大条了。
管陵见此一幕,胸中戾气似是一瞬间暴涨,他倏然不管不顾,拿刀狠狠朝墨月轩刺了过去,不管墨月轩此时是在谁怀里,他只想,杀了墨月轩!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这变故也实在是迅猛,众人只来得及见到一抹银光晃花了眼,谁都没来得及动,谁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然而风沭阳,却突然动了。
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睁大了眼,蜿蜒血迹,顺流成河,管陵瞳孔瞪大,喉间嗬嗬有声,却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语言,他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了地,所有褐衣人都吓傻了,齐齐往前奔出了几步:“爷!”
然而脚步却都在中途停下,似乎他们在这一瞬间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帮凶,此时,应该已是没立场再上前了。
墨月轩脸色白了,她神情从未如此慌张过,她急急摸索着,终于摸索到风沭阳身上那稠黏腥热的血迹,她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样?啊?你怎么样?”
风沭阳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飘,他握住墨月轩乱摸的手,轻道:“没事……”
墨月轩似乎突然哭了,没有焦距的瞳不断的聚集着水气,她说:“怎么会没事呢?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呢……”
管陵怔怔地后退了好几步,忽然仰天悲嚎了一声,抱头跪在地上,神情无比痛苦,他大哭道:“爷,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跟你这么多年,你最终喜欢的,竟是这个女人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不想伤害爷的,我不想伤害你的啊!”
乔蔓青微微睁大了眼,与清荷碧莲相视一眼,似乎,都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话为什么听着,有几分不对呢……什么叫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喜欢的却是别人?这话,不都是被男人抛弃了的深闺怨妇说的么……
三人目光瞬间都有些惊悚。
风沭阳看向管陵:“你没伤到她,即便是你刺了我这一刀,我也不怪你。”
他的声音实在太轻太飘,听的墨月轩止不住的发抖,她连忙伸手要去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风沭阳轻轻笑了笑:“没事。”随后眼前一黑,他突然重重靠在了她的肩头,阖上了眸子。
墨月轩颤抖着去摸他的脉,摸到那一丝些微的跳动,她连忙颤声道:“来人啊,来人啊,青儿,青儿!”她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随后又是慌乱的发抖:“还有救,替他包扎!青儿,快替他包扎……”
乔蔓青其实想,风沭阳就这样死了也好,她并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谁让风沭阳曾经几次三番的想要杀叶兮呢?不管风沭阳表面上看起来如何美好,乔蔓青就是对他有不了好感。
然而此时在她面前哭的人,却是墨月轩,这个连自己都要怜惜上三分的女人,她自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她怎么会这么慌乱呢?她何曾这样慌乱过?
她的所有不安情绪,此时都给了这个为她挡刀的男人,其实这应该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乔蔓青就是莫名的,觉得很悲哀,说不出为什么的悲哀。
她上前,弯腰握住墨月轩的手,轻道:“放心,刀不是在致命的伤口上,不会有大问题的,立刻为他包扎便好,你不必担心。”
墨月轩似乎这才松了口气,却又仍然不放心,忙道:“进屋,扶他进屋。”
乔蔓青到底是不愿意动手去扶风沭阳,她直起身看了看身周围着的一圈褐衣人,笑道:“怎么,就这样看着你们庄主流血而死无动于衷么?这样守着,是还想要动手?”
她这一句话,无疑是给了众人一个借口,他们连忙开始行动,不大的院子里,突然乱作了一团,小心翼翼的将风沭阳扶进了屋子,随后忙着找药的找药,打热水的打热水,清理伤口,包扎的……
根本不用乔蔓青再上手,只有管陵愣愣的站在一旁,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悲悸,眼神都是飘得,似乎一时之间还无法缓得过神。
待将风沭阳伤口包扎好后,天色已近寅时,天将明前的夜最为黑浓,墨月轩趴在风沭阳床边,便就那么睡了。
没有人敢再动墨月轩,风沭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别人,墨月轩是他的命,这个,他没开玩笑。
对自己狠,却对自己身边的人施以全部的包容,不恼任何人,不怪任何人,这样的人,怎叫他不仁义满名,誉满天下?上名广巴。
可是一个对自己都能如此心狠的人,他真的,又能善良到哪儿去么?
乔蔓青看着远方将明的天色,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怅惘,她始终觉得,自己无法下这个定义。
隔日大早,众人休息够了,便开始往诸葛山庄回返,风沭阳还没醒,墨月轩时不时的总要去摸摸他的脉,那样的焦心忧虑,乔蔓青看在眼里,只能是苦苦的笑了,她说:“你喜欢上他了是么?”
墨月轩愣了愣,轻轻一笑:“怎么可能?”
乔蔓青道:“昨日他受伤,你那样焦急的神色,有眼睛的,谁看不出来?”
墨月轩怔神,忽然定定的面向一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蔓青苦笑一声:“你不能喜欢他的,你若喜欢上了他,今后事情的真相查出后,你又该如何自处?”
墨月轩轻道:“墨家的事不会是他做的,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
乔蔓青道:“若是他在利用你呢?”
墨月轩静默良久,忽然面向她的方向轻轻抬了抬眸,她说:“谁会用自己的命去利用一个人?”
乔蔓青终于也是沉默,她不能否认,风沭阳对墨月轩是真好,至情至性,甚至生死相随,没有哪个女人遇到这样的风沭阳会不动心,若非是因为风沭阳早已与她莲城结怨,甚至屡次三番想要追杀叶兮,自己说不定,都被他二人这段情给感动了。
然而,说不定这三个字,本就已包含了太多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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