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滋味

顾明所在的小组是3个人，顾明是组长。按照技术部门的工作任务，他们是为产品的电气控制，设计线路，配电。实现技术要求。今年是企业的改革年，也是实施全员合同制的第一年。而且企业出台了新产品的销售提成政策。比如，整个技术部门推出一个新产品，从机械、电气和造型等方面定型后，实销一段，市场接受后，小批量市场，开始销售时，每台产品按照利润的百分比，给技术人员提成，然后在技术人员里再按照技术贡献的多少，计算个人能够得到的提成。
    对于收入不多的顾明，还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其他的一些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利好消息。所以他们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虽然现在看这个政策很普通，不过对于当时的国企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改革措施。
    新的政策新的气象，新的工作状态。技术科开始了一个产品的选题，确定了参加研制的人员组合，共6个人。顾明是其中之一。带队的是技术科的科长，韩树声，50多岁，也是老技术人员，不过是从其他企业调转过来的。据说他跟厂长的关系不错，要不也不能调进来啊。
    韩树声领着我们开会，研究了几次，最后确定了设计方向、技术路线、各项参数要求。虽然韩树声不熟悉这方面的技术，但是组里其他都是设计室的原班人马。所以设计工作进展还算顺利。
    这几天企业改朝换代了。老厂长退休回家了，市商业局派了一个处长，到我们企业担任厂长。大家私下里议论，这也不懂企业经营，不懂技术研发，就是到企业来挣钱来了。又听说，这个处长也不愿意到企业来，也是有点问题，局里才把他派下来，过渡一下，可能还调走。各种消息也没个准。
    全厂开了大会，新厂长走马上任。不过对于技术科的人员来说，没什么影响，按部就班的工作就是了。
    这天顾明正在与2个负责机械传动结构的同事，研究自动控制的顺序技术，厂长走进了技术室。韩树声立马跑到厂长身边，简要汇报了产品的设计工作情况。厂长看到我们3个人在一起议论，脸色一沉，对韩树声说，老韩呐，年轻人要严格要求，不能上班时间，聚堆闲聊天啊，你要带好队伍啊。我们都听到了。这不符合事实啊。顾明当即就对韩树声说，厂长、科长，我们几个人正在研究几个问题，细化一下设计。没有闲聊天。
    厂长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在跟韩科长说话，你不懂规矩么？然后对韩树声说，技术科要加强纪律要求，这样下去，影响年轻人的发展，无组织无纪律。说完就走出了技术科。
    我们几个感到实在是莫名其妙啊。韩树声也是愣在那里，然后说，通知技术科人员，集中开会吧。
    技术科的会上，韩树声不点名的把我们几个给批评了。我们这心里不舒服啊，这叫什么事啊。厂长心情不好就可以那我们这些小兵出气？实在没有说理地方了啊。
    唉，啥也别说了。按照韩树声的要求，把设计任务完成好，就是对领导最好的交代。也是自己增加收入的唯一途径啊。谁让咱们在人屋檐下呢。
    我还得跟着科长溜须，实在不是我的性格。这年头搞技术都不省心。
    转眼八个月过去了。经过全组人员的不懈努力，技术设计通过了。试验车间把样机生产出来了。大家总算是松一口气。不然让领导抓住小问题，就会演变成大问题了。样机各项检测，都达到了性能要求。厂子批准投入生产，小批量生产。
    新产品推向市场的开始阶段，技术人员要与销售人员，一起出差，听取用户的反馈信息，以及使用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使用要求。顾明和销售科的老段一起出差到了厦门，这是一家台资企业。南方沿海发达地区，又是风景如画的旅游城市。这里的一切都让顾明打开眼界。每天忙完调式机器，试验产品。这天我俩在车间里工作，来了一个矮个中年男子，大短裤，大拖鞋。直接到生产线上，帮着工人分装产品。并询问我们试验情况。我们俩以为是新来的工人呢，也没多说话，就简要介绍了一下机器的性能，对他们企业自动化生产的提升作用。中午吃饭时，我们在一个桌上吃饭。下午我们在这家公司的大门口，看到了这个人，西装革履，一抬腿上了一辆卡迪拉克。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回头问他们的车间主任，才知道是老板，好家伙，身价在当时已经几千万了。相当于现在的亿万级别了。
    我们俩感触更深了，这个企业管理的井井有条，老板平易近人。员工大多是外来打工的。生活、工作的十分开心，是有缘故的啊。合资的企业与国企的区别，太大了啊。
    经过10多天的接触，这个公司的总工，觉得我干活和技术，还是可以的，就问我，是否愿意留到这家公司工作。这位总工是北京的高工，退休后被工薪聘请到这家公司的。
    这时我还真动了活思想啊，这里工作环境比我们厂子是强多了。关键是薪水很高，比家里多一倍。而且提供免费食宿。企业发展前景很好，已经筹备在大连建设分公司了。这时正是缺技术人员的时候。总工的人也很好，典型知识分子，能在他手下工作，也是幸运的。
    我就和家里父母通了两次电话，毕竟这种重大选择，还没有经历过。父母都是传统的工薪阶层，有点接受不了，离家几千公里，就为了多挣钱。我是没多说原来厂子的事，工作方面的不如意，也是怕老人跟着操心。最后就留个活口，告诉总工，我要回去，把厂子的事情处理一下，收尾，而且厂子还要兑现给我的设计提成。办理一些手续的。总工说好的，我等你，留给你职位。